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最終以三比零結束。
至于內戰,燕無意進了一個球,陳囂和馥姑娘各自進了一個球,算是打平了。
楊路隊的球員已經換下了冰鞋,站在了自家世子身后,陳囂幾人還在場上歡呼雀躍,很有幾分再戰三百回合的趨勢……
楊路輸得也很有風度,跟蕭煜說了一聲恭喜,又道:“今日不過是預賽,到正式比賽那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蕭煜心情好,沒把這挑釁放在心上,拱了拱手,道:“洛陽城還有不少冰湖,要不要本皇子給你介紹一番?”
楊路道了謝,告辭了。
“等等。”
開口的是青離,她跟張黎在碎玉找過去的時候就出來了。不過,她此刻看著的并不是楊路,而是他身后的那幾位護衛,道:“天寒地凍的,諸位不妨喝口姜湯再回去。”
蕭煜道:“都快午時了,我讓膳房里準備了午膳,都一起去吃吧。”
聽到午膳,那邊陳囂等人一溜煙的就上了岸——
馥姑娘道:“不說還好,一說肚子就餓了。姜湯就算了,有熱水嗎?我想洗個澡。”
陳囂道:“我想吃燒雞。蕭煜,有酒嗎?”說著,拍了拍一位護衛的肩,道:“今日玩得很盡興,大家一起喝杯酒啊。”
眾護衛有些招架不住,紛紛轉頭看向自家世子爺……陳囂等人也跟著看了過去……楊路感覺自己是被那些目光給壓著點了頭……
蕭煜領著眾人去休息的地方,碎玉公子拉著燕無意,特地走在最后面,低聲問道:“你特地把金鳳夫人請來,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燕無意撇了撇嘴,“別告訴我說你們沒在懷疑她。”
上次寧越中毒的事,雖然最后什么都沒查到,但火鳳廟的確引起了青離等人的注意。
香燭的味道,奇怪的琴聲,還有最后二寶的出現……再往前一點,萬佛宗的玉骨計劃,那晚她也在場。就如同在長安一樣,每件事都有合情合理的解釋。可是,一旦產生懷疑,那些過于完美的解釋反倒更加令人生疑。
碎玉聳了聳肩,道:“以我多年從商的經驗,任何人做事都有其目的,尤其是這種一群人一起做好事,若是無利可圖,不可能維持太久。除非,金鳳夫人在蠱惑人心方面比皇帝更有天賦。”
燕無意微微挑眉,“所以,你是擔心我在打草驚蛇?”
碎玉搖頭,道:“無論如何,金鳳夫人也算是南宮將軍的半個弟子,我并不希望她是那條蛇。我比較在意的是,你為什么會對這種事上心。”
她說著,認真看了他一眼,問道:“因為南宮珊,還是因為青離?”
燕無意沉默了下,抬頭,看了眼前方那道青影——
青離正聽蕭煜說著什么,似乎感覺到身后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他的視線的時候,神情似是有些困惑。
他笑著揮了揮手,道:“你從前總說本公子太灑脫,如今又嫌本公子管太多,你說你是不是想太多?”
碎玉看著他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磨了磨牙,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冷哼一聲,走了。
燕無意:“……”
——嘖,早知道不告訴她那么多了。
獵苑的宮殿平日里沒什么人,除了輪班值守的護衛,也就幾個花匠、馬夫之類,侍女仆從之類的沒幾個。
膳房里也就一個大爺,據說以前也是在御膳房掌勺的,年紀大了就來這邊養老了。小希煮了姜湯之后,就叫了二寶一起來幫忙。
上菜之前,小希領著二寶給眾人分姜湯,還拍了拍二寶的胳膊,道:“膳房的許爺爺夸二寶來著呢,說他一個時辰劈的柴,足夠他們用到過年了。”
二寶很是認真的點頭,“二寶很能干的,很能干的。”
陳囂豎了個大拇指,咧嘴笑了,“嗯,二寶真能干。”
——這莫名的驕傲是怎么回事?
陳囂等人都是不拘小節的,楊路那邊卻不一樣。那幾個護衛接受邀請留下來就已經受寵若驚了,若是讓他們同坐,估計能把人給嚇死。所以,飯桌還是分開擺的。
眾人入座的時候,陳囂發現少了個人,問道:“白姑娘呢?”
馥姑娘道:“洗完澡就回去了,說是有批貨快到了。”
她這般說著,看了青離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手邊的姜湯移遠了些,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倒進了旁邊的雞湯里。
陳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被馥姑娘威脅十足的瞪了一眼:敢說出去就殺了你!
蕭煜微微側身,很是配合的幫她擋了擋,道:“覓兒姑娘下午也有事,好歹吃了飯,我送她們一起回去就是了。”
馥姑娘拿著筷子,若無其事的,挑眉笑道:“上午來的時候,白姑娘就沒有上你的車,說不定人家就是不喜歡你這種紈绔子弟呢。”
蕭煜捂著胸口,做傷心狀,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唉,沒事,本皇子自作多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青離淡淡道:“心口疼就不要喝酒了,多喝點兒雞湯。”
蕭煜:“……”
立馬坐正了,“那怎么成?諸位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得好好謝謝你們,這杯酒就敬諸位了!”
這群人一起吃飯,總是熱鬧的。
話題起初還跟冰戲、訓練、比賽之類的相關,接著又說起這獵苑是如何建成的,恍了個神,不知怎么的聊起了朝堂大臣的民間趣事,最后蕭煜提起丞相大人的那位長子,被燕無意暗地里踢了一腳,齜牙咧嘴的忍著疼……趕忙換了話題,說起即將到來的春節……
陳囂問道:“寧越,太學怎么過年的?不會又是吟詩作對什么的吧?”
寧越瞧了他一眼,道:“放假。”
陳囂瞪眼,想到中秋時太學的景象,也是頗為理解……只是,“像張黎這種呢?獨守空房?”
寧越抬手,拿筷子敲他,皺眉,“亂用什么成語?”
陳囂笑著躲開,將蝦肉放進二寶碗里,“就是那個意思么。”
寧越道:“自己玩兒去。”他說著,看了張黎一眼,總覺得他今日有些不大對勁……是受寒了嗎?
蕭煜很是好奇,問道:“江湖人怎么過年的?”
馥姑娘拿筷子在脖子上一抹,眼神微微一凜,冷聲道:“殺個人慶祝下。”
蕭煜雖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被她那氣勢給驚到,呵呵的笑著,“真兇殘。不過,小心被戰歌關進玄衣門大牢啊……說起來,戰歌都走了兩個月了,青離,他過年回來嗎?”
青離坐在了二寶旁邊,此刻正在教他剝蝦,道:“任務完成了,自然會回。”
陳囂喝了口酒,道:“我總覺得,戰歌一回來,本少俠準得倒霉。嘖,來,為多管閑事的玄衣神捕,喝一個!”
楊路舉起酒杯的時候,感覺很是奇怪……他在這過程中一句話都未曾說過,但并不覺得尷尬,也沒有人特地提到他……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不過,最讓他難以理解的是,這群人的身份不同、地位千差萬別,有武林中人,有商人,有書生,有舞女,還有位皇子……他們是如何坐到一張桌子上的呢?
因為蕭煜那個紈绔子弟?天家最沒用的皇子?
他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