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風林火山

“熟悉吧，我也覺得熟悉，這戲碼總覺得見過啊。”回答者抽著煙仰望自己頭頂的高燈，陷入了沉思。

啪啪啪！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另一個人瘋狂拍著旁邊人的膝蓋，連煙灰都震掉了。

“是桐生一馬，桐生一馬啊！那條極惡之龍！”

“哦！哦對！我想起來了，可你打我干嘛！”他猛地推開對方拍他大腿的手。

“那可是個狠人啊！當初騎著摩托攔下了‘幽靈’一眾，在首都高上鑿穿了他們的陣型，跟‘極惡’會和在一起，光是想想就熱血沸騰啊！”

男人噴著煙氣大聲贊嘆：“那氣勢讓我想起戰國時武田信玄那風林火山的騎兵吶，桐生一馬騎著摩托在‘幽靈’中舞刀逆行，就好像風林火山的意志降臨在他身上。”

這時突然有個男音插了進來。

“那可不是個好意象，疾如風猛如火的騎兵最終還是倒在火繩槍下，那象征著時代對個人的征服。”

兩人看清來者，站起身微微低頭。

“前輩。”

胥子關低低掃了兩個人一眼，這幾天關于他那晚的事跡已經聽過許多次了，幸好他開的不是那晚的RS5，沒人能認出他。

“前輩又跑贏了么？可真是實力強悍吶。”其中一人恭維道。

這幫暴走族無疑是禮貌很好，可惜不是對長者尊者，而是對實力強于他們的人，胥子關車技的突飛猛進已經為他贏得了“前輩”的稱號。

“僥幸罷了。”

后面又來了一個男人，是剛剛跟他比賽的人，遞給胥子關一瓶飲料。

“喏，你贏的水，喝完再跑一圈。”

胥子關接過飲料顛了顛，這算是勝利者的小小賭注。在暴走族們看來，如果買飲料都是個人買個人的，那實在是太不夠義氣了，但如果總是一個人承擔的話會覺得吃虧。

“不了，今天早點回去，明天還有正事要做。”胥子關推辭了。

“好吧。”那人聳聳肩。

“話說兩位前輩，你們真的不覺得是桐生一馬做了那晚的事么？”面前的一人興致勃勃的問。

“應該不是，‘極惡’最近又跟‘幽靈’關系緊張，極惡之龍身為大將，這個時候應該坐鎮中帳吧。”遞水的那人回答。

“我覺得是，風格太像了。”胥子關緊接反駁。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這口黑鍋甩在桐生一馬頭上，他現在每天忙于練車，還不想這么快摻和到暴走族之間。

那人繼續無所謂的聳聳肩，回答道：“確實有不少人認為是桐生一馬做得。”

胥子關點點頭，然后跟幾個人告別，回到GTR上。

明天就是長島雅治與‘幽靈’商量好的日子，他要跟著一起去，今夜必須養好精神。

GTR啟動，離開辰巳。

……

“紀子，在家記得把門關好，那群小子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最好把飛鳥那小子叫過來陪你。”長島雅治在門口穿著外套。

“那您要小心。”紀子穿著拖鞋從里屋出來。

“嗯。”長島雅治整好衣領出門，熄滅了過道的燈。

胥子關已經坐在GTR的副座上出神，手臂伸出車窗，煙灰漸漸積長。

長島雅治將卷簾門拉下，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鉆進車內。

“我們要先去換輛車。”他的動作驚醒了胥子關。

“懂。”胥子關很上道，“是不是還要套個絲襪在頭上。”

“說實話我還真準備了一雙絲襪。”長島雅治笑了笑，“畢竟我也不是愣頭青，就算不是搶銀行，也肯定不是好事。”

胥子關將那支一口沒吸的煙丟出窗外，升上車窗。

“得，那就走吧。”

……

城郊的一處倉庫，門口的燈懸在倉庫門上，拉出長長的陰影。

GTR開進倉庫，片刻之后換了一輛9座面包車出來，一同上車的還有一位‘幽靈’的干事。

“他是誰？”干事從后門跳上車，指著胥子關問道。

胥子關回頭瞟了一他一眼，沒搭理，從煙盒里磕出一支煙。

“我徒弟，出了事他可以替我。”長島雅治解釋道。

干事狐疑的看了胥子關一眼，沒再追究，轉而叮囑起注意事項。

“你就只負責接人，送人有其他人負責，接到人之后盡管開，越快越好，不用擔心警察，要是能擺脫追擊，有加錢。”他拍拍長島雅治的肩膀，“要是被追上，那誰都落不著好，你也明白。”

長島雅治點點頭，看來年輕時沒少做這種事。

胥子關從后視鏡中看到干事的西服下鼓鼓囊囊的，向后倚了倚，自然而然的被后腰的那把伯萊塔給硌到了。

面包車迅速拐進公路上的車流，目的地是一家迪廳，現在這個時間上門，胥子關有八成把握那群人是去砸場子。

結合前些天得到的消息，看來‘幽靈’最近也是處境不佳。

這么一想就合理了，任務給出的選擇都是公平的，‘極惡’固然勢力較弱，但‘幽靈’也有更大的麻煩，兩方水火不容卻都有和解的基礎。

接著胥子關在瞬間就想明白了，這次是一個機會，‘幽靈’要跟某個大暴走族爆發沖突，而他只要上前助拳，就可以狂刷好感度。

比起桐生一馬干巴巴的邀請，這樣無疑更有主動權。

可讓他顧忌的是，被他燒掉那家“獨樂藏”居酒屋，還有那兩個幾乎被他打殘的男人，至今還不清是哪方的。

‘幽靈’這潭水似乎有點渾。

車猛的剎住，煙卷上長長的煙灰被震掉，胥子關又浪費了一整支煙。

“到了。”

胥子關暫時收起心思，看向街對面的那家酒吧，黑衣侍者從客人手中接過鑰匙泊車，看起來是個高級場。

“開過去！”

干事指了指迪廳旁邊的一棵樹。

面包車停在樹下，整個車身隱在黑暗之中，車里的燈已經關閉了，只剩儀表盤的微光映著三個人的臉。

干事的身體從駕駛座之中探出，緊緊的盯著迪廳門口，客人們川流不絕，門簾起落間，隱約能看清女孩們如蛇般扭動的細腰。

“吱吱吱吱吱。”

極富復古氣息的鈴聲突然響起，讓胥子關想起小時候的小靈通。

干事翻開手機蓋，一瞬的光將他照的慘白。

“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