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頭痛啊

“郭亮，郭大頭，別說我沒提醒你，這方家飯館是我方哥家開的，你要是想的話，別怪我日后對你也會關注有加的。”朱大軍冷若冰霜地點指著郭亮道。

“未來的朱副局長啊，我這是只不過是正常的商業交易，哪里談得上什么。朱副局長也不用這么敏感吧。”郭亮不卑不亢地笑道，“朱副局長若是不信，大可以慢慢看著。時間緊迫，我這急著趕回平川，就不請朱副局長吃飯了，等朱副局長高升后，我再在平川擺席為朱副局長接風！”

郭亮帶著四個屬下大搖大擺地出了方家飯館，開著面包車揚長而去。

“大軍啊，今天還要多虧你了！”方老爺子臉色陰沉地拍了拍朱大軍的肩膀道，“留下來，把家里人都叫來一起吃個飯吧。”朱大軍自然也不會和方家客氣，兩家間的關系早就超出一般朋友的關系，否則也不會方老爺子一叫，他就來了。

“爺爺，不管出了什么事，咱們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若是因為郭大頭壞了心情，傷了身體，那豈不是讓他更得意！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咱們方家也不是說孤家寡人地沒有朋友。您陪朱叔叔喝酒，我那邊還有同學過生日，晚上我再找您。”方明遠拉著方老爺子的手，輕聲地道，“爺爺，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的。”

方老爺子陰沉的臉上綻出了笑容，自己的這個遇事不驚的長孫，簡直比他那不成材的叔叔還強。“方彬，小遠兒這一點比你都強，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沉不住氣。那郭大頭是什么人，咱還不清楚，但是你看他帶的那些人，像是正道上的人嗎？你毛毛草草地上去，不是自己給人家打你的機會嗎？你小子再強，你打得了一個，你還能打得了十個嗎？”方彬讓老爺子訓得是唯唯諾諾，閉口不言。

雖然說方明遠臉帶笑容地回到了劉勇的生日宴上，但是劉勇等人也明白，方家飯館顯然是遇到了麻煩了，所以這一頓飯吃得有些沉悶，一掃方才挫敗曹虎的喜氣。吃完飯后，大家很快就散了。

而回轉平川縣路上的郭亮，此時也沒有了方才在方家飯館中的囂張，對于朱大軍的介入，郭亮他也是有些撓頭。他原本以為，朱大軍出現在方家飯館，是得知自己帶人到來，防止自己在這里鬧事，壞了他的提升，所以才來親自坐鎮的。可是聽朱大軍的意思，方家飯館的所有人卻是與朱大軍的關系相當地密切。

雖然朱大軍只是個將要高調的副局長，上面還有局長，和他平級的還有幾個副局長，但是郭亮卻很清楚，招惹誰也不要輕易招惹軍人和警察，一來這幫人容易包團；二來，這幫人都是國家的暴力機器，掌握著武力。自己雖然上面有人，能夠壓制住朱大軍，但是壓制得了一時，壓制得了一世嗎？除非將朱大軍干掉，否則有這么一個警察局的副局長時時刻刻地在暗地里盯著你的一舉一動，這他娘的睡覺都不安生。為了一家飯館，招惹這樣的一個敵人，惹出諸多的麻煩來，犯得上嗎？

可是郭亮又有些舍不得這塊肥肉，他可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土豹子，曾經去過南方和京城的他，可是明白如今的餐飲業是商機無限。一道老少皆宜的好菜，捧紅了一家餐館，可以說是一點都不稀奇。如果說能夠將那份菜譜奪出來，再好好運作運作，一轉手，可能就是十倍百倍的利潤，甚至于可能成為他進入奉元或者說其他城市的敲門磚。而且他也聽說了，方家飯館有意向平川縣內發展，真要是那樣的話，對于他名下的飯館也是個威脅。這其間的利益取舍讓他一時間難以決斷。

“真是頭痛啊！”郭亮不禁在心中叫道。

晚上，方老爺子這才將白天所發生的一切詳細地給方明遠說了。面對郭亮的威脅，方明遠也有些不知道應當如何辦了，雖然說，方家有蘇家可以倚仗，但是這種事情就要驚動蘇家，未免有些高射炮打蚊子，太大材小用了。而且方明遠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日后不甘于平淡，那么在你沒有爬到一定高度之前，這種事情會出現地層出不窮。平川里有郭亮，奉元里沒準就有李亮、趙亮、馬亮，如果都指望著蘇家，那么日后方家人面對著蘇家人時，還怎么能挺直腰桿子？所以，蘇家的幫助只能是在迫不得已、萬般無奈地情況下才能使用的。

周援朝？雖然說他已經提升為副處長了，但是身在郵政系統的他，卻不是辦這種事的人。

朱大軍，倒是可用，但是他還沒有正式調入縣局，就是調入了，熟悉工作確立威信還需要一些時日，縣局里的力量也不是他一時半會能夠調動起來的，再加上縣上的某些領導暗地里的掣肘，對郭亮雖然有威懾力，但是力量有限。這一點從方才郭亮對他的態度就可看出一二，所以對于他不能寄托太大的希望。不過有了他的存在，相信郭亮有些事情也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膽，這倒是給自己一些緩沖的時間。

雖然說一家飯館，月利潤不過幾千元，對于如今的他來說，真是算不上什么，但是這股風氣卻是不能開。今天飯館讓了郭亮，那么明天也許新開的超市他也要眼紅，到時候怎么辦？讓來讓去的只會把自己逼到死角里沒有轉圜的余地。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寸步不讓！除非說自己完全舍棄掉海莊鎮，舍棄掉平川縣，否則郭亮的存在始終是個麻煩。

“真是頭痛啊！”方明遠揪著頭發，發出了同樣痛苦的長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