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獵殺,反獵殺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紅胡子視作和火藥藝術家一伙兒的拜倫，又一次來到了流鶯一條街，開始挑選合適的替換目標。

發動認知修正將自己變成了一棵行道樹。

隨著布魯赫完全恢復，他身上代表人際關系的錨漸漸穩固，靈性輝光的質感也越發厚重。

白天的時候，除了屠殺令之外，拜倫還從布魯赫的口中得知。

包括自己的伯母王后瑪格麗特在內，蘭開斯特家族的女眷在戰后就全都移交給了教會，被關進了孤島上的一座修道院。

她們大多都是嫁入蘭開斯特的國外貴族，不受王權鐵律·大憲章的承認，生命安全倒是有保障。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率會在修道院孤獨終老。

至于蘭開斯特黨核心封臣家幸存的那些女性家眷，布魯赫就不清楚了。

“無論是晉升，還是深入研究禁忌知識，足夠穩定的錨都是先決條件。

除了已經確定全部身亡的家族成員之外，被重點追捕的核心封臣恐怕也逃不掉幾個。

但我身上代表人際關系的錨定只有這么多，絕對不能放棄他們！

打入約克黨內部，勢在必行。

這次鐵錨灣的漩渦就是我最好的機會。”

相比這些關系親近之人，拜倫從沒有擔心過蘭開斯特黨數量最多的非核心封臣、軍官和士兵會遭受清算、屠殺。

并不是拜倫功利、涼薄。

而是因為就算他的伯父瘋王亨利六世間歇性發病的時候，都不可能干出這么瘋狂的事情。

只要是在鄉下生活過的人恐怕都會深有體會。

一個人丁興旺的坐地戶，在當地能有多大的能量？

更何況是壟斷了當地的政治、經濟、文化、司法等各個方面，甚至利用騎士、私兵，掌握了當地軍事的領主們？

樹大根深，盤根錯節，對他們來說，真不是一句空話。

死于戰爭很正常，但死于非戰爭狀態的屠殺，百分之百要招致進一步叛亂。

畢竟就連天朝中央集權的皇帝都奈何不了國內的門閥，受限于大憲章的國王又憑什么？

不管是誰坐上國王之位，都需要他們的輔佐。

拜倫就知道，戰爭期間蘭開斯特的大量田產和財富都被用來收買貴族，以期獲得他們的支持。

甚至一個家族里面長子在蘭開斯特，次子就在約克賣命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如果真的從上到下徹底清洗，整個國家的統治秩序也要地動山搖，國王自己也要做到頭了。

拜倫相信等自己擁有了打回黑廷斯的實力。

這些人都有可能成為自己潛在的力量，也是自己潛在的錨！

只要...能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利益。

現在他最緊要的任務，就是全力專注于自身實力的提升。

一直等到夜深。

陸續放過了幾個私掠聯盟的二階職業級超凡者。

拜倫終于看到有兩個搖搖晃晃的一階侍從，間隔兩分鐘分別從一家紅磨坊劇場、一家酒吧里走了出來。

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權衡一番之后，拜倫向著暗處打了個信號，悄悄跟上了向東走的那個。

無他，純粹是覺得經過舞娘們熱情的消磨之后，這一個的體力肯定更差！

......

萬事通富蘭克林·喬休爾，高塔序列的博物學家。

序列箴言：用知識驅逐蒙昧！

博物學家無疑是這個世界上知識最廣博的一群人，對各種超凡能力都擁有極高的普適性。

在侍從階段就可以無視知識、裁斷銘文、吟唱，無門檻使用所有巫術造物、奇物和圣遺物。

至少可以發揮出它們的基礎能力。

如果是通用型的超凡器具，則能發揮出遠超其他職業的效果，并大幅削減副作用。

在他們的大腦里還藏著一個叫做全知之鑰的公共圖書館，跟律法的層次一樣，一共分成了七層。

博物學家的職階越高，能觸摸到的知識層次也越高。

甚至可以檢索人類現有的所有知識。

可惜，他這位萬事通雖然什么都通，偏偏就是人情不通！

私掠聯盟接受了紅胡子愛德華頒布的任務，卻因為實在擔心后續會稀里糊涂就被人刺殺。

約束了幾乎所有一階侍從級的超凡者出門，卻偏偏讓他和另一個倒霉鬼出來亂逛。

作為一位博物學家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是為了什么？

就算是聾子也知道有一個狂獵，正在瘋狂獵殺私掠聯盟的海盜。

今天早上就連中序列超凡者紅胡子愛德華船長，都在眾目睽睽之下遇襲，可知襲擊者的瘋狂。

私掠聯盟當機立斷開始執行抓出狂獵的“捕獸籠行動”。

而他們兩個一階侍從恰恰就是誘餌。

船長們擔心只派出一個人，會讓狂獵起疑，干脆派出兩個，又安排無面人和開膛手分別埋伏。

只要有任何一方讓狂獵咬鉤，這個心腹大患都將必死無疑！

也怪富蘭克林自詡為海盜中少有的學問人，太過孤高，向來瞧不起其他連字都不識的粗鄙海盜。

卻又十分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秘，特別是各種禁忌知識的副作用。

這種欲望也幾乎強烈到了“代價”的程度。

只是短短幾天就得罪了不少人。

當萬事通今天向人打探紅胡子船長為什么死不了的時候，就被人給果斷推出來當了誘餌。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者，比起殺人放火更熱衷尋寶，只想跟著紅胡子見識一下那個灣民傳說中的大秘寶。

千萬不要來找我，要找就去找獵人布萊克吧！”

此時，本就不是戰斗職業的富蘭克林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走在路上看什么都疑神疑鬼。

不知道敵人在哪里，也不知道聯盟安排保護自己的那只“黃雀”在哪里。

用力握緊了口袋里花大價錢才買來的幾枚鯨骨護符。

噠！

原本只能聽到他自己砰砰心跳的黑暗中，突兀地響起一個十分明顯的腳步聲。

富蘭克林用隨身攜帶的銀鏡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身后，卻發現那里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腦袋里不由自主回想起灣民口中關于狂獵的傳說。

他們私掠聯盟本來就是為了來鐵錨灣干壞事。

即使明知道襲擊者八成是人，而不是什么本地的精靈、鬼怪，依舊忍不住越想越怕。

萬事通就像前面那六位倒在拜倫劍下的前輩一樣，漸漸失去自己的節奏，越跑越快。

而他身后的腳步聲也緊追不舍。

先是迫不及待想要完成儀式：幻影殺手的連環兇殺案的格斯悄悄跟上去。

接著又是啟動了認知修正的拜倫。

一個已經證明優越性的戰術，在真正迎來失敗之前只會完善，不會被隨意廢棄。

他們的這一套獵殺手段也不例外。

只不過跟前面幾次行動有些不一樣的是。

就當拜倫給格斯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動手的時候，忽然聽到自己身后，竟然...也響起了一個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