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頂個缸吧

方明遠卻沒有接，擺了擺手示意陸朝法將這些資料收起來，沉吟片刻道：“我信得過兩位，再說了，我對于地震科學，就是一個門外漢，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來。我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重要的是現在兩位能夠確定地震的準確爆發時間嗎？”

法慶國和陸朝法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道：“到目前為止，我們兩人也只能確定，最有可能爆發地震的時間是五月的中旬到下旬的二十天里，要想再準確一些，恐怕得到地震爆發前了。”

“不能夠確定準確的時間，很多事情就沒有辦法做。”方明遠苦笑道，“引起社會動蕩不安，這個鍋，咱們可是誰也背不下來。”法慶國和陸朝法也是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現實，明明知道可能會有災難發生，但是卻無法宣諸于眾。

“方少，現在關鍵是我們要防止官方出來辟謠！”陸朝法道，“這些預兆已經引起了當地群眾的警惕，已經有風聲說可能會發生地震。但是如果說……”

“如果說讓磚家們，我說的是磚頭的那個磚，出來大談特談不可能發生地震，甚至于出動警察對那些認為可能要發生地震的群眾進行打壓的話，原本有了準備的群眾們出于對國家的相信，就會降低警惕性。”方明遠道，“兩位是擔心這個？”

“嗯，我們擔心當地官員們為了保證社會穩定這樣做，而大家有防備和無防備下，像這種強烈地震所造成的傷亡人數，可能是幾倍甚至于幾十倍！”法慶國沉聲道，“我們還在費心思想著怎么樣來提醒群眾們提防地震，他們這樣做，會將我們的努力全部都化為泡影的！”

“我明白了，現在這些地方有沒有開始辟謠？”方明遠道。

“目前還沒有，但是我想用不了兩天，估計就有人會出來辟謠的。”陸朝法道。

“這件事先放下，這一次來綿虒，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兩位談談。”方明遠道，“嗯，監測站已經到了，我們進去說。”

綿虒市地震監測臺站是在二零零五年底正式建成完工的，當然也是方明遠在暗地里推動的結果，所以綿虒市雖然只是縣級市，但是這地震監測臺站卻是國家級的地震監測臺站，不但占地面積相當地大，而且有圍墻將內外分隔開來，附屬用房包括了廚房、餐廳、浴室、衛生間、單身宿舍、專家公寓、科普教育展室、閱覽室、文體活動室、車庫、鍋爐房、配電室、物資庫房等等等等，臺站里還有大片的綠地和停車的所在，方明遠他們這四輛車就直接開了進來。

“呵呵，我和陸教授剛到這里的時候，還真是被這地震監測臺站嚇了一跳，這設施之完備，生活條件之好，在國內就是東南沿海地區，也是不多見的。”法慶國笑道。他們這些人來到綿虒市后，一部分人在周圍租房居住，核心人員就直接住在了這監測臺站的專家公寓里了。而且法慶國還看出來了，這個地震監測臺站的選址也是相當有水平的，除非是地震所造成的裂隙、陷落就在臺站下面，否則的話，對臺站的沖擊力有限，而且周圍沒有什么可以對臺站造成二次傷害的。

法慶國和陸朝法，在國內地震專業中都算得上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在綿虒市地震監測臺站里，自然是享受與眾不同的待遇。兩人各有一套一室一廳的住房。

方明遠在法慶國的房間里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法慶國拿熱水倒了三杯茶，端了上來道：“這里沒有什么好東西待客，還望方少不要介意。”

方明遠擺了擺手道：“我這一次來，是想和兩位談談一個重要的事情。如果說綿虒大地震沒有發生，那么一切都好說，而如果說綿虒大地震發生的話，那么我們事先所做的這些準備，那么是瞞不過有心人的。我希望到了合適的時候，兩位能夠為我當個擋箭牌！屆時我會宣布，是因為兩位察覺到綿虒及周邊地區有發生大地震的可能性，是兩位說服了我，相信了綿虒可能會發生大地震，才會有這一系列的提前準備工作。”

“啊？”法慶國和陸朝法大吃了一驚，面面相覷了半晌陸朝法才斬金截鐵地道，“方少，這樣可不行，這份榮耀就應當屬于你的，我們怎么能夠染指！”如果說大地震真的爆發，這可是關系到了數以萬計的國人的生命！雖然說這份榮耀非同小可，要是落到兩人的頭上，對于兩人在國內外學術界的地位都有極大的好處，但是這樣做豈不是霸占原本應屬于方明遠的榮耀！

“談不上什么染指不染指的，兩位也知道，我那根本就不是地震預測，什么原理也沒有！把我推出去，我怎么來解釋？就算現在不可能把我當小白鼠一樣圈起來研究，那也太出風頭了，日后的麻煩太多！而兩位如今不也是通過科學監測和推測，證明了未來的某個時間段，綿虒市及周邊地區會發生大地震，這說明了你們的理論是有正確性的。”方明遠笑道，“而且，兩位想過沒有了，這份榮耀對于我個人來說，其實是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我畢竟不是圈里人，日后也不會投身進來當一個研究者。而如果說這份榮耀能夠落到兩位的頭上，一來可以吸引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我國的地震基礎研究上來，二來也可以強化兩位在國內外的話語權，從而更好地促進國內相關學科的發展和與海外的交流，這是實打實的好處！兩位就當是為了國內地震相關學科的發展未來，忍辱負重好了！”

“這要是算忍辱負重的話，我想會有很多人哭著喊著要代替你的。”法慶國失笑道。

“再說了，就算是兩位當了我的擋箭牌，誰也不能夠抹殺我方家在地震來臨前所做的這些準備吧？”方明遠輕笑道，“或者說兩位可以當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是誠心誠意地和兩位探討這個問題，如果說兩位愿意將這個重任接過去，我是真心感謝兩位的。”

法慶國和陸朝法面面相覷，方明遠將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也感覺到方明遠是真心實意地不想當這個“預報者”。

“蘇總理那里，還有其他知情人，我都會打招呼的，只要我們三人口徑一致，就是有人說漏了嘴也改變不了什么。”方明遠又笑道，“兩位不要抱什么思想負擔，真的，這樣做對于我來說，是好事，是兩位幫我的忙，對我的保護！古人云，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現在我就已經夠受人關注的了，要是再戴上這頂高帽子，日子恐怕就沒法子過了。”

“方少，這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說實話，這與我一直以來的人生準則相違背！”法慶國抱住了腦袋，悶聲悶氣地道。

陸朝法也是一臉的為難，能夠加入到這件事情來，陸朝法很高興，也想過一旦成功之后，對于提高華夏在國際地震中心的地位有著極大的好處，但是他真的沒有想過，要將這份功勞從方明遠的手里拿過來。即使是方明遠自己主動地讓出來，對于他來說，也有著一種偷取他人成果的罪惡感。

方明遠看著兩人，心里也是滿是無奈，說實話，看到兩位老學者這樣子，他心里倒是有些高興，如果說華夏的專家學者們都有這兩位的高風亮節，國內的科研水平肯定能夠在目前的基礎上再提升幾個大臺階，平素里看多了滿口噴米田共的磚家叫獸的方明遠是真心的高興。但是他又有些無奈，兩位要是死活都不答應地話，那還真是麻煩。

“陸教授，法教授，這件事咱們可以日后再做決定，但是一些必要的采訪和宣傳，可是得兩位出面，總不能要我出面吧，這可是串行了。”方明遠兩手一攤道，“說說電影，我沒問題，要是讓我給人講述地震發生的原理，您二位這就是趕鴨子上架了。就是背稿我也記不住那些專業性名詞啊！”

“老法，方少說得不錯，這事情咱們可以日后再做決定，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來應對那些官方的辟謠，同時又不能夠令社會動蕩不安。”陸朝法道，“現在可不比從前了，媒體消息靈通，要是稍有不慎，地震還沒有來呢，地方上就亂成一鍋粥了。”

法慶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精神重新集中到即將發生地震這件事上，陸朝法說得不錯，如果說地震真的發生，誰預警的地震這件事，怎么也得等搶險救災工作告一階段才行，在此之前，完全可以對此事置之不理。以國內的效率，至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屆時再去想這個麻煩事。雖然說從理智上他覺得方明遠說得也確實是有道理，如果說他不想讓他的“預言”能力暴露出來，那么就必須要找人“頂缸”，雖然說這可能在很多人的眼里，是一件美差。但是，他就是說服不了自己點頭答應下來。

“方少，《堂山大地震》拍攝的很不錯，我們都去看過了，里面的那些地震預警小方法，還是很有用的。”陸朝法道。

“綿虒市這里的電影院也上映了吧？”方明遠道，這一次薊京文化交流有限公司的電影拷貝有意地向蜀省和周邊的省份傾斜，令這里的三線城市、縣城也能夠及時地上映。而在正常的情況下，這些地方的電影院要等到一、二線的城市放映地差不多了才會得到拷貝。

“上映了，不過電影院有些老舊，放映廳只有三個，一天下來滿打滿算觀眾也就兩三千人。不過，據說即便是在工作日的白天，放映廳里也常常能夠有八成的上座率。”陸朝法道，“但是，我和老法估算了一下，綿虒市的戶籍人口就超過了十萬人，這里的實際人口可能要達到十五六萬人以上。”

方明遠點了點頭，綿虒市雖然只是一個縣級市，而且經濟并不發達，但是也要看和誰比，與少城市比，它的gdp就是渣，但是與綿虒市向西向北的其他縣相比起來，綿虒市的經濟還算是好的，而且，這里的旅游業也有不錯的基礎，所以有很多人到這里來討生活。常住人口高于戶籍人口，也是正常的。

“要是照這個速度，恐怕到地震發生前，這里的居民能夠看過《堂山大地震》的人數也只是占一小部分。”陸朝法道。

“這個問題，您放心，已經在著手解決。您恐怕沒有注意到吧，《堂山大地震》的盜版盤已經出來了，而且在網上也有可下載的種子。”方明遠道，“而且薊京文化交流有限公司已經與華夏臺達成協議，將在五月初，在華夏臺包括第一頻道在內的多個頻道播放一周時間。”

“呼……”陸朝法和法慶國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華夏臺的那幾個頻道在國內的信號無疑是最強的，即便是山區，只要條件不是太差，第一頻道還是能夠收到的。這樣的話，覆蓋面就相當大了。

“這樣做，薊京文化交流有限公司虧大了吧？”法慶國好奇地問道，“那些盜版和網上供下載的，是不是你們有意放出去的。”他雖然不大關心這個，但是多少也聽說過，國內的盜版產業雖然猖獗，但是對于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的作品，還是要收斂一些的，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那可是真的敢巨資投入打擊盜版的，這些年來，已經有不少盜版團伙都因為事情做的太積極，而被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公司高額懸賞收拾了。

“目前已經完全收回了拍攝成本，反正余下的錢都已經承諾會捐贈出去，多一些少一些也無所謂了。”方明遠聳聳肩道，“還有一些海外的票房，估計還是能夠有不少錢的。沒辦法，只能是特事特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