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江附近,某處山洞。
洞口處升起了篝火,烤魚的香味彌漫著,被夜風吹得老遠。
陳囂一邊烤著魚,一邊講著自己遇到阿呆的經過,把剛烤熟的魚遞給馥姑娘,問道:“這個阿呆是什么人?”
“嗯……”
馥姑娘點零頭,卻沒急著回答,將那只魚吃完了,擦了擦手,才抬眼看過來,道:“他不叫阿呆。”
陳囂略驚訝……他自然知道瘋和尚不叫阿呆,只是,他原本以為剛剛在靜江河畔,馥姑娘只是在跟他開玩笑,沒想到竟真的認識瘋和桑
馥姑娘微微仰著頭,回憶道:“我上次遇到他的時候,他自稱法號無心,是始覺禪寺的和桑可是,前些日子我去始覺禪寺的時候,那里的和尚卻都沒有這個人。
“不過呢,本姑娘多了留了個心眼,在始覺禪寺附近安插了眼線,今日收到消息,這和尚帶著一群和尚回來了,也就是不戒的那群徒子徒孫。
“可奇怪的是,無心和尚到了寺廟門口卻不愿意進去,還拉著不讓可妙他們進去,在門口拉拉扯扯的,把寺里方丈都引了出來。
“卻是不曾想,那方丈一見到無心,就讓人將他拿下,他是個官府通緝了十數年的采花賊花心,是個假和尚,借著和尚的身份誘騙良家婦女,侮辱佛門什么的。”
馥姑娘突然笑了起來,烏黑的眼眸中閃爍著火光,亮晶晶的,“你猜接下來發生了什么?”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其實用不著猜,從后來發生的事就能夠推測出來:可妙一行人沒有相信那什么方丈的話,出言維護了無心和尚,在始覺禪寺動手抓饒時候,帶著他逃跑了。
馥姑娘對此很是滿意,道:“不愧是不戒教出來的。”
陳囂將吃完魚的木棍扔進火堆里,點著頭,道:“可妙他們能夠逃出來,也是你在暗中幫忙吧?”
馥姑娘聳了聳肩,嘆息道:“五百兩呢。”
陳囂好笑,問道:“可妙他們呢?”
馥姑娘道:“放心吧。他們是代表法門寺來參加斗法會的,始覺禪寺不會對他們怎么樣的。”
陳囂問道:“什么斗法會?”
馥姑娘道:“佛道兩家的比武大會,不過,比武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辯法,就是一群和尚道士坐在一起溫和的吵個架。”
陳囂腦補了一百只公雞跟一百只公鴨比誰的嗓門大的畫面,想想就覺得腦殼疼……他甩了甩腦袋,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子,遞過去,“給你。”
那錢袋子是黑色的,繡著紅色的彼岸花。
陳囂不大懂,但馥姑娘看得出來,制作這錢袋的布料很是名貴,繡工也極好,還帶著股清淡的香味……她掂拎,戲謔道:“哪家姑娘送的?”
陳囂擺手道:“在街上遇到個坑蒙拐騙的奸商,順手牽羊的,里面好像有幾張銀票,你看看夠不夠。”
馥姑娘已經打開了,里面有幾個碎銀子,五張銀票,每張面額……一千兩!
易水樓身為從前的黑道老大,許多委托單都在萬兩以上,她見到這些銀子倒是沒怎么震驚,不過,她很清楚,很多人這輩子都可能見不到這么多錢,即便是富貴之家,也少有人會帶這么多錢在身上……
她想起之前送來的線報,除了始覺禪寺的和尚之外,還有一撥人在追那和森…現在她很有些懷疑,是不是這家伙剛來靜江城就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陳囂見她神色有異,問道:“怎么,不夠?”
馥姑娘將錢袋子收起來,挑眉道:“夠。不過,那和尚不能交給你。”
陳囂問道:“他怎么得罪你了?”
馥姑娘握著那把大黑傘,手指在傘面上敲了敲,想了想,突然問道:“鐵扇書生曹列文,點朱砂梅雨,毒蜘蛛朱思思,記不記得他們是如何死的?”
陳囂自然是記得的。
這三人是在長安城的時候,刺殺蕭煜卻被戰歌設局反襲,不敵,吃了榮休丹逃跑,最后卻被金鳳夫人殺死。
如今想來,當時的金鳳夫人就是黑珍珠,也難怪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估計壓根都沒想到自己會被殺。
馥姑娘的神色略黯然,道:“在你們看來,他們死有余辜。可是,站在易水樓的立場,他們并沒有做錯什么。”
陳囂大概明白了,馥姑娘是想給他們報仇……可是,黑珍珠已經死了……所以,剩下的就是……他抬眼問道:“榮休丹?”
馥姑娘點頭,道:“青離,他們的尸體之中并沒有藥物殘留。當時不戒,榮休丹是違禁藥物,有些偽劣產品也是正常的。可是,我不相信。”
她著,笑了笑,道:“在易水樓,榮休丹只有我母親才能拿到。曹叔叔他們對母親很是忠心,我沒想到母親會殺他們。所以,從那時起,便下令追查榮休丹的來源。直到后來,在洛陽城的時候,得知金鳳夫人就是黑珍珠……才知道原因并不在榮休丹上。不過,那時候太忙,我忘了將調查榮休丹的任務撤下來。”
陳囂摸著下巴,道:“現在想想,也的確有些可疑。從西域開始,榮休丹似乎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在息玉門禁地,范不歸吃榮休丹自爆,導致明城師父失蹤;在長安城,鐵扇書生三人也算是間接被這丹藥坑害了;在洛陽的時候,在萬佛宗附近圍攻施逆行的亡命徒,也是吃榮休丹自爆。
“它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感覺一直都在。”
馥姑娘點頭,“這東西分明是禁藥,即便是在黑市也不容易買到,我們在這幾樁案子中卻都遇到了,實在有些太湊巧。
“榮休丹不可能來自于易水樓,想到我母親的另一個身份,我曾懷疑它來自于金鳳宮。
“前段時間,秦姐姐告訴我,她查出來易水樓的榮休丹源自靜江城,正好這地方有座火鳳廟,江湖上又恰逢其會的傳出幻海宮出世的消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就想過來看看。”
陳囂明白了,又有些不解,問道:“這事跟無心有什么關系?”
馥姑娘冷哼了一聲,起這件事還有些生氣,“若非這臭和尚出來攪局,本姑娘現在可能已經深入敵后了。”
陳囂問道:“怎么回事?”
馥姑娘瞧了他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不懷好意,陳囂不由得往后傾了傾,“……你想做什么?”
“你這是什么表情?”馥姑娘忍不住笑了,提著黑傘起身,“和尚瘋了,陳少俠有沒有膽子隨本姑娘去闖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