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預感

而要說到民用大型客機的制造，全球只有三家勢力可以做到——美國、俄羅斯和歐盟。當然了，俄羅斯雖然能夠造，但是由于在性能、舒適度、運營成本等方方面面得不到市場的認可，俄羅斯的大飛機銷量和產量都完全無法與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相提并論。就連俄羅斯國內的航空公司都大多選擇采購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的產品。

俄羅斯的最新型四發動機遠程雙過道寬體客機伊爾96，俄羅斯總統的專機即是這一型號，但是自一九九三年正式商業運營以來，至今不過生產了十幾架，除了古巴航空公司購買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在俄羅斯國內，而且，在二零零六年的時候，由于沒有訂單，俄羅斯方面不得不將其停產。

與俄羅斯方面進行聯合研發，方明遠不反對，俄羅斯的民用大型客機制造水平雖然比不上美國和歐盟，但是比起國內來說，還是有著一定領先的，如果說能夠汲取俄羅斯的長處，彌補自己的不足，從而提高本國民用大型客機的制造水平，方明遠也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問題是，國內要研發大型民用客機，卻要繞開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這是什么意思？

斯捷帕申既然這樣說，那么就肯定是國內有人不管是通過什么樣的渠道，給這邊傳過風聲來了。而這樣大的一件事，卻沒有人提前和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打招呼。這令方明遠很不滿。

別看現在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秦西機場集團公司、秦西航空公司看似混的是風生水起，在國內的民用航空運輸產業中，占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擁有誰也不能夠忽視的言語權。但是在當初，方明遠決定接手原本已經被政府放棄的這一項目時，誰又看好它的前景了？就是方明遠也是做好了虧損的心理準備。而這三家企業能夠發展到今天，方明遠為其付出了多少心血，為了給它的產品打開銷路，方明遠動用了自己多少人脈，甚至于倒貼錢來為其打開市場。

而到了現在，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已經走上了發展的正軌，并且在MD90客機的基礎上，發展新的型號客機，為未來進行民用大型遠程客機的制造夯實基礎時，突然來了個華俄聯合研發民用大型客機的計劃，也不和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提前進行溝通，就將風聲捅到俄羅斯這里來，這怎么能讓方明遠心里痛快？

如果說是以伊爾96為原型，在其的基礎上進行研發的話，那么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目前所做的很多工作，都將成為無用功。更重要的是，以華夏的實力，根本就撐不起來兩家公司同時研發民用大型遠程客機，即便是走狗屎運研發出來了，也沒有那么大的市場！歐盟那么多國家，聯合建立了空中客車公司，空中客車公司也是在得到了歐盟的強力支持，挺過了最初的艱難歲月后，才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能夠和波音公司抗衡的高度。歐盟多國捧起空中客車公司尚且是如此地步履唯艱，華夏難不成還有能力同時支持兩家公司？

“斯捷帕申會不會是……”麻生香月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以斯捷帕申的身份，對方明遠說一些假大空的話，有什么意義一旦被戳穿，只會令方明遠對他的觀感大減。

“無風不起浪，小心提防一些也就是了。”方明遠笑了笑道，雖然說心里很不痛快，但是也沒有必要將這件事提到多么高的高度上來。國內想要和俄羅斯共同研發民用大型遠程客機，也不是能夠拍拍腦袋就能夠做出決定的。蘇浣東雖然已經是第二任期的末期，但是他的影響力也不是離開了那個職位就立竿見影地消失的。國內的某些人想甩開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另起爐灶，那也得看其他人同不同意，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同不同意！

再說了，想從老毛子的手里得到好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可是多年來有著諸多案例證明的，而且要以伊爾96為原型進行研發，也不見得就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老毛子造的東西，向來遵循傳統，與如今的國際潮流往往有著不小的差距，屆時要造出個四不像來……民用大型遠程客機可不是簡簡單單地能夠飛起來就算數的。最終還是要看市場需求來決定它的價值。從雙方起意到最終達成協議，沒有個四五年，這還是往少里說，根本就不可能。

想到這里，方明遠的心情好了一些，等MD95正式投入生產，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公司就可以將研發力量投入到下一個項目中去。只要自己一方的研發進度足夠快，某些人即便是拋出來與俄羅斯進行聯合研發民用大型遠程客機的言論來，也不可能在國內獲得足夠多的支持。說到底，只要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其他人即便是有什么小動作，也沒有用！

看到方明遠的神色恢復了正常，麻生香月和他扯了會孩子的趣事，突然一拍巴掌道：“對了，明遠，狄安娜和伊麗娜你到底打算怎么對待，前些時日，柳德米拉還打電話給我，話里話外都是對兩個妹妹的憂慮。兩人的年紀也不小了，卻根本就沒有處對象的意思。”

方明遠苦笑，捏了捏眉頭道：“這話從你這里聽到，我怎么覺得那么違和呢，難不成你覺得我的女人還不夠多？有必要再添上兩個？”

麻生香月偎依在他的懷里，摟著他的腰，半晌才道：“是啊，本來就是聚少離多，我提起這事來，確實是……不過柳德米拉的那兩個妹妹，也真是……唉，還不都是為了你！”

“這事能夠怪我嗎，我可是從來也沒有招惹過她們的，沒看我平素里都躲得遠遠的嗎？”方明遠無奈地道。這鍋他可不背。

“是啊，你是躲得遠遠的，那兩個孩子也不刻意地靠攏你，只是默默地遠遠地關注著你。”麻生香月幽幽地道，看見狄安娜和伊麗娜，有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去想，要是當初沒有那一場意外捅開了隔在中間的那層紙，要不是趙雅大度地接受她們，如今的狄安娜姐妹的處境，恐怕就是她自己的真實寫照。

“那你的意思是我接受她們？”方明遠有些詫異地反問道。

麻生香月苦惱地皺眉思忖了半晌，才道：“從理智上，我當然不會同意。但是看著她們最好的年華就這樣逝去，又覺得她們太可憐了。”

“人家都說‘一見楊郎誤終身’，難不成還要再來個‘一見方郎誤終身不成’？”方明遠嘆息道，狄安娜姐妹很美，她們的姐姐能夠成為霍爾多科夫斯基的妻子就足以說明了。但是這世間美人多了去了，幾十億人口呢，找出來百八十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也并不是難事，難不成美人垂青，男方就必須要給予回應才成？不過麻生香月的心情他也可以理解，畢竟在如今的社會上，“癡情”已經是少有的美德了。他也不愿意讓狄安娜姐妹虛渡青春。

“什么叫一見楊郎誤終身？”麻生香月好奇地問道。

方明遠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道應當從哪里說起，半晌才道：“你看沒看過金庸先生的《神雕俠侶》？你看完了就明白了。”心里卻是幽幽一嘆，他是真的不想去見柳德米拉，但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如果說仍然不知道收斂的話，那么日后恐怕就要大難臨頭了。雖然說他如今也已經堪稱是俄羅斯工商界的頂尖人物，個人財富在俄羅斯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沒有深厚的政壇基礎和盟友，在政府這個龐大大物面前，仍然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而霍爾多科夫斯基如果說倒下，他可不相信斯捷帕申會放著霍爾多科夫斯基手中的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等公司的股份不取。屆時不管是收歸國有，還是落到其他人的手中，對于方家來說，都不是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他必須要和霍爾多科夫斯基最終談一次，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仍然執迷不悟的話，那么他就必須要做相應的準備了。霍爾多科夫斯基這些年來與方家的關系很不錯，但是也不能為了他的始終執迷不悟，而毀掉方家多年來的心血。

“《神雕俠侶》？好像是有電視劇的？”麻生香月側頭想了想道。

“電視劇就算了，你要是想搞明白，就老老實實看書！”方明遠連忙道，國內改編金大俠作品的電視劇，就沒幾部能夠遵循原著的，香港的作品倒是比較尊重原著，演員的演技水平也相對好一些，但是由于投資規模小，取景、化妝等諸多方面就沒有內地作品精細，顯得小家子氣，過去的經典作品，則是因為年代久遠，現在看起來，已經頗有些慘不忍睹的感覺。

在距離莫斯科三十分鐘的郊外，有一處大院落，里面分散坐落著七棟房屋，當地人都叫這里“蘋果園”，實際上這里根本就沒有種有蘋果。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漫步在院落中。

這里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買下的一處房產，當時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的核心成員在這里都分得一棟房屋。雖然說，這些房屋的面積與其他寡頭的住宅相比起來，恐怕只有他們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但是在那個時候，大家都住在這里，白天一起去工作，晚上回來則聚集在一起討論工作、暢想未來。雖然說，到了如今，原先的伙伴里，有些已經不在俄羅斯，在俄羅斯的也已經各有各的住處，但是這里仍然是他們記憶里無法忘記的重要地方。“蘋果園”這個名字，就是霍爾多科夫斯基親自命名的。

丘達卡爾并不知道為什么霍爾多科夫斯基突然要來這里，不過他仍然是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親自陪同著霍爾多科夫斯基前來。只是霍爾多科夫斯基進入了院內，也不進屋，只是在院里來回地踱步，他知道這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又有什么難以決斷的事情了。

“安托沙，你知道嗎，方來莫斯科了。”霍爾多科夫斯基突然道，“去了白宮。”

“啊？”丘達卡爾怔了一下，不明白霍爾多科夫斯基提起此事是什么意思，方明遠前來莫斯科，還見了斯捷帕申總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也確實是有那個資格。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這些年來在俄羅斯發展地順風順水的，固然有他們這些人的努力，但是方明遠和俄羅斯上層關系良好，也是一個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

“斯捷帕申對我恐怕已經容忍到了極點！”霍爾多科夫斯基道，“也許我要是再不識趣的話，下一個打擊的目標就會落到我的頭上。”斯捷帕申接任總統的那些年里，當年在前總統任職期間崛起的那些寡頭們，除了偏居一隅，不大介入國內政壇的外，還算平安的也就余下他霍爾多科夫斯基了。其他人不是破產就是入獄，或者說逃到海外。新的巨頭已經崛起，倒是也符合華夏“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

丘達卡爾心里立時為之一緊，做為霍爾多科夫斯基的最親近伙伴，他當然知道，霍爾多科夫斯基有意向俄羅斯政壇發展，與俄羅斯的在野黨聯系一直都很密切，甚至于還有心參選俄羅斯總統。為此，方明遠就和他談過幾次，斯捷帕申通過各種渠道也沒少警告過他，但是這一次，霍爾多科夫斯基是要來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