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鉤,今夜的風似乎格外的冷。
劉諭緩緩的跟在白酒的背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她似乎并沒有目的,只是憑感覺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直到周圍的環境越發冷清,她走到了以前沒有來過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這里是冷宮,因為早就荒廢,無人打理,再加上很久以前走過水,也沒人修理,這里就成了一片廢墟,破敗的院子,在夜色里更顯陰森。
白酒轉過身來,見到了跟在身后的男人,她的臉上沒有意外的神色,反倒是從容的問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劉諭站在原地不動,沒有說話。
白酒沒有慌張,亦無恐懼,比起停步不敢上前的劉諭,她才更像是那個要取人性命的人,輕輕的笑了一聲,她微微歪著頭,發間里的金釵泛著清冷的月光,她眼里的笑意分外的溫柔,“我知道,老皇帝肯定不會放過我,老實說,比起死在其他人手里,我覺得我會更樂意于死在你手里。”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而已,卻叫劉諭心底里的防線徹底崩塌。
他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我帶你離開這里。”
可以說,她是被他拽著手往前走的,她得小跑起來。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就連金簪不知何時因為搖晃而掉落在了何處,也無人注意。
白酒抬眸看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你覺得這樣做我就能活下去了嗎?”
“我不知道。”劉諭的聲音冷淡,可是比起以往加快了的語速里,還是能透露出他這個時候的不平靜,他目視前方,即使前面只有樹影重重,看起來并無出路,他也一定要劈出一條路來。
白酒最終還是狠下心來,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她沉著臉,臉上沒有表情。
此處的蓮花池里蓮花綻放,白花綠葉間還有彎月的倒影,霧氣朦朧,竟不似人間之景。
劉諭要再度牽起她的手時,她卻往前一步,撲入了他的懷里。
劉諭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久久沒有落下。
這是第一次,她與他的距離是如此的近。
白酒低低的身后如同呢喃那般傳來,“我沒有可能走出這座皇宮,不僅僅是因為老皇帝要殺我,也因為我是太子妃。”
“我可以想辦法帶你出去,相信我。”他的手緩緩落在了她的背后,有著輕微的顫抖。
白酒靠在他的懷里搖了搖頭,“我不能活下去。”
他們都清楚,若是她活下去了,老皇帝只會對他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這是報復,就像是如今的老皇帝對劉諭一樣的報復。
報復梅貴妃的心有所屬,報復她的冷漠無情,也報復她的癡情一生。
梅貴妃一生都藏的太好,與她日夜相對的老皇帝能感覺到貴妃的心不在他那里,但她的心究竟在哪里,隨著她的死,這就像是永遠都解不開的一道迷題。
白酒選擇了在這一刻放肆的抱住了他,然后,她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左右我也活不長,與其當做背景板一樣的死去,倒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