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9章 自己的路自己走

“若是一次坐不下這么多人，那就流水席，你們看著吃吧，也別得意忘形了，吃完了就趕緊回去休息。”

“之后是放官還是候補，或是要準備殿試備考，后面的事情，都認真準備起來！莫辜負了這三年一次的春天！”

葉子皓又抱拳團團一揖，大聲說道。

原本是只請華興客棧這幫人的，想著最多就是他們交好的人跑過來，卻沒想到來了這么多人，連路都給堵得水泄不通。

大家聽說葉大哥請客，頓時又是一陣歡呼，立刻就有最后頭的人轉身朝對面酒樓跑。

有人跑就有人跟上了，都在京城熬了這么久，就是家境殷實其實富家子弟，到了此時見有人請客，也是歡喜不已的。

手頭自然是有些拮據了。

很快，最先離開的就是那些聞風而來的，與青華州這幫考生關系稍遠的人了，他們也很識趣。

能過來看到了葉大人，又得葉大人請客，自是見好就收，等放官出來，再相約拜訪葉大人辭行，借此混個臉熟便是。

人群往酒樓流動，街上很快就去掉一半，路也總算是通了。

剩下的人也進了客棧里，或是又去了別的地方，自著時間再過來，也有人跑回客棧約自家同鄉和小伙伴們。

很快全城都知道葉御史在請考生吃飯，葉大哥的名頭，也傳遍京城。

而葉子皓還不知道自己臨時不失顏面的舉動，竟然會鬧出這么大的影響。

那些朝官們剛下朝就紛紛聽見了這些事情，遲疑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彈劾的念頭。看起來現在也不是挑撥君臣關系的最佳時機，太子也不是容易被挑動的人。

葉子皓在客棧里才再次恭喜了獲得頭、二榜的眾人，一路到了樓上喬楠的屋里，才又把排名靠前的那些人夸了一頓。

大家說了幾句話就又下樓了，與當年不同，因為葉子皓還是需要繼續避嫌的，因而不與他們單獨說太久的話。

來到客棧大堂，掌柜的早就親自領著幾個伙計在給所有考生們奉茶，個個都熱情地寒暄一番。

這里邊大半都是一直住在他們客棧的，為他們客棧招牌鍍金的人哪，如今都有功名，隨時就有官兒做，哪個也不能得罪的。

看到葉子皓時，掌柜的突然一臉激動，眼淚就嘩啦地落了下來。

大家都被掌柜的突然變臉給嚇得愣住，就聽掌柜聲音哽咽起來。

“葉大人，當年你若住在我們客棧該多好哇！”

“以前我們華興客棧只是一家開在城西的普通客棧，只因三年前住進了幾十個各州解元而名聲一下大振。”

“后來我們客棧出了榜眼和探花，只可惜你這會元和狀元卻與我們華興客棧無關，一直是我們的遺憾。”

“如今，喬舉子考上會元，若他再中狀元，我們華興客棧可是一圓夙愿了。”

掌柜的神情激動地說完，朝著葉子皓深深一揖，又朝著喬楠深深一揖，言辭懇切，聽得所有人動容，一時大堂上鴉雀無聲。

但葉子皓看著掌柜的卻有些嚴肅地開口。

“掌柜的，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別將一定要考上狀元的擔子壓在會元身上，考不考上是他的發揮，與你們任何人無關。”

“考上了是命，沒考上也是命，這科舉也不是誰該、誰不該，各位也不要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排名靠前的這些人身上。”

“自己的路自己走，一次摔倒下回再來。而掌柜你們客棧，三年前揚名，今年出了個會元也算圓了夢，知足吧。”

“以后狀元在哪家，也是命，就算今年不在，也還有三年后，每三年都有機會，你也不必太在意！”

葉子皓的話，讓安靜中的舉子們也恍然回過神來，連忙附和著。

“葉大哥說得對，若考前就搞一堆必中的壓力，若換了我，到時怕是不敢下筆了。”

“就是嘛，為了你們客棧的名頭，喬楠還得懸梁刺股才行，萬一考砸了不還得換來罵名？”

“喬楠你聽葉大哥的，別被別人攪了心思，自己的路自己走，別人幫不上你，也不能影響到你。”

“……”大家都爭相開解喬楠，怕他真的受到影響了，萬一狀元真的失之交臂，就真的可惜了。

他們雖然名次也靠前，但自己的底子怎樣，殿試時會有怎樣的表現，其實心里還是多少有些數的。

原本大家也在猜測，誰會奪三鼎，喬楠和許靖言當然是熱門人選。

歡喜之中，到是沒人會因要去金殿之上考試而緊張。

因為他們都知道，今科是太子殿下負責，而太子殿下，還曾在客棧里住過呢，與他們都熟的，他們當然也沒想過要怕。

但若因為別人帶來的壓力而生出變數，他們也不想看到。

掌柜的也反應過來，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再看大家這樣的態度，頓時嚇得變了臉色，當時就跪在了地上。

“葉大人，小的沒想那么多，是小的剛才失言了，各位、各位抱歉了！”

掌柜的心中惶惶，就怕真的影響喬楠，哪怕喬楠真的沒有考好，這后果都可能會反過來連累他們客棧，責任算到他頭上。

“你起來吧，既是失言，也是激動所至，沒想那么多，不會怪你。”葉子皓抬手示意掌柜的起來，又看向眾人。

“今天放榜是喜事兒，大家也要有信心一些，十年甚至十幾年寒窗苦讀，為的還不就是這一趟么。”

喬楠一直沒有說話，但他也只是默默將所有的話都聽在心里。

狀元！誰不想拿？

相信這里所有頭榜的人，都還想要最后爭一把，他當然不會掉以輕心，但也明白葉大哥剛才那翻話的用意。

直到這時，他才開口，微笑道：“掌柜的對我抱以期望，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我更理解，葉大哥的苦心，我們也都明白。”

“因而，金殿之上，咱們都放手一博，不管結果如何，別辜負了這大好春、光，別辜負了我們寒窗苦讀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