第1164章 不瘋魔,不成活

說實話，在淞滬的上空中國空軍以300抗衡帝國海陸兩軍的戰機近2000架的勇氣他是很欽佩的，但如此勇敢的中國軍機，依然有4架成為他的戰利品，成為他軍機的尾部獨有的四顆金星。

他們，其實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對手，因為他們的實力太過于弱小了。

但這一次，然在天上，在帝國雄鷹所向無匹的天空上，被中國人的飛機伏擊，而且，還是連續兩次。

堪稱恥辱！

可這個恥辱，日本王牌飛行員也只能硬生生的暫時先吞了。

第一輪伏擊，帝國戰機編隊有超過7架的戰損，最要命的是整個編隊被打散，低空中從800米到2000米，到處都有發動機嘶鳴著互相追逐的戰機。

具體的損失僅憑肉眼無法看清，但位于2000米到3000多米的空中，巖本徹三卻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除了自己這個剛拐了個大彎進入戰場的16架戰機，先前在這個空域纏斗的戰場已然是很慘烈。

屬于帝國的戰機絕不會超過10架，除了兩架冒著濃煙頭也不回的向戰場外狂奔，其余4架不知所蹤，不用問也知其結果。

而就算向戰場狂奔的那兩架，看那一溜濃濃的黑煙，巖本徹三也知道，就算沒有中國人的追殺，若他們能飛回兩百多公里外的機場，那簡直就是天照大神的私生子。

巖本徹三帶著15架戰機瘋狂向前狂奔了至少四五公里，又轉了個大彎從東往西進場，時間早已過去了至少3分鐘。

對于狗斗機的空戰來說，別說3分鐘了，30秒就不知有多少子彈被射出，有多少人的命運徹底被改變。

在3000米左右的中空中，中國軍機是以12對16，飛機數量完全處于劣勢，12名飛行員也盡是剛踏出航校大門的學員，俗稱菜鳥。

但他們擁有飛機性能上的優勢，只擁有600匹馬力發動機的96戰相比于伊153，無論從火力還是機動性又或是機體堅固度，都差了一個檔次。

以皮薄而著稱的日軍戰機在伊153四挺施卡斯機槍瘋狂的彈鞭面前顯得極為脆弱，猶如黃油遇到了鋒利的刀。

一架或許是被擊中了位于機翼上的油箱，機翼猛然爆炸的后果是正在瘋狂逃竄的飛機就像折翅的小鳥，在空中胡亂轉了幾圈，就那樣垂直下落，就像一個熾烈燃燒的大火球，直到掉下去數百米，也不見有飛行員跳傘。

估計，不是被瘋狂的氣流死死的壓在座椅上，就是在瘋狂的旋轉中已經失去了所有知覺。

還有一架則更是干脆，被彈鞭掃中了機翼上掛載的30磅航彈。

那名日機飛行員可能也不是特別有經驗，驚惶中倒是聽命令拋掉了飛機上掛載的幾顆重磅航看，但忽略了機翼上還有兩顆小型的30磅航彈。

于是，被擊中的航彈當場殉爆，30磅的航彈幾乎連坦克都能炸飛，更別說小灰機了，整架戰機當場空中解體，散成數塊燃燒著的火球向地面掉落。

還有兩架則更倒霉，于匆忙的拉升過程中，兩機在空中輕微擦碰了一下。

然后，一架戰機沒了機尾，打著螺旋下落，另一架戰機則像是被鋒利菜刀剖開肚皮的魚，連同座艙和飛行員都被剖開，轟鳴著向前滑行了兩千多米，才一頭撞向山峰。

但在巖本徹三抵達戰場之前的空中優勢，卻并不在中方！

因為，12名中國‘菜鳥’，變成了6個！

短短三分鐘，3000米左右高度的16架日機以損失4架負創2架為代價，擊落了中國6架戰機！

沒有傷，因為受創的中方戰機沒有選擇離開戰場，直到戰機徹底失控。

也只有兩名飛行員成功跳傘！但那，也依然無法保證是否能活著。

地面上的中國軍人完全能看到，一名飛行員就垂掛在緩緩降落的降落傘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具失去控制的木偶！

等到半小時后四行團組織的搜救隊在一個山坡上找到他時，他已經犧牲了。

不，更確切說，在離開心愛戰機的那一刻，他或許就已經犧牲了。

絕不超過23歲的年輕人的胸口上被打成了馬蜂窩，他應該不是自主跳出的，而是駕駛艙都被日機7.7毫米機槍子彈打爛的戰機徹底失控之后將他甩出的。

只是，老天爺用后知后覺的運氣沒有救得了這名年輕的中國飛行員，他和他心愛的戰機，一同犧牲在太行山這片絢爛的云霞里。

戰場上匍匐在各種掩體里打算在炮火結束后就要進攻的中國步兵們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熱淚盈眶，但對于3000米高空中還在奮戰的中國‘菜鳥’們來說，打出這個戰績，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至少，他們以寡敵眾，以新對老，依然打了個平手！沒有白送敵方幾個人頭，更沒有讓敵機進一步拉大數量上的優勢。

他們必須要堅持到低空中徹底分出勝負！

從高空中俯沖而下的兩個航空隊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那如何不心如刀割？

因為，那就是一年多以前的自己和同窗，現在，他們也成了他們！

不外乎，拼死一戰！

“殺！”帶頭空軍上尉嘶啞的嗓音在公共頻道中響起。

“殺！”年輕飛行員們流著熱淚高聲應和。

手指扣在機槍發射把柄上，似乎要把所有的悲傷化成閃電，朝日機機群劈去。

地面上的中國軍人雖然聽不到他們的怒吼，卻可以通過12架戰機義無反顧的俯沖，就像一把復仇的劍劈向敵人的堅決，感受到中國空軍的無畏。

巖本徹三的16架戰機編隊，再損兩架！

但隨著日機編隊打散并拉升轉向，雙方編隊交錯而過，高度優勢不復存在，雙方各自重組編隊，就像中古世紀的騎兵們一樣，在空中盤旋等待著，等待下一輪廝殺

但中國空軍，又贏回一城！

3000米的中空中，日機總共戰損9架戰機，2架負創逃竄，余戰機21架，而中國兩個航空隊24架戰機，還余18架！

隨著3000米高度上的戰機報數，巖本徹三的臉變成血紅色！

先前跟著他沖上高空的戰機可高達32架戰機啊！那是兩個半航空中隊，結果就短短幾分鐘，兩個航空中隊都湊不齊了。

臨時第9中隊的中隊長在第一輪激戰中就完蛋了，撞山的那架就屬于他的。

現在，他這個陸航大尉就是目前3000米高度上21架戰機的最高指揮官。

損失慘重，尚不是讓日本王牌飛行員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他現在還沒收到一架擊毀中國人飛機的記錄。甚至，為了逃脫敵機的攻勢，連一槍都還沒放過。

“八嘎，為了帝國陸航的榮譽，勇士們，請獻出你們的生命吧！”重新集合了所有殘存戰機，在戰場上又劃出弧線準備再次進入戰場的巖本徹三看著遠方正向這邊逼過來的小黑點，發出了決死命令。

不是巖本徹三有多么英勇，多么想為帝國獻身，多么想去找天照大神打麻將，而是，他不能逃。

是的，如果就此逃走，華北戰場上前所未有的74架戰機的龐大編隊被弱小的中國空軍擊敗的新聞，將會將臨時航空兵團，甚至是華北方面軍都牢牢的釘在恥辱柱上。

到那時，不僅是這次機群最高指揮官會剖腹自殺向皇帝陛下謝罪，他這個所謂的王牌飛行員也會從云端跌落塵埃，以后別說徹底壓過傳說中的佐佐木，就是自己想說追趕他，都會被所有人無情嘲弄，這絕對是巖本徹三不能接受的。

戰死長空，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如果在接下來的戰斗中，能將中國人的飛機打下那么幾架，那他王牌飛行員的名頭將會永墜不落！

驕傲的日本陸航王牌飛行員，視榮譽遠超生命！

沒有他這個指揮官的命令，其余日軍飛行員就算想逃，也不敢逃，逃了也會被執行軍紀，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再次進入戰場。

而且，對于巖本徹三來說，低空中還有超過20架戰機正在和中國人纏斗，就算他們打不贏，也能將中國人糾纏住，只要他們這21架戰機能將對手干掉或是擊退，他們完全有機會打贏這一仗。

哪怕中國人用了卑劣的空中襲擊戰，哪怕他們裝備著毛熊的優秀戰機！

或許巖本徹三并沒有意識到，此時的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先前帝國雄鷹目空一切的驕傲，而是將對手放在同一水平線甚至是更具高度位置，連打贏這場空戰，也只是有一定機會。

這就是日本人所謂的高冷，被大棒槌給捅暈乎了后，高冷就變成了熟婦！

如果他能得知中方參與此空戰的，不過是十幾名真正飛行員帶著一群剛踏出校門‘菜鳥’級飛行員的話，指不定就直接從駕駛艙里跳出去，連降落傘都不帶開的。

中國人這波羞辱真的是夠夠的！

只學習了華夏文化皮毛而從沒學到過精髓的日本人，沒法理解教員那句經典名言：決定戰爭勝利的，永遠只能是人，而不是裝備！

北方那片冰原上，中國軍隊能和幾十國聯軍打了個平手的真正原因，除了犧牲還是犧牲，再無其他！

那時的天空上，別說只飛行了300小時的新手飛行員，甚至連100小時都沒有的航校學員，都已經坐在機艙里手握方向舵，在空中和參加過二戰的米國老牌飛行員拼起了空中刺刀！

敢于犧牲的勇氣，足以改天換地！

而這，恰恰是在這片天空中的中國青年們所不缺乏的！

已經被打怕了的巖本徹三們一邊調整著角度迎上即將平飛過來近十架中國戰機，一邊扭動著腦袋觀察著周圍。

中國人的飛機，一共是18架，但眼前絕對不超過十架，還有一半在哪兒呢？他們會從哪里沖過來？如果是從六點鐘方向來怎么辦？

什么是六點鐘方向，就是將天空從上到下畫成一個圓，東就是9點方向，西就是3點，上方是12點，而下方則是6點。

而如果被敵機從6點方向襲來，他們的機槍則威脅著飛機最脆弱的腹部，那是真的要命。

但，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

一分鐘之前！

“咚!咚!咚!”一種壓過飛機發動機嘶鳴聲的奇特聲音響徹戰場。

四行團防空連，參戰了！

“打，給老子打！”早就坐上蘇羅通雙聯裝機關炮座椅的程鐵首就像一頭憤怒的公牛，摔掉自己的鋼盔，在空戰開啟后的第五分鐘，率先開火。

先前防空連不能開炮，那是低空中到處都是追逐的戰機，最近距離甚至只有不到200米，機關炮和重機槍射擊極有可能誤傷己方戰機。

防空連的官兵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己方戰機在交火中被擊傷被擊落，而后一架架隕落于自己的眼前。

那對于被保護著的人來說，其內心的痛楚絲毫不亞于天空中的中國空軍飛行員們。

終于，在中方戰機和日機拉開距離，打算再度互相對沖搏殺的那一刻，程鐵首覓得戰機。

相隔不超過五秒，24門機關炮和48挺高射機槍對著正在1300米高空中逐漸開始加速的15架日機編隊射擊。

以三架為一編隊的日機瞬間大亂，他們或許做夢也想不到地面上還有如此之強的防空火力，哪怕他們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建設。

但顯然，24門防空高射炮和48挺12.7毫米重機槍依然遠超他們的預計，更何況是在此時被中國戰機打得很懵逼的狀態下。

1500米以下的高度，可不僅是20毫米高射炮的射程，亦是12.7毫米重機槍的射程，由分布于戰場上的9個防空陣地上噴射出的數十股金屬彈流，攜帶著防空連官兵的怒火，只用了不到30秒，就擊中了最少六架猝不及防的日機！

沒有裝備機腹裝甲的96戰機別說擋不住防空連這兩種近乎狂暴的金屬彈頭，就是馬克沁的機槍子彈，也能輕易穿透脆弱的機翼和機腹。

防空狀態下，機關炮裝備的都是開花彈，而勃朗寧12.7毫米重機槍則裝備的是穿甲燃燒彈。

帶有曳光效果的燃燒彈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見彈道，如果沒有擊中可以迅速給友軍修正彈道的時間。

畢竟，高射機槍可都不是單獨射擊的，而是以3挺為一組的集火射擊！

換成以前，曳光彈這種會輕易暴露自己陣地位置的雙刃劍防空連會謹慎使用，但現在，特么空軍都打成這個樣子了，地面上那會顧及那么多。

來吧！空軍弟兄們，這場空戰，絕不只有你們在孤獨奮戰，如果真要死，那大家伙兒一起死吧！

到時候還可以一起去閻王爺哪兒聊聊各自是咋打小日子的灰機的！

全力輸出不做任何防御的中國防空連被空軍戰機隕落刺激的發瘋了！

一波承傷的日機那真的是痛了！

當場就有4名日軍飛行員在下方瘋狂的炮彈和子彈激起的碎片中喪命，失控的戰機再次充當了一把巡航導彈。

還有一架96戰機的機翅蒙皮被打出肉眼可見的大洞，一架96戰的尾舵被打爛，在飛行員竭力的控制下，兩架戰機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漢，歪歪扭扭在空中舞蹈，什么時候掉下來，全得看天照大神他老人家的心情。

別說參戰了，指不定隨著高度的不斷降低，地面上的中國軍人拿塊石頭都能將其給砸下來。

黃新銳的頭腦多敏銳，在集中全部精神親自擊落兩架敵機后，他依然通過無線電臺掌控著全場局勢。

最上方的一個航空中隊拼命纏著14架日機，不讓其沖入低空支援下方戰場，而3000米高度上的24架戰機已經戰損四分之一，面對數目超過他們的日機已是岌岌可危。

但他率領的2個航空中隊也是戰損4架，尚余18架能戰斗，而日機尚有15架，解決戰斗也不是十分鐘內就能完成的事兒。

哪怕是他最終能率隊干掉或是趕走低空中這批日機，3000米高度上的18架戰機還能剩下三分之一就已經是幸事。

哪怕早已做好犧牲之準備，但看著那批優秀的青年剛踏出校門就進入墳墓，黃新銳亦是悲憤欲狂！

結果，巨大的欣喜撲面而來。

地面防空發威了！剛脫離距離還想周旋顫抖的日機被揍了個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當機立斷！

“第一航空隊，跟我來！第二航空隊繼續留于低空和日機纏斗！個人注意安全！”黃新銳果斷拉高機頭，連同自己的4星戰機，一共8架，高速拉升。

所以，就在距離同樣毫不畏懼沖過來的中國戰機機群幾千米，即將進入戰斗狀態的當口，一直警惕著機腹下六點鐘方向的巖本徹三當時眼淚都快下來了。

該死的中國人，來了。

從該死的六點鐘方位來了。

“各編隊各自迎戰！”巖本徹三鐵青著臉怒吼著。

黃新銳率領的8架戰機以雙機編隊陣型以每秒40米的速度由大約1500米低空昂首向上。

從地面上看，猶如8支利箭，直插日機編隊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