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適可而止

鳩山由紀夫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沒有方明遠的提前示警，沒有關閉那些可能發生核事故的核電站，要是沒有提前進行賑災的準備，要是沒有令自衛隊隨時待命，要是沒有近幾個月里的一再進行地震、海嘯和防輻射的演習，“四一三東日本大地震”最終會帶走多少人命？雖然說方明遠之前示警時也說過了是大地震和大海嘯，但是當時誰又能夠想得到，居然會是九點四級！縱然是放眼全球地震紀錄史中，“四一三東日本大地震”也能排名第二，僅次于一九六零年發生在智利的九點五級地震！這個紀錄當然是沒有什么可值得自豪的，只能夠說明這一次地震的慘烈！而之后的海嘯，也同樣是令他們這些知情人冷汗直流，連在十余米高的建筑上避難的國民都沒有能夠幸免與難，由此可以想像當時面對洶涌而來的海水時，那些國民們是多么的絕望！

想到這里，鳩山由紀夫對巖崎正言和安田仲宮兩人更是憎恨，要不是他們拿那次七點一級的地震說事，也許在“四一三東日本大地震”中死亡的國人還能夠再少一些。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相信他們的那番鬼話，而放松了警惕心。現在他是沒有時間和精力找他們清算，等救災最為重要的這一段時間過去，他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一番這兩個財團！還有第一勸業財團，雖然它并沒有站在三菱財團和芙蓉財團的一邊，但是卻也沒有支持自己！他當然也不會忘記了民主黨內那些向自己捅刀子的人們，特別是葉田佳彥！

如果說不是自己頂住了壓力，堅持了下來，現在悔不當初的人中也將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如今自己也算是因禍而得福，不過短短的兩天時間里，通過各種渠道、各種方式向他示好的大佬們數不勝數，特別是那些原本旗幟鮮明站在他對立面的國會議員們，現在則是恨不得跪舔他，雖然說他早就清楚政客們的真面目，也不禁對他們的臉皮厚度嘆為觀止。

這令鳩山由紀夫更是堅定了將這些渣滓全部都清除出去的想法，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好好地想想，怎么兌現方明遠的那些要求。

“你說，這是巖崎家族派人送來的賠禮清單？”蘇愛軍有些難以置信地對方明遠道，雖然說他對文物這東西了解不多，但是也并不是一無所知。看看這清單上一連串的唐、宋、元、明、清的年代標注，就是尿壺，從唐朝能夠流傳到現在，那也是文物啊！

“嗯，我想這里面恐怕不僅僅是巖崎家族，可能還有一些應當是三菱財團原本就應當兌現的，不過巖崎家族是三菱財團的主事人，說是他們送來的也說的過去。”方明遠給蘇愛軍將茶水滿上道，“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一些公司的股份，這一塊我就不給你看了。這些東西，回頭由京城派人去和日本方面談，功勞我可以讓出去，但是這些文物的所有權要歸我方家，我會在有生之年里陸續捐贈給秦西省和潼宜博物館。”倒不是方明遠他貪圖這些文物的價值，這些文物一旦回了國正常渠道再想出國可以說是門都沒有。

而是這些都是方明遠辛辛苦苦冒著“巨大風險”從日本討要回來的，明面上的功勞都歸功于了國家，要是再不給予實打實的回報就被國家全盤拿走，日后還有誰愿意再冒風險從海外將流失的文物帶回國來？這個先例，方明遠是絕對不會開的。

而且，方明遠對于國內的這些博物館的文物保存水平向來打著大大的問號，除了像故宮這些頂級的博物館之外，每年光是因為博物館保存不當和監守自盜，要流失多少珍貴文物，恐怕就是主管部門自己也很難說清楚吧？而這些文物若是交給像故宮這樣的幾家頂級博物館，安全倒是相對有保證了，但是要對外展出的話，得輪到什么時候去？純粹收藏，可非是方明遠的本意。

秦西省是文物大省，但是秦西省境內的大大小小博物館，也只是近十來年，由于秦西省的經濟水平快速發展，處境才開始有所改善。方明遠自己在潼宜就興建一座規模不在省博物館之下的博物館，目前正在收集藏品中。

“ok，ok，關于這個問題，不是之前就已經達成協議了嗎？”蘇愛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這份清單上了。他粗略地數了數，總數超過了八百件，要是能夠完全收回，可謂是建國以來從海外收回文物的最好成績了。

“就怕有些人事后反悔。”方明遠攤手道，“這份清單上，有不少文物都堪稱為國寶一級的，恐怕有些人要眼紅了。”

“誰敢伸手就剁了誰的手！”蘇愛軍冷冷地道，“這是你拿命換來的，誰敢得寸進尺……我父親還沒死，我蘇家還在呢！”這種齷齪事，他相信國內有些人干得出來。

“我倒是不怕誰伸手，就怕事后不好收拾。”方明遠笑笑道，“打臉打得太狠了，也是麻煩事。”

“哼哼，再麻煩也絕不能縱容這種事情的發生！”蘇愛軍道，先不說方明遠已經將明面上的功勞都讓了出來，要是再退讓，恐怕會有更多人誤認為方家如今已是勢弱，到那個時候，恐怕就有更多餓狼想在方家的身上咬下更多的肉來。

“有蘇叔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方明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我最擅長，雖然說很多事情都是我不情愿去做的，但是你不得不說，人生真是十有都不如意啊。”

“你小子說這話，怎么讓人聽得那么不爽呢。”蘇愛軍笑罵道，方明遠還人生十有都不如意呢，那么其他人呢，這輩子還有如意的事情嗎？

蘇愛軍又掃了一遍清單，臉上的喜悅之色顯而易見。華夏是文物大國，更是文物流失的主要國家，近百年來，因為戰亂、受侵略、以及走私等諸多因素，數不勝數的文物流失出國，雖然說國家努力地想要將那些非法流失的文物討回來，但是成效不顯。這一次，雖然說實際上這批文物是方明遠從日本交易回來的，但是表面上，無論是華夏這一邊還是日本那一邊，都不會公開承認的。

而這一批文物要是最終落到秦西省的博物館中，對于提升秦西省博物館在國內國際上的名聲都是大有好處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強秦西省旅游業的吸引力，從而推動秦西省經濟的發展。雖然說，這一推動力相比其他產業來說，所能夠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一來蚊子腿也是肉，二來它勝在持久——只要看看每年會有多少人去長城、去金字塔、去故宮、去始皇兵馬俑、去日本京都、去大英博物館就可以理解。

一下子就數千件甚至于上萬件流失海外的珍貴文物回歸故國，它的展出又會吸引多少人？何況在這些文物中還有堪稱國寶級的罕見文物！

“這份清單我拿走了，也讓大家都高興高興。”蘇愛軍道，“對了，我這一次過來，還受人之托給你帶句話。”

“哦？”方明遠眨眨眼道，“不會是為安田家族說好話吧？”

蘇愛軍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欠下的人情不好拒絕。當然了，對于這件事，我就是個帶話的，你怎么做都和我沒有關系。你小子能不能不要這么聰明？”要不是實在是難以啟齒，他又何必拖到要離開時才說。可是，人家表面上也只是要他帶個話，以前又欠有人情，他也不好張口就拒絕，何況還有一些顧慮。

“這一次芙蓉財團和三菱財團算是徹底站錯隊了。既然站錯隊了，就肯定要認罰認打了。巖崎家族已經來認罰了，安田家族想要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我這里自然也要打點打點的。”方明遠笑道，“不是我聰明，而是您沒照照鏡子，說話時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您讓我怎么想？讓您代的什么話？”

“安田家族也派人來國內活動了，不過沒直接找你，對方希望在這件事情上，你適可而止。”蘇愛軍無奈地道。

“適可而止？適可的分寸在哪里？”方明遠反問道。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惱火。

“明天他們會有人陪著安田家族的人前來平川向你賠罪，你到時可以問他們。”蘇愛軍揮揮手道，“反正我就只是帶個話，至于其他的，我都不管，你愿意怎么辦就怎么辦！不用顧忌我的臉面，我是堅決站在你這一邊的。”

“蘇叔，您得給點干貨吧，至少讓我知道，明天我要面對的是誰吧？”方明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