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云島?”
沙含影坐在船艙里,剛剛聽自家父親被“綁架”的經過。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他跟那群水怪戰斗過,很清楚的知道,若非自家父親愿意,沒人能無聲無息的將他從沙洲島劫持過來。
所以,在得知那位海龍王的真實身份之后,沙含影大概也能想象得出來,所謂的“失蹤”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于路開的目的,沙含影是有所推測的——
復仇。
不僅僅是針對當年陷害路不平的那些人,也包括大周朝。
從竹老哥的故事聽來,蕭家軍對路不平是有恩的,當年那件事就是竹老哥一手策劃的,與蕭家軍毫無關聯。可是,仇恨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當年,路開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孩童。他是如何從倭寇手中活下來的,這些年又是如何過來的……他在歷經苦難的時候,心中會不會冒出一個念頭——
若是沒有蕭家軍,竹老哥也不會背叛自己的父親。
所以,路開恨大周,沙含影是很能理解的。
因為金鳳宮的案子,路開受到牽連,失去了一個強大的盟友,這么多年在南海的努力也都付諸東流……他想要復仇,必須尋找更加強大的力量——
沙含影一直都覺得,這就是路開尋找閑云島的原因。
可是,聽完沙拓的一番話之后,他素來平靜的眼中也不由露出震驚的神色,“路開最恨的是閑云島?為什么?”
閑云島在六十年前就封島了,那會兒戰亂還沒爆發,路不平也還不是明州水軍的主帥……四十年前的事,跟閑云島能有什么關系?
沙含影微微皺眉,“當年閑云島封島,的確也有些人沒有回去。莫非是跟閑云島的弟子有關?”
沙拓道:“也算是。你可還記得東方先生?”
沙含影掀了掀眼皮,“蕭家軍的那位?”
東方先生是蕭家軍的軍師,是蕭玥身邊的智囊。大周立國之后,東方啟銷聲匿跡,這個名字也再無人提及。不過,二十年前,知道他的并不在少數。
沙拓點頭,道:“東方先生是閑云島島主。當年閑云島封島,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是想要置身事外。可實際上,東方先生早就挑選了一個可以推翻大昭朝的人。東方先生擅易學,算無遺策,當年在東海救下明州水軍的時候就知道會發生什么。”
沙含影沒說什么,不過,那目光明顯帶著幾分質疑。
沙拓道:“當年,路將軍帶人闖鹿屋島,雖然傷亡慘重,但最后關頭,他們得救了。路將軍沒死,他的兩個兒子也沒死。”
沙含影想到了什么,“是蕭家軍?”
沙拓道:“是東方啟和蕭玥,兩個人。在那之后,路不平便再沒有上岸,終生在大海漂泊,最后病死了。”
路不平是偷偷去的鹿屋島,為什么東方啟和蕭玥會知道?
路不平帶著路開流浪,而小兒子路生卻被蕭家軍收養……呵,真的是“收養”嗎?
想必,不管是誰,聽到這個故事,腦中都會不由自主的遐想出一場陰謀大戲。
沙含影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問道:“父親想要怎么做?”
沙拓道:“閑云島周圍有座機關大陣,陣中水怪遍布,路開是找我來幫他闖陣的。”
沙含影定定的看著他,沒出聲——
他那句問話,是在問他,舊主與新恩,他會選哪一個。
沙拓的回答避重就輕,但這種態度,已經說明了他的選擇。
如此,他們父子,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對立面。
沙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等天黑之后,我讓他們給你一艘船,你自己回去吧,別摻和這事了。”
沙含影微微瞇了眼,道:“放我回去,然后把明州水軍都帶過來給他打工?”
沙拓的手一僵,微微嘆了口氣,道:“等你把明州水軍帶來,應該已經找不到我們了。”
沙含影聽到這一句嘆息,微微撇開了視線——
他當年離家的時候,跟父親吵了一架,這十多年也沒怎么回去,回去了也沒跟他說過幾句話……這么多年過去,他也曾想過跟父親和好,但每次都事與愿違,每次都是不歡而散……他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但面對這個本該最親的親人,那些所有的自控力似乎都失效了……所以,這些年他回去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了。
他從來不曾想過,再次跟父親心平氣和的坐下來,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他們仍舊立場不同,仍舊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卻是難得的沒有吵起來。
為什么呢?
因為他突然發現,父親的鬢角已經花白、眼神已經渾濁嗎?因為他突然發現,從前那個無所不能的父親,并沒有那么堅強不催嗎?因為他突然發現,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父親已經老了嗎?
還是因為……
他此刻已經能夠聽出來,父親只是不想讓他為難?只是想要保護他?
可是……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沙洲島的二少爺了,他也有拼了命也要守護的東西……
日落時分,夕陽將海水染成一片緋紅,海鷗純白的羽毛也鍍了一層金色,飛翔的姿態透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咻——”
一道銀光閃過,劃破金色的空氣,打碎了如夢幻般的靜謐,飛鳥嘩啦啦的四散奔逃,其中一只無聲的墜落,連半分波瀾都未曾激起。
“蕭曄,”青離站在船頭,回頭看到身后正拉弓的少年,道:“你射它們做什么?”
蕭曄感覺她似乎在生氣,眨了眨眼,“當然是加餐,青姐姐,不至于連鳥都不能吃吧?”
青離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略古怪,道:“所以,你現在打算下水把那只海鷗撈起來?”
蕭曄:“……”
撓著腦袋望天,“哈哈哈哈,本將軍是看那些魚可憐,給它們加餐。啊,陳囂,你來得正好,上次的比試還沒完,現在繼續?”
他說的是上次跟陳囂比射箭的事,因為倭寇來襲被打斷了。
陳囂正覺得海上無聊,倒是也有幾分興致,一點頭,“沒問題,不過,這大海上什么都沒有,射什么好?”
他這般說著,目光一掃,突然愣了愣,吐出一個字:“鳥。”
“不行。”
青離剛皺眉,就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就見陳囂指了指日落的方向,道:“是海龍王。這陣仗,是準備決一死戰嗎?”
玄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