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遇在會前發言:“今天,我們在亞琛今天召開這次特別會議,目的是保護中國騎手宦享的職業生涯,不受股有偏見和流言蜚語的影響。”
Ada接著齊遇的發言:“本著趨利避害、互通有無、發揮優勢、規避劣勢、擴大機遇、削弱挑戰的基本原則,希望大家群策群力,為騎手宦享的職業生涯保駕護航。”
Ada和齊遇已經非常習慣齊家鐵鋪的家庭會議。
雖然中間經常會跑偏,但會議開始的時候,絕對是要多正式有多正式的。
第一次參加齊氏家會的宦琛北,就有點找不到自己的定會。
一時間,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意味。
他沒辦法像齊遇和Ada這樣,一本正經,又覺得不適合在這種場合直接笑出聲。
憋得有點內傷。
倒是莫蕥率先反應了過來:“我主持宦氏慈善賽馬會,認識一些熱衷慈善的馬主太太團,他們在業界算是比較有影響力,但我們舉辦的都是速度賽馬,所以我不知道我能出上多大的力氣。我剛剛列了一個名單出來,我發給你們大家看一看,要是有需要的,我就去聯系。”
把一個其實不太正式的“太太團”會議,弄得特別有儀式感,一直以來,都是宦氏女主人的必備本領。
“我以前在賽馬界的地位也是頗高,但是之前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受困于虐待享譽國際的負面新聞,加上這今年,也漸漸遠離了速度賽馬這個愛好。我感覺我能幫的可能不多,而且還可能會出現幫倒忙的情況。”
宦琛北在所有人都一本正經的氣氛的渲染之下,也開始直奔主題。
聲譽這種事情,建立起來困難,毀滅起來容易。
而且,就算你能贏得官司,在經歷過漫長的流言蜚語之后,自證清白,總也會有一些“頑固不化”的人,固執地只愿意相信很多年之前曾經聽信的傳聞。
宦琛北虐待享譽國際最后被證明是一個誤會,是一步掩人耳目的棋。
一開始,宦琛北的哥哥姐姐和姑姑伯伯們,就占據了輿論的上風,為了阻止宦琛北上位,他們當時使用的媒體攻勢,不可為不浩蕩。
甚至,宦琛北接受宦氏糖業之后,就退出賽馬界的這個決定,都會被很多人解讀為他心里有愧。
真相是什么,有的時候并不重要。
宦琛北多年一來,深入人心的不靠譜形象,讓很多人明明看到了能夠證明宦琛北“清白”的證據,已然相信自己最初看到的事實。
宦琛北作為一個商人,作為一個只是愛好賽馬的馬主,他對馬的好與不好,并不影響他的商業地位。
宦享的身上要是背了虐待馬匹的罵名,那他的職業生涯,就一定會是步履維艱的。
“幫倒忙應該是不會,宦先生確實有過一段時間的不良名聲,但多半仍然持有這樣的觀點的人,都是馬術圈外的人。享譽國際在丹麥的退休待遇,英格利思賽馬拍賣行育馬場的馬房經理和馬工,可都是羨慕的不行的。”Ada給宦琛北說了一句公道話。
宦琛北如果真的虐馬,他首先會遭受的是整個歐洲賽馬和馬術界的聯合討伐。
可事實上,宦琛北虐馬事件,只是那些個和宦琛北競爭宦氏糖業的人,放出來的極具迷惑性的消息。
宦琛北在賽馬這個專業領域的聲望,因為享譽國際基因的強大,早就已經回到了頂點。
但是,在并不是那么了解賽馬,也沒可能收到真正的“內部消息”的“吃瓜群眾”并不會在幾年,甚至十年,幾十年的時間,改變對宦琛北虐馬的看法。
人們更愿意相信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真相”。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我倒是覺得宦享爸爸的說法,非常值得考量。”莫蕥開啟了沒有任何敵意的協作聊天方式。
事關自己的兒子,莫蕥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
收起了攻擊性的莫蕥,和當時出現在布里斯班的莫蕥,簡直不像是一個人。
莫蕥之前離開布里斯班的時候,還在宦享的安排下,單獨和Ada吃了一頓飯,也不知道這頓飯上面,發生了什么,劍拔弩張就變成了如今的一片祥和。
齊遇和齊鐵川問Ada。
Ada就說這是兩個媽媽之間的秘密。
媽媽們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么的神奇。
“不是不是,阿遇怎么會落伍呢?我覺得您說得對。我是研究神曲的時候,研究到《江南皮革廠倒閉了》這首歌。我一個和溫州根本沒有交集的人,都覺得溫州江南皮革廠太洗腦了,您一說溫州,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江南皮革廠。”齊遇笑得一臉的燦爛。
“你笑得真好看,怪不得我兒子那么淡漠的一個人,一見到你對他笑,就挪不動路了。”莫蕥的夸贊,突如其來,沒有一點點鋪墊。
“真的嗎?那我以后天天對著你們笑好了,宦享哥哥喜歡的,應該是我的笑聲吧,我的笑聲可是有專利的哦,我可以笑出一整個音階……”齊遇就是那種,只要別人對她釋放一點點善意,她就要涌泉相報的人。
“小阿遇,麻煩你注意一下會議的議程。”Ada在話題跑偏之前,把一臉興奮的齊遇給拉回到了“正軌”上。
“嗯嗯嗯,親親后媽說的有道理。莫阿姨說的也有道理。武林廣場的事情我沒聽說過,不過我因為那個神曲,還特地去搜了溫州江南皮革廠什么的,我后來看新聞,神曲作者出來道歉,知道自己對溫州其他皮革廠的聲譽造成了不良影響,還刪除了原視頻。但我對溫州的印象,就停留在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第一印象,的重要程度,由此可見一斑。”齊遇很快就切回正題。
“是醬紫沒錯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偏見一旦形成,就很難在短時間之內發生變化。”Ada之前建議放棄,原本也就是基于這樣的一種考量。
“馬協的領導也是說,盡量不要弄出一個典型的事件,宦享國家隊運動員的身份,他的聲譽,也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在盛裝舞步這個領域,我們畢竟還只是一個初生的嬰孩。”宦琛北也加入了討論。
“OK,這樣的話呢,其實就是說,國家隊是可以接受宦享哥哥退賽,這樣的一個結果的。那我們的壓力就沒有那么大了。這雖然不是最佳選擇,卻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選擇。但可是,可但是,回過頭來就會有另外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驗馬不過,我們就帶著本色信仰離開,這件事情是不是就算過去了?”齊遇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詳細說一說你的想法。”宦琛北沒有再覺得這是一場“過家家”的會議。
“本色信仰以前的遭遇呢,我是聽宦享哥哥說起過一些,我了解得可能不夠全面,但是在我有限的認知里面,我覺得,如果有人要故意針對宦享哥哥和他的參賽伙伴,驗馬不過和退賽這樣的事實,也一樣是會被做成新聞的。”
“小阿遇擔心什么?”Ada也加入了追問的行列。
“丹麥馬場原來的那個獸醫,現在是以馬福利斗士的形象在詆毀宦享哥哥和馬的相處模式,以及本色信仰的真實健康狀況。這件事情,是不是我們退賽,就能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到時候會不會讓宦享哥哥虐馬這件事情,直接變成實錘了?”
齊遇說完自己能想到的最差結果,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我可能是宮斗劇看多了,總會想著陰謀總是一來就是一個系列的。”
齊遇的這番話過后,現場就沉默了。
過了可能有一分鐘那么長的時間,Ada率先打破沉默:“我覺得小阿遇說的有道理啊,宦先生,宦夫人,你們怎么看?”
“事情發展到這兒,我們是不是只能期待,明天的驗馬環節,能夠平平安安地過去了。或者我們干脆就直接走了,驗馬環節也不參加了?”莫蕥因為贊同齊遇的想法,而開始有些焦慮。
“如果真有什么實現設定好的陰謀,我們現在離開,就會被認為是提前收到內部消息,直接跑路。”宦琛北倒是比莫蕥冷靜很多。
畢竟宦琛北已經從一個不靠譜的紈绔,變成了執掌宦氏糖業的商業巨鱷。
“倒是不用這么擔心,小阿遇說的,只是最壞的情況,我們的家庭會議,總是喜歡把所有最壞的情況先討論清楚。小阿遇既然想到了這些情況,有沒有解決方案?”
齊家鐵鋪的家庭會議,很少出現沒有意義的爭論。
那種要爭一個誰對誰錯,一個勁地指責或者只強調問題的嚴重性,完全沒有解決方法的討論,從來都不是齊家會議的風格。
齊遇小的時候,齊鐵川就讓她自己想解決辦法。
到了澳洲,多了一個Ada之后,更是沒有人把齊遇當成是小孩子。
“我是這樣想的,首先,真理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齊遇把真理兩個字,寫在了SWOT分析的“優勢框”里面。
“之前說我虐待享譽國際也是和真理背道而馳的,最后還不是鬧得滿城風雨?”宦琛北非常認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
“享譽國際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一來您是有意誤導大眾,二來宦氏其他的人,占據了輿論的先機。但這次不一樣,我們還有時間,占據輿論的先機。”齊遇也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你就去搶占先機,這樣會不會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Ada又是興奮又是疑惑。
“我可以不以這次的比賽為關注點,只做馬本身,我還可以提前上線《三蹄踏雪》系列。”
“這個主意好,那你去準備《三蹄踏雪》這邊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還要等一下,《三蹄踏雪》只能贏得大眾輿論,并不能大小專業領域的質疑,這樣并不安全,我們應該想辦法雙管齊下。”
“你讓我想一想。”Ada再度陷入了思考。
Ada和齊遇的這一番對話,宦琛北和莫蕥插不上話,因為他們不知道齊遇和Ada說的都是什么事情。
齊遇看著一頭霧水的宦爸爸和宦媽媽,就趁著Ada思考的時候,做了一些簡單的解釋:“宦叔叔、莫阿姨,你們知道《鐵匠之舞》嗎?”
“好像有在什么地方看到過,是一匹馬在跳舞對嗎?”莫蕥對搖滾鐵匠是有印象的。
“沒錯,我就是《鐵匠之舞》的白衣背影,我不敢說我和心肝小匠匠在馬術界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是在馬術愛好者的世界,搖滾伏爾甘和他的主人,絕對是擁有最多粉絲的。搖滾鐵匠最讓人羨慕的,除了他的節奏天賦,還有他無與倫比的馬福利。”
如果要爭奪“馬福利斗士”的頭銜,飄飄若仙的白色背影,真的是從來都沒有怕過的。
不管宦享丹麥馬場原來的獸醫,在馬術界有多少的聲望,那最多也就是在專業獸醫的領域,要說真正的社會聲望,壓根就不及齊遇的千萬分之一。
這么多年,搖滾伏爾甘團隊上傳的視頻,主角是搖滾鐵匠沒有錯。
但那個敲擊馬蹄鐵的白色背影,那個從不假人手地給搖滾伏爾甘做熱身、按摩、保養的白色背影,那個就連給搖滾伏爾甘洗澡都要專門打造一整個過功能馬房的白色背影,從來也不是一個擺設。
齊遇最開始,是反對團隊的人上傳這些“花絮”的。
架不住粉絲們喜歡,外加團隊的人一再保證,不讓出現她的正臉,最后也就聽之任之了。
“我們小阿遇,是打算引爆搖滾伏爾甘的直播間吧?”Ada一下就猜到了齊遇的真實用意。
“那是呀我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從幕后到臺前,從背影到正面。”實在齊一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