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意去哪兒了呢?
剛剛在屋頂看熱鬧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陳囂。陳囂本就是跟戰歌他們一起離開西域的,在這里也很正常。可奇怪的是,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和尚。
燕無意看得清楚,陳囂幾次都想沖過去幫忙,都是那和尚攔住了他,但是,在那顧罔說出“飛羽大盜”這個名字的時候,卻是反了過來,那和尚罵罵咧咧的要沖過去,被陳囂給攔住了。
后來馮世醒帶軍隊來的時候,陳囂便趁著混亂拉著那和尚跑了。
燕無意覺得事有蹊蹺,就跟上來看看了。
燕無意看到的那個和尚,自然就是不戒了。他被陳囂拽到一處僻靜的巷子,終于忍不住爆發了,怒道:“陳囂,你小子剛剛攔我做什么?平逢洞的人是你殺的,跟飛羽大盜有什么關系?”
陳囂很是無奈,道:“官府不是沒信嗎?”
其實,若是旁的時候,他或許早就站出去“自首”了。不過,剛剛那種情況,燕無意都站在顧罔眼前了,他卻愣是沒認出來……如此,他有什么必要出去自找麻煩?
平逢洞的那什么絲殺手的,是蠱蟲反噬而死的,這叫自作孽,怪不得旁人。
不戒冷哼了一聲,道:“這些人肯定是受易水樓指使的,殺手界開始對飛賊界動手了。”
陳囂想起他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問道:“因為鳳眼石?”
不戒翻了個白眼,“都說是誣陷了,易水樓就是嫉妒飛羽……”
他那個白眼翻回來,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抬頭一看,就見一旁的屋檐上蹲著一個紅衣人,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倆……紅衣人見他抬頭,問了一句,“鳳眼石是什么?”
不戒驚了一驚……這人跟了他們一路,他竟然絲毫未曾察覺……他心下驚愕,手上的動作卻是更快,抬手便射出一顆佛珠,喊了一聲,“走!”
然后,轉身便逃。
他跑了沒兩步,身后突然傳來破空之聲——
只這瞬息之間,那顆佛珠被反手扔了回來。
不戒也算是反應機敏,一個翻身躲開了,卻見陳囂仍舊站在原地沒動,不由有些著急——這小子在干嘛?
陳囂見到燕無意倒也是驚訝了一番,沒想到他不去找青離竟然來跟蹤他,不過正好啊,拿去還債……于是,他很是熱情的打了招呼,“燕無意,別來無恙啊!”
不戒一愣,認識的?
燕無意原本準備下去的,被那一臉熱情的惡心到了,又蹲回去了,覺得這家伙有些不正常,便轉頭看向那和尚,提醒道:“鳳眼石。”
不戒撇了撇嘴,看在這人是陳囂的朋友的份上,還是回答了,“易水樓有枚鳳眼石戒指,見戒指如樓主親臨。有傳言說飛羽大盜偷了這枚戒指,易水樓已經下了追殺令,我看如今扶風縣聚集而來的殺手,多半都是為這事來的。”
燕無意眨了下眼,“飛羽大盜偷了易水樓的鳳眼石?”
不戒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陳囂解釋道:“不戒說,是因為最近飛羽大盜聲名太盛,蓋了易水樓黑道老大的風頭,易水樓故意誣陷他,就是想借機教訓下飛羽大盜。”
燕無意略無語,問道:“這和尚說的?”
——這種鬼話也信啊?
陳囂點頭,想起還未給兩人介紹,便道:“他叫不戒,從前是法門寺的僧人,已經還俗了。這位是燕無意,就是……”
他看了燕無意一眼,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燕無意倒是很大氣,從屋頂一躍而下,衣袂蹁躚,落地無聲,微微揚起下巴,“飛羽大盜。”
不戒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卻是嗤笑一聲,“就你?”
——本大爺玩過的戲碼,騙誰不好騙到祖宗頭上了,信你才有鬼。
燕無意問道:“我怎么了?不像?”
不戒理直氣壯道:“飛羽大盜是劫富濟貧的俠盜,怎么可能是個小白臉?”
陳囂一聽,擔心兩人又打起來,連忙攔在兩人中間,“那個,燕無意你別生氣,不戒非常仰慕飛羽大盜,為了給飛羽大盜正名都蹲過大牢了。”
燕無意倒是沒生氣,只是很是認真的上下打量了對面的和尚一番,露出一臉的驚奇,“閣下這副尊榮,好意思叫旁人小白臉?”
陳囂不由得抬眼看了看不戒那張臉——
講真,燕無意的確皮膚白,長得也好,但那張臉骨骼分明的,屬于帥氣型的,但不戒么,自從這家伙把胡子剃了之后,真是越看越秀氣,若非年齡大了點兒皺紋明顯了點兒,的確是比燕無意更像小白臉啊……
這念頭只在陳囂腦子里閃了閃,很快就拋身后了,因為他這一眼看過來的時候,不戒那張臉幾乎是瞬間就變了形——
這和尚瞪著眼,幾乎是跳起來,“你說誰是小白臉?誰個子矮身上沒半兩肉沒有男子氣概活像個娘們兒?”
陳囂趕緊去攔他,“沒說你沒說你……”
燕無意好整以暇的摸著下巴,點頭啊點頭——原來小白臉是逆鱗啊,想必年輕的時候沒少被人調侃……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啊,活該。
不戒見他神情,更是氣急敗壞,“陳囂,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臭小子,我要跟你決斗!”
陳囂可不敢放手,道:“他可是飛羽大盜,你不是一直想見他的嗎?”
若這話一開始就是他說的,不戒也就信了。可這會兒,怎么聽都像是糊弄他的,怎么可能信呢?
不戒脫口就反駁,“他不是!”
陳囂望天:“……”得,說不清了。
燕無意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無理取鬧的和尚,覺得甚是好玩,在一旁看好戲……不過,他看了會兒,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焚心?”
陳囂一轉頭,就見他手中正拿著個酒壺,低頭,自己腰間的酒壺不見了……這家伙,不愧是神偷啊……
“你這家伙好運氣啊。”燕無意打開塞嘴,聞了聞,卻是一皺眉,“不對啊……這是什么酒?”
說著,又看了看酒壺……紅色的,很特別的瓷器,的確是焚心酒的酒壺沒錯,可這酒……他略驚訝,“不可能吧?哪家酒家敢用這酒壺啊?”
他聳了聳肩,喝了一口,“雖不如焚心酒凌冽,卻也十分的香醇,好酒!”
喝完,見對面兩人不鬧了,都看著自己,神情略詭異……他咧嘴一笑,晃了晃酒壺,道:“陳囂,你這壺酒買得夠久的啊。”
他這話說的是在于田城百草堂的事,分明是在為自己搶酒喝找借口……不過,陳囂此刻沒空跟他計較,問道:“你喝過焚心酒?”
燕無意點頭,神情帶著幾分懷念。
陳囂連忙問道:“在哪里喝的?”
燕無意見兩人神情,眼珠子轉了轉,“你先說,這酒壺從哪兒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