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當個接盤俠?

“方，你真的不參加后天的空中客車a320系列飛機津城總裝線投產典禮嗎？”梅克爾以充滿了遺憾的口吻問道，“你可是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的大股東啊。這樣重要的典禮，你怎么能不出席啊？”方明遠要是出席這一典禮，消息放出去，前來參加的媒體肯定還能再多不少家。方明遠雖然說在參加了《堂山大地震》的首映式之后，對于媒體并不再回避，但是他仍然是名列最不愛拋頭露面的明星榜首，媒體能夠采訪到他的機會可以說是少而又少。

“我方家雖然是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的大股東，但是我個人在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中卻沒有擔任任何的職位，而且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已經派代表前來參加這一典禮，我就沒有必要非要露面了吧？”方明遠隨意地倚靠在沙發上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在公眾場所面對那些閃光燈的。”

梅克爾無奈地苦笑，身為娛樂圈里的巨頭，卻不喜歡面對媒體的，方明遠這也算是獨一份吧？人們都是盼著要站在舞臺中央，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這一位倒好，恨不得跟地下社會的那些大佬們一樣，將自己藏在幕后。可是他越這樣，媒體和民眾們越是關心他的一舉一動，相信媒體們就是報導一下他早餐的食譜，都會有不少人關注的。

“那可是真的太遺憾了！我們一直都認為空中客車a320系列飛機津城總裝線的投產，標志著我們空中客車公司與貴國、與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的合作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這樣有紀念意義的事情，方你一定會親自參加的。”梅克爾嘆息道。

方明遠笑而不語，梅克爾也只能繼續道：“我這一次前來貴國，一方面是為了參加空中客車a320系列飛機津城總裝線投產典禮，另一方面也是想與方你談談我們雙方間如何繼續擴大深化現有的合作項目。不過，在此之前，我要代表空中客車公司向你表示衷心地感謝。”說著梅克爾站起身來，深深地向方明遠一躬。

“感謝什么？你這可是將我搞得有些糊涂了？”方明遠伸手相扶一臉詫異地問道。

“謝謝你當初在a380客機項目上對公司的提醒，可惜我們對你的意見還是不夠重視，才造成現在的苦果。”梅克爾搖頭嘆息道，“a380客機項目現在面臨的困境，可以說你當時都說到了。如果說公司當時能夠對你的意見再重視一些，也就沒有后來的這些事情了。a380客機的銷售工作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困難！”

空中客車公司寄托了厚望的a380客機，因為各種原因數次推遲交付，而且飛機的制造速度也并不理想，所造成的結果就是，原本應當在二零零六年上半年會收到全球第一架a380客機，并在年中開始使用a380客機進行商業飛行的新加坡航空公司，一直到二零零七年的九月中旬才收到了第一架a380客機，而它的全球第一次商業飛行，則是在十月的六號，比原計劃晚了差不多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而華夏國內航空公司采購的a380客機，原本是打算在京城奧運會開幕前啟動商業飛行的，自然也就徹底地泡了湯。截止到今年的十月初，空中客車公司總共也只交付了十架a380客機，而依照原計劃，到這個時候，空中客車公司交付的a380客機應當超過百架！

嚴重的交付延遲，給空中客車公司帶來了諸多的麻煩，首先是客機的研發成本急劇上升，空中客車公司只有賣出更多的a380客機，方才能夠收回龐大的研發成本。其次就是空中客車公司不得不為此而付出巨額的罰款，眾多的航空公司因為等不起，而不得不取消訂單，轉向其他機型，其中有不少客戶轉而投向了波音公司。其三，a380客機的新增訂單完全跟不上被取消的訂單數量，結果就是到現在為止，a380客機的現有訂單遠低于空中客車公司的預期，距離這一項目收支平衡的標準尚遠！

雖然說投入運營中的a380客機給空中客車公司帶來了諸多的贊譽，也為空中客車公司與波音公司之間的競爭，放下了一顆重重的砝碼，但是沉重的財務壓力，也令空中客車公司的管理層為之頭疼。而隨著a380客機的生產走入正軌，偏偏又遇上了次貸危機的暴發。空中客車公司的管理層很擔心，a380客機可能會成為客戶推遲交付甚至于取消訂單的重災區。

這一次梅克爾前來華夏，就是想聽聽，對于目前的這種狀況，方明遠有沒有什么想法，當然了，最好是九龍航空公司能夠下幾架a380客機的訂單，或者說在關鍵時候能夠提前接收幾架a380客機。雖然說，幾架a380客機的訂單，或者說接收幾架a380客機，并不能夠完全改變空中客車公司目前的窘境，但是卻可以穩定人心。

梅克爾也是將厚望寄托在了方明遠的身上，但是他也明白，方明遠不是上帝，也許會興之所致提醒自己幾句，但是要他無償地為空中客車公司解決這些問題，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在來華夏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出血”的準備。

“啊，你說的是a380啊。”方明遠一臉恍然大悟地道，“貴公司可真是太客氣，我不過是隨口提了幾句你們可能會遇到的困難。”次貸危機所引發的金融危機，甚至于經濟危機，對于全球航空運輸業和航空制造業的沖擊，沒有人比他心里更清楚了。而且這一次，如果說華夏政府能夠堅持住不推出大規模的經濟刺激計劃的話，全球經濟想要重新復蘇，要比前世里還要困難很多，屆時，全球航空運輸業和航空制造業的日子肯定是更不好過。方明遠早就琢磨著借著這一次難得的機會，從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身上多割幾塊肉呢。

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的底蘊還是太薄弱了，雖然說他已經盡可能地為它爭取政策、提供資金、開拓市場，但是想要在如今格局已定的航空制造業中為自己爭到一塊市場份額，還是困難重重。而很多技術要是全靠自己研發，不說資金投入多少、成敗機率有多少，光是時間這一塊，方明遠就等不起！所以只能是盡可能地收購技術，取得技術授權。但是航空制造業，屬于不折不扣的高科技產業，技術主要掌握在歐美發達國家的少數公司的手中，很多都是你即便出錢買，對方也不見得會賣的。

“方，相信以你的眼光，也看出來，全球經濟的發展前景不容樂觀，次貸危機的風險經過這么久不但沒有消除，反而大有向實體經濟蔓延的跡象！“梅克爾向方明遠的身旁湊了湊道，“一旦真的暴發全球性經濟危機，對于除了華夏之外的全球航空運輸市場和航空制造業來說，都將是一場災難！”

方明遠輕笑著搖了搖頭道：“首先，我不認為華夏能夠獨善其身，華夏的經濟發展如今已經和全球經濟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形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格局，所以如果說經濟危機爆發，包括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秦西航空公司、九龍航空公司和秦西機場集團公司在內的華夏相關企業日子一樣會不好過。其次，經濟危機的爆發，確實是一場災難，但是同時也是促使公司變革的機會。”

“嗯，災難中隱藏著機遇，你的這個觀點我贊同。”梅克爾頷首道。

“a380客機是世界航空制造業發展到今天的一座里程碑，這一點無人能夠否認。但是也不得不說它同時也帶來了很多麻煩，比如說由于它的巨大體形，使得全球很多的機場都不得不進行改造方才能夠保證它的安全起降。再比如說，它的巨大載客量，也使得全球大部分航線，并不適合用它來運營，因為無法保證上座率。還有購買價格高昂，保養維護的支出也相當驚人等等因素，使得很多航空公司對于采購它心生顧忌。不過，我覺得最大的麻煩在于石油價格的不斷上漲，使得a380客機的運營成本高昂，而且，你們也忽略了乘客不喜歡頻繁轉機這一因素，這才是a380客機沒有獲取足夠訂單的最重要原因。”方明遠頗有感慨地道。最好的并不是最合適的，a380客機如今的處境，無疑正是印證了這一句話。a380客機可謂是生不逢時！如果說是在石油國際市場價格每桶四五十美元的時候，a380客機的銷售，肯定會比現在更令空中客車公司滿意。

“那么依你所看，這件事情要如何來解決？”梅克爾直接問道，方明遠所說的這些因素，空中客車公司也早已經分析出來了。現在的關鍵是如何來改變這一狀況。

“降低生產成本，研究如何省油。除此之外，貴公司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手段。”方明遠聳聳肩道，“要是每架a380客機的售價能夠壓低到三億美元以下，我想對它感興趣的客戶肯定會多很多。””

“三億美元以下？不可能！”梅克爾連連嘆息，售價在三億美元以下，那得將制造成本大幅度地降低，想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不說巨大的研發成本必須要攤入生產成本中，歐洲的工人工資也是很高的。而空中客車公司出售客機的平均利潤率不過百分之四、五！哪里還有降價的余地？

也許有人會說，繼續將空中客車公司的生產線搬遷到亞洲來，加大零配件的海外采購力度，減少在歐洲的人工支出，也能夠削減生產和運營成本。但是空中客車公司和波音公司不同，空中客車公司屬于歐洲多國政府投資的公司，波音公司屬于私營企業，空中客車公司的采購是歐洲多國企業生存的重要來源，關系到了數萬乃至數十萬歐洲工人的飯碗，可不是說搬遷就能夠搬遷，說外包就能夠外包的。在華夏落地一條a320客機的總裝線，那都是扯皮好久才通過的。所以即便是空中客車公司想要將更多的零配件生產放到華夏來，也不是一時片刻能夠做到的。

“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方明遠一臉無奈地攤開手道，“我又不是上帝，也不是像愛迪生那樣的天才科學家，終究也是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梅克爾也黯然無語，他也知道，空中客車公司在a380客機項目上犯了太多的錯誤，沒有將方明遠事先的提醒給予足夠的重視，而到了現在，想要將一個已經誤入歧途的項目重新扳回到正軌上來，所需要付出的時間、精力和資金，無疑將是極其可觀，方明遠和空中客車公司只是合作關系，自然沒有義務為此而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不過，我建議你們大力開拓華夏市場，不說華夏的經濟目前還處于高速發展階段，越來越多的人出行會選擇飛機。而且，華夏倒是有不少機場的客流量十分可觀，而且它們也需要有大型客機將更多的旅客在更短的時間里運走，這可以保證客機的上座率。”方明遠道。a380客機與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的md系列客機，目前并不在一個重量級上，兩者所針對的客戶群體也并不盡同，之間的競爭并不激烈。而且，在方明遠看來，如果說機場不能夠無限制的擴大規模，或者說在同一個城市里興建更多的機場，那么采用a380客機進行運輸，也是一個緩解壓力的辦法。

“九龍航空公司現在沒有采購計劃嗎？”梅克爾精神一振道。

“九龍航空公司已經在你們公司下過訂單了，八架a380，二零一三年交付，八五折。”方明遠詫異地反問道，“這還是你我之間達成的協議，難道說你忘記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話，九龍航空公司愿不愿意提前得到a380客機投入運營？”梅克爾道。

“你們有客戶要求延遲交付了？”方明遠反問道，據他所知，由于空中客車公司的產能有限，a380客機每個月只能交付四架，而之前的生產計劃空中客車公司又是排得滿滿的，如果說不是有客戶撤銷訂單或者說要求延遲交付，怎么可能向九龍航空公司提前交付？

“目前還沒有，但是明后年不好說。”梅克爾坦然地道。在這種事情上，隱瞞方明遠沒有任何的意義。

“哦，貴公司是希望九龍航空公司做那個……接盤俠了？”方明遠也不知道接盤俠用英語如何來說，所以說的是漢語。聽得梅克爾自然是一頭的霧水。方明遠又給他解釋了一下接盤俠的含意。梅克爾不禁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方，你雖然沒有在九龍航空公司和秦西航空公司中任職，但是相信你對這一行也很了解。如果說不能夠從金融機構得到足夠的資金支持，無論是航空公司還是租賃公司，采購客機都會面臨著極大的資金壓力。而a380客機……”梅克爾嘆息道，“所以我們都很擔心明后年會出現已經造好的客機卻不得不停放在公司的停機坪上的局面。”

“據我們所知，九龍航空公司到目前的運營情況良好，去年的營業收入達到了七百億港元，盈利超過了五十億港元，而且有秦西機場集團公司的支持，開辟出三到五條上座率較高的航線，完全不是問題。這對于提高九龍航空公司在亞洲乃至全球航空運輸業中的知名度和地位，都有著極大的正面作用。”梅克爾道。

方明遠笑了笑，九龍航空公司并不是上市公司，所以梅克爾所得到的數據并不是很準確，其實九龍航空公司的盈利狀況比他說的還要好。這主要是因為它的多個重要合作伙伴，都是方家旗下的企業，或者說有方家參股，這樣一來，它就能夠取得比其他航空公司更為優惠和穩定的消費價格，光是燃油費這一塊，由于有平川石油集團公司，它就比其他同行們成本上能夠少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左右。

雖然說方明遠也承認將a380客機投入運營，對于提升九龍航空公司的國際知名度有著一定的幫助，但是……沒有好處，當接盤俠那是腦子進水，為了面子而丟了里子，才是不值得。

“對了，方，我聽說香港國泰航空有限公司今年有可能要面臨大幅度虧損？這可是九龍航空公司迎頭趕上的好時機！”梅克爾道。

“國泰航空有限公司到目前為止的業績還是很不錯的，與去年同期相比起來，還有一定的漲幅。之所以會面臨大幅度的虧損，主要是因為國際市場上，原油價格的暴跌造成它在燃油對沖合約上出現巨額虧損……”方明遠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