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對峙公堂

對于府衙門口兩個門衛的阻攔，夜未明只是平靜的舉起手中的尚方寶劍。

見是代表著皇權的信物，兩個門衛只嚇得體若篩糠，連忙雙膝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萬歲的聲音在這種極度的恐懼中都變了調。

夜未明沒有理會兩個守門的衙役，而是帶著刀妹和藏星羽，徑直朝著府衙大堂走去。

一路之上，夜未明高舉尚方寶劍的右手始終沒有放下，但凡是見到這把擁有先斬后奏權威的寶劍的衙役，無不嚇得渾身發抖，各種高呼“萬歲”的聲音不絕于耳。

沖到府衙大堂之中，夜未明老不客氣的直接一屁股坐在本屬于凌退思的太師椅上，然后將尚方寶劍往面前的公案之上一拍。

“啪！”伴隨著一聲脆響，下方跪地的衙役們頓時被嚇得一個機靈，這時卻聽夜未明悠然的開口說道：“讓凌退思過來見我！”

事實上，不須要夜未明說，也早有一些距離較遠的下人，趁著夜未明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時候跑去給凌退通風報信去了。

就在夜未明話音剛落的功夫，凌退思已經帶著一個長相與謝煙客有著幾分相似，但氣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師爺小跑著來到大堂之上。見到大刺刺坐在主位上的夜未明之后，凌退思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恨意，不過在見到他放在公案上的尚方寶劍之后，恨意又立刻變成了惶恐。

當即也學著那些衙役的模樣跪倒行禮，口呼萬歲，然后問道：“不知上差到訪荊州，究竟有什么要事要交代下官去辦？”

夜未明這時，則是將他之前在神捕司檔案庫整理出的那份卷宗拿了出來，看了一眼之后說道：“凌退思，海州人士，二十六年前進士及第，并在殿試之中承蒙陛下看中，被委任至荊州出任知府一職。”

“期間數度遇到升遷調任的機會，都被你婉言拒絕，在這荊州知府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六個年頭，我說的沒錯吧？”

以五體投地之姿跪在地上的凌退思，心頭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口中還是不卑不亢的答道：“沒想到上差對下官的出身了解得如此清楚。大人說的一點不錯，那正是下官的生平履歷。”

一邊說，凌退思的盯著地面眼珠開始滴溜溜亂轉起來。老奸巨猾的他，此刻已經感覺到了來自夜未明的絕大威脅，開始飛快的思考對策。

這時，卻聽夜未明忽然話鋒一轉，隨口說道：“別總跪著了，凌達人起來說話吧。”

“多謝上差！”

道謝一聲，凌退思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時，卻見刀妹在隊伍頻道里陰陽怪氣的發出消息：“沒看出來，夜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藏星羽：“夜大人威武！”

夜未明：“都別鬧，嚴肅點，我這正辦案呢！”

不再理會身后兩個裝作一本正經的沙雕，夜未明忽然話鋒一轉，仿佛拉家常似的對凌退思說道：“剛剛我在來這里之前，才酒樓里聽評書先生講三國時代的故事時，忽然對曹操這個人比較感興趣。不知道凌大人對這個人的看法如何？”

凌退思聞言一愣，但欽差問話他卻不敢不答，當即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說到底終究還是一個亂臣賊子而已，人人得而誅之！”

“哦？”夜未明聞言眉毛一挑，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危險起來：“凌大人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在來這里之前，可是看過你當年殿試時的那篇策論，文章之中洋洋灑灑，將天下大事分析得頭頭是道，其中對于曹操這個人，也是極為推崇的呢。”

凌退思聞言心中一突，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當年下官少不更事，看書讀史的時候看中能力要多過品行，這才對曹操這個人有所贊揚。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經歷越來越多，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也會發生變化，與當年的觀點有所不同，倒是讓上差見笑了。”

夜未明聞言卻是連道不敢，跟著說道：“其實是我記錯了，我剛剛所說的那篇策論，并不是凌達人文章，而是陰谷縣縣令李枯樓殿試之中的答卷。”

隊伍頻道之中，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夜未明這套路玩得，就連他們這兩個隊友都猝不及防！

聽到李枯樓這個名字，凌退思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已經變得濕潤了起來，嘴上卻是連忙說道：“事實上過了那么多年，當年試卷的具體內容，下官也有些記不清了。”

夜未明這時則是目光轉冷，一把將面前桌案上的尚方寶劍重新拿在手中：“是記不清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呢？”

“上差這是何意？”

“何意？”夜未明此刻的語氣也變得越發冰冷了起來：“當年荊州知府凌退思與陰谷縣令李枯樓本位同窗好友，考取功名之后又一同被陛下委以重任，然后更帶著各自的家眷，一同趕往任地赴職。”

“但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途經黃河，坐船渡河的時候，卻是遭到了兩個江湖匪類，龍沙幫幫主劉宏與朱砂掌李彪的殺害！”

“然后，兩個大膽包天的匪徒竟然拿著他們的官憑印信到各自的任地赴職去了，堂而皇之的當上了這荊州城的知府和陰谷縣的縣太爺！”

“我說的對嗎？”看著臉色鐵青的凌退思，夜未明的臉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笑容：“劉宏，劉幫主？”

聽夜未明竟然直接道明了他的真實身份，凌退思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猶自狡辯道：“上差有尚方寶劍在手，要殺要剮下官都不敢反抗，但你若是要憑空污人清白，我凌退思卻是不服！”

“不服？”夜未明冷笑道：“可以啊。那就請凌大人跟我們去京城神捕司走一趟，有什么冤屈你大可以和黃首尊去說，我相信，他一定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個屁的公道！

凌退思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鳥，哪敢束手就擒跟夜未明他們去神捕司？

眼看事情已經再無轉圜的余地的，當即將心一橫，沉聲喝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