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要像光

胥子關雙手全是黑色的機油，坐在墻角抽著一支煙，長島雅治走過來，扔出一瓶啤酒。

“中控臺比較麻煩，明天我來吧。”他同樣坐在墻角。

當啷一聲，胥子關咬開瓶蓋，跟長島雅治碰了一下。

“你身手這么好，完全沒必要來做暴走族啊，空手道、劍道、搏斗教練，你有技擊功底很容易上手。”

“武術只用來強身健體還不如去健身房。”胥子關仰頭喝著啤酒。

長島雅治嗤笑。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跟飛鳥那小鬼混在一起了，真是一模一樣的中二啊。”他摸摸自己微禿的腦袋，“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啦，什么雄心壯志都是假的。”

“什么年紀做什么年紀的事，五十歲有五十歲的活法，二十歲有二十歲的活法，老人將人生道理教給年輕人，只是想他們避開錯誤，而不是讓他們變得一樣暮氣沉沉。”

胥子關站起來，走到RS5的旁邊。

“今晚要不要跑一圈9號線？”

“我好像被你教訓了一頓小子。”長島雅治放下酒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去，為什么不去。”

RS5引擎轟鳴，儀表盤亮起，中控臺上時間閃爍。

11:47

長島雅治將酒瓶放在兩人中間，一腳油門，RS5頂著依舊破爛的車頭拐彎。

“知道為什么灰姑娘比賽被叫做灰姑娘么？”長島雅治舉瓶飲酒。

胥子關沒有回答，因為摸到方向盤的長島雅治好像換了一個人，他狂妄且自信，不需要任何回答。

就如同多年的那個傳奇車手神啟般重臨，他只是征服，征服公路、與征服對手。

“因為十二點之后在暴走族之中被叫做Cinderella Time，灰姑娘時間，讓人一聽就能浴火沸騰。”

長島雅治舔舔嘴唇，眼神發亮，啪的按動音響，勁爆的音節傾瀉在車廂之中。

“哦豁！這小子品味不錯！”長島雅治打了個響指，隨著音樂扭動身體，單手扶著方向盤，金黃的酒液晃動。

“Feel your frustrationあなたの叫びを”

“Taste your vibration震える程に感じてる”

“Rage your dream時を駆け抜けてゆく”

“知道么小子！”

長島雅治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大喊。

“灰姑娘遲早成為公主，但只有最快的王子才配為她穿上水晶鞋！”

“你要快的像一道光！”

RS5引擎震動，儀表盤直上300。

……

辰巳停車區。

這里幾乎停滿了豪車，保時捷、法拉利、阿斯頓馬丁、布加迪……每一輛都開著遠光，遠遠看去流光溢彩，就像一枚龐大的光繭，源源不斷的向路上拋射著光芒。

長島雅治減緩了速度，酒瓶已經見底，他打了個酒嗝，向著胥子關介紹道。

“暴走族也是分門別類的，分為四組：長年組、本氣組、盆栽組、夜景組。”

“長年組，顧名思義就是常年在跑的；本氣組的意思是認真跑的。車技好的人一般都在這兩組里。”

“剩下的兩組：盆栽組與夜景組。盆栽組就是開著一輛很好的車，甚至改裝的也很好，但就是不跑，放在那拍照，一般是些炫富的富家子弟；夜景組則多是些泡妞的，開著輛豪車讓妞感覺一下所謂的地下風情，往往跑到一半就開進小樹林里。”

長島雅治臉龐紅潤，仿佛重回年輕。

“大黑PA這些外人知道的著名地點基本都是盆栽組跟夜景組，只能嚇唬外人，這里也有盆栽，但他們大都在灰姑娘時間之前就撤了。”

“現在還在這的人，才是真正要跑的。”

RS5拐進停車區，在一個車位上停下，打開前燈。

“我們現在要做什么？”胥子關看著外面打扮風格朋克的暴走族們。

“等。”

長島雅治倚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如果把它當做一場飛車游戲，我們現在正在匹配對手。”

大開前燈意味著隨時可以接受挑戰上路，但這輛RS5在辰巳停車區內算是新人，大概到最后才會有人來挑戰，而且挑戰者實力一般都不強，所以……

“待會你來跑第一圈。”長島雅治睜開眼補了一句。

胥子關點點頭，看著窗外一輛輛車離開。

他大概看出些門道，每一次有車離開最少是兩輛一起，單跑的不會在這停留，這里就好像武俠小說中的江湖，平民百姓永遠搞不懂這里的規則。

而真正的江湖客則不必多言，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便有殺意在無聲中滋生，接著車子如刀劍出鞘一樣駛出停車位。

就這樣一直等到一點半，胥子關甚至聽到了長島雅也的呼嚕聲，才有一個年輕人敲響了他的車窗。

“跑么？”胥子關降下車窗問道。

對方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返回到自己車上。

“那是輛寶馬M2，在9號線上是你占優勢，來，換位置吧。”

長島雅治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胥子關沒從他的眼里看到一絲睡意，他們互換位置之后，RS5與M2駛出停車位。

胥子關降下側窗，讓夜風吹在自己臉上。

寶馬M2拐進通道，進入公路，提速。

“這種競賽沒有起跑線之說，兩輛車一前一后比賽，M2現在在你前面，你只要能在這一圈里超車，比他先回到這里就算你贏。”

“下一圈就換你在前面，規則完全一樣。”

胥子關撥擋，踩油門，車輛稀疏的首都高上，RS5開始狂飆突進。

相比于昨天駕駛時沉重的手感，胥子關一腳油門下去發現車子變得無比輕盈，好像油門重一點就會飛起來。

“放慢速度。”長島雅治皺皺眉。

“現在只是改了車重，沒有避震、沒有尾翼、沒有防滾架，以這個速度進彎，一塊稍大的石頭都會讓你側翻！”

胥子關聞言放慢了速度，但即便如此，M2先起步的優勢仍然在快速消失，兩車距離迅速接近。

兩輛車的馬力性能在對比之下顯露無疑，僅僅是第一段直道，RS5就有望超過M2！

“轟！”

兩輛車并排著從路燈下沖過，公路中間的報紙被氣壓卷到天上。

胥子關看了一眼后視鏡，M2前大燈灼人，卻已經被RS5慢慢落下了。

時速已經超過200，胥子關握緊方向盤，現在這個速度，撥動方向盤的動作稍微大一點，RS5就會翻滾起來，變成一根鋼鐵麻花。

“別握的太緊！”長島雅治厲聲道。

“別緊張，集中注意力，放慢速度。”

“準備入彎！”

……

筆者：文中歌曲為rage your dream，大家應該聽過，流傳度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