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一個人影破水而出——
“陳囂,傻笑什么呢?真猥瑣。”
出來的人正是燕無意。
他起身,拿起放在岸邊的外套披上,道:“就你一個人?”
陳囂眨了眨眼,才發現馥姑娘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他撓了撓腦袋,道:“我也來試試,若是真能提高內力就賺了。”
燕無意倒也不奇怪,問道:“你試出什么來了?”
陳囂沒有回答,盯著他看……
燕無意抬手,一顆石子飛出,正打在他腦門上,“沒見過帥哥啊。”
陳囂望了望天,真是有夠自戀的。
他問道:“這是戰歌的衣服?”
燕無意此刻并沒有穿那件紅衣,而是一件黑色的長袍……別說,這家伙傳成這樣,倒是沉穩了許多,不過,也不知怎么的,陳囂覺得很怪異。
燕無意嗤笑一聲,道:“大晚上的穿一身紅衣出來,本公子還不想死那么快。”
陳囂翻了個白眼,敢情你知道啊……他撇嘴道:“你不是自恃輕功天下無雙目中無人的嗎?”
“難道不是?”燕無意看了他一眼,道:“你還要泡多久?我先走了。”
陳囂立馬爬了上去,渾身濕淋淋的難受……他追上去,問道:“有效果嗎?瓶頸突破了?”
燕無意摸著下巴,認真思量了下,道:“有點兒效果,我剛剛好像摸到些門路了,明日再來試試。你也一起?青姑娘說要泡一個月,這地兒太安靜了,晚上還得防備狼群,有個人護法也是好的。”
即便他不說,陳囂也會想辦法每天跟來,聞言立馬點頭,“沒問題,大家都是朋友么,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想了想,又道:“不過,作為交換,你教我飛羽訣。”
燕無意道:“你的朋友義氣呢?”
陳囂正色道:“這是兩碼事,親兄弟也明算賬么。更何況,既然都是朋友,我輕功比你們差那么多,你幫我一把不也是應該的?對吧。”
好像很有道理啊。
燕無意多瞧了他兩眼,這家伙,之前的純良都是裝出來的吧?擱三年前,他指不定真被忽悠過去了。
不過,這會兒嘛……這小子還是嫩了點兒。
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道:“好吧。不過,有條件。”
陳囂雖初入江湖,但起碼的江湖規矩還是知道的。江湖可不比學堂,若非同宗同門,絕不會輕易傳授功法。
燕無意的輕功就連外行人都看得出來絕非凡品,陳囂剛剛也就隨口說說,沒想到他這般輕易的就答應了,倒是很是驚訝。至于說條件,陳囂覺得太正常了。
“什么條件?”
燕無意一臉嚴肅,道:“其實這也是學飛羽訣所必須的條件。你既然把我當做朋友,我也不瞞你,飛羽訣雖強大,卻有個很致命的弱點。”
陳囂問道:“什么弱點?”
燕無意神色微微一黯,道:“飛羽訣是專修輕功的心法,練了之后便無法練武了。”
陳囂有些沒反應過來,“啥?”
燕無意嘆了口氣,道:“飛羽訣的走氣很是獨特,跟練武的運氣方法是相沖的,若是強行動武,輕則筋脈俱裂,重則自爆而亡。”
陳囂目瞪口呆,“這……那你……”
燕無意目露悲傷,點頭,“我也就跑得快些而已,真跟人動手,隨便一個三流武者就能殺了我。”
陳囂想起之前他在百草堂逼他跟他正面對決的事,不由有些自責,“對不起,我不知道。”
燕無意笑了笑,擺手道:“沒事。你也不用擔心,我雖然武功不如人,但這天下能追上本公子也沒幾個。哈哈哈。”
陳囂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勉強,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欺負他了,被他欺負了也絕不還手……他拍了拍他的肩,也笑了,道:“說的是,剛剛我不就輸給你了嗎?我劍法練的再好有什么用呢?連你的衣角都摸不到。”
燕無意的神情倒是輕松了不少,道:“雖然師父說飛羽訣不得外傳,不過,我們是朋友,也不算外人了。你自廢武功,我把心法教給你。”
啥啥啥?
陳囂蒙圈了,他什么時候要自廢武功了?
燕無意一臉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要學飛羽訣嗎?飛羽訣與所有的內功心法都是相沖的,你自然要先廢了武功才能練。”
陳囂:“……”他不知道啊。
輕咳了兩聲,他望了望天,略不自在,道:“那個……你看,我還要給你護法的,我廢了武功,若是有歹人來了,我就沒法護你周全了。”
燕無意點頭,“也是。”
陳囂松了口氣。
卻不料,燕無意又道:“那便一個月后再學吧。”
陳囂:“……”
剛剛才安慰了他一陣,現在說不學,會不會太假了啊。
不管了,反正還有一個月呢。
燕無意見他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偏頭,忍笑,可不能笑出聲來……這小子,越來越不老實了,欠收拾。
***
馥姑娘離開了。
眾人并不覺得意外,殺手多是性子孤僻的,素來都是獨來獨往。這次若非為了解毒,她也不會跟來。
只有陳囂,更加警惕了些,擔心她突然從某個角落里冒出來。之前她在明處,還好防備些,如今在暗處,才真是防不勝防了。
戰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馥姑娘并沒有真的想殺他。”
陳囂不解,“怎么說?”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馥姑娘的目的。在楊府的時候,她對燕無意就很是上心。后來,還特地跟蹤他們追去了息玉門,十分明確的告訴他們說,她的目標是燕無意。
戰歌道:“她若是真想殺他,就不會現身。”
殺手殺人,可不是這么殺的。
在楊府之時,真正的殺手都藏了起來,沒一個露面的,失手了也是因為燕無意的輕功實在有些超人意料。
在息玉門,若馥姑娘真有心殺燕無意,她有很多機會。進入禁區的時候,也沒必要拉著陳囂一起,像楊老板那般潛伏在暗中,將他們一網打盡都有可能。
馥姑娘十三歲開始殺人,如今十九歲,已經建立了易水樓在西域武林的地位。她若是只有這點本事,也不可能成就今日的地位。可這次她追殺燕無意,更像是兒戲,就像是特地來告訴他們,有人買了燕無意的命。
為什么呢?
戰歌皺眉,右手握拳,猛地一下砸在桌子上,茶杯都差點打翻了,“那只紅毛,到底還隱瞞了什么?”
陳囂被他嚇了一跳,默默了坐遠了些。
戰歌心情不好,不是因為馥姑娘,而是因為燕無意……他又逃了。
神鳥能夠隨意變化大小,之前戰歌的威脅也不成問題。昨晚他從白玉河回來,今早卻不見人影了。
神鳥倒是還在,那家伙留了張紙條,說是請青離幫忙照料幾天。
更加讓人惱火的是,那家伙把崇吾也拐走了!
不,最惱火的應該是,他偷走的那支鳳羽釵還未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