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廢鐵價

“別列夫斯基先生，你這是在說笑話嗎？”方明遠輕笑道“我要是真的有那些錢，又何必要在貴國的銀行貸款來進行采購呢？更何況，不是我夸口，即便是貴國政府可以給予我最高的利率，也絕對彌補不了我的實際損失！我為什么要吃這個虧呢？”

別列夫斯基對于方明遠的拒絕并沒有感到驚訝，這些天以來，俄羅斯政府已經不知道在外國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那里吃過了不知道多少次閉門羹了！

況且，方明遠所說的也有道理，方家這些年來的發展已經完全證明了方明遠在商業上的天賦，如果說一筆資金在自己的手上能夠獲取更為豐厚的利潤，自然是不會想借給他人，不但要冒一定的政治風險，還要損失利潤，這種事情換成他自己也不樂意！

“方先生，我不否認即便是給予你最高的利率，也肯定達不到方先生自己運作所獲取的利潤！但是，如果說方先生能夠借款，收獲的則是俄羅斯政府和總統閣下的友誼！”別列夫斯基沉聲道。方明遠暗地里撇撇嘴，老毛子的友誼？那還是算了吧？真要是相信了這個，恐怕某天被老毛子賣了，自己還替他數錢呢！歷史早就以鐵的事實、血的教訓告訴我們，北極熊是多么的貪婪和殘暴！

而且，俄羅斯政府這幾年來一直都不穩定，總理人選簡直就如同走馬燈一般換個不停。而總統自己，也因為身體的原因，將于不久后，就將總統一職讓于現在還不是總理的普京。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友誼又有幾分成色？老家伙想得倒美。空口白牙就想從自己的手中套取巨額的資金，當自己是呆子不成？

“別列夫斯基先生，雖然說我也很想要得到俄羅斯政府和總統閣下的友誼，但是我手頭的余錢，已經全部都用來采購貴國的原油了，如果說別列夫斯基先生一直在關注著的話，就應當知道，我目前手頭的這點錢。就連收購俄羅斯石油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很吃力！”方明遠一臉遺憾地攤開了手道。

別列夫斯基自然是不會相信方明遠的這一番話，方明遠和他之間的關系還遠沒有到可以開誠布公的地位！商人要是能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他手中的資金，那也就不是商人了！

其實別列夫斯基心中倒是有一絲喜意，方明遠沒有直截了當、斬釘截鐵地說不借，反而強調自己手頭的余錢不足，這說明了什么？不是他手頭沒有錢，而是他根本就看不上自己開出的條件！雖然說別列夫斯基也有些納悶，方明遠為什么將俄羅斯政府和總統的友誼看得那樣輕？不過他也明白，正如他方才所說的那樣。他們不愿意向霍爾多科夫斯基這些富豪借款，是因為可能會帶來一系列的政治條件。而方明遠雖然沒有什么政治條件，但是就看不上因此而帶來的經濟收入了！

方明遠豎起手掌。制止了別列夫斯基接下來的話，正色道：“別列夫斯基先生，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私人借款是不可能的！你們是俄羅斯政府，而我只是華夏的一介商人，這首先主體上就不是平等。日后一旦出現什么摩擦問題，我連個起訴貴方的地方都沒有！其二，我自己的祖國，雖然說這一次在亞洲金融危機中并沒有受到直接地沖擊。但是因為人民幣不貶值的承諾，國內的經濟也面臨著因為出口衰退而不得不減速的窘境！華夏現在也很缺少投資，如果說讓華夏政府和民眾知道，在這個時候，我手頭的錢沒有進行投資。而是借款給了貴國……相信以別列夫斯基先生的慧智，自然不難理解屆時我方家的處境！其三，我方家目前還真沒有多少沒有安排去向的資金！”

別列夫斯基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有說。不管方家手中到底還有沒有富余的資金。方明遠的回答里，至少有一條是別列夫斯基無法駁斥的。資金是沒有祖國的，但是持有資金的人是有祖國的。方家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將寶貴的投資資金借給俄羅斯政府，也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華夏才是方家的根本之地，而俄羅斯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除非俄羅斯有本事將他轉為俄羅斯國籍！

“不過，我也挺奇怪的！就算是這一年來，俄羅斯石油出口嚴重受挫，俄羅斯政府難道說就沒有其他可供變賣或者說抵押的資產了？以至于要你這個總統助手出來化緣？”方明遠雙手托著下頜一臉好奇地道“你們俄羅斯的許多東西，我記得在國際上都是很搶手的啊？”

“比如說？”別列夫斯基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道。

“比如說你們的暴風雪號航天飛機，比如說你們的發動機生產技術，再比如說，你們的俄羅斯版愛國者導彈……”方明遠扳著手指頭說了五六樣，聽得別列夫斯基眼角直跳！這一位，倒是真的不客氣，挑的全是俄羅斯最高精尖的技術。

暴風雪號航天飛機，那就不用說了，世界上除了美國航天飛機之外，這是唯一的一架進行過無人駕駛模式下的外太空飛行的航天飛機。雖然說它的首飛比美國要晚了不少年，但是在技術含量上，在不少的地方還是比美國人先進的。只不過是因為生不逢時，首飛之后沒多久，蘇聯就解體了，沒有足夠的財政撥款，原本就是吞金獸的航天飛機自然就再也沒有了外太空翱翔的機會！但是，那依然是俄羅斯最高端的科技結晶！

俄羅斯的發動機技術，那更是世界上目前唯一能夠和美國人發動機技術抗衡的。蘇式飛機之所以能夠在之后的十年里在世界上與美國戰機抗衡，先進的發動機技術是其重要的支柱之一。而前世里華夏的發動機技術，由于起步晚，直到下個世紀初，與俄羅斯和美國的頂尖發動機有著相當大的差距。這導致華夏自已生產的戰機，不得不使用俄羅斯的發動機！這在平日里倒也沒有什么，但是一旦發生戰爭，俄羅斯又卡住發動機的出口，華夏就是生產出了戰斗機，沒有合適的發動機，要么上不了天，要不然性能大減！華夏政府也多次地想從俄羅斯進口發動機生產技術，但是俄羅斯政府一直都沒有松口。

而俄羅斯版愛國者導彈，又稱s300v地空導彈系統，其實相當早，八十年代就裝備了蘇軍。但是卻是因為美國的愛國者導彈系統在海灣戰爭中大放異彩才令人們關注到，原來在俄羅斯也有同樣的裝備！那些從美國無法得到愛國者導彈系統的國家，就轉向了俄羅斯！華夏也從俄羅斯購買了不少，但是這種軍火買賣，不但價錢高，而且美俄兩國出口的軍事裝備大多比起他們自己裝備的性能要下降一個檔次。所以，華夏政府也一直想購買技術自己生產！

“方先生，你這是代表華夏政府、華夏軍方嗎？”別列夫斯基長吸了一口氣道。

“不不不，別列夫斯基先生，你要是這樣想就錯了！”方明遠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這些技術如果說貴國肯拿出來出售的話，我想肯定會有國家出面購買的，我只是一個商人，哪能代表政府！當然了，如果說貴國有這個意思，又不方便通過正式渠道通知我國政府的話，我可以幫著傳個話！”

別列夫斯基滿心的無奈，這小子哪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簡直就像是個四五十歲的老狐貍，這一番話滴水不漏，不給自己半點可乘之機！

“不過，我有個人的一點點看法，別列夫斯基先生可以估且聽聽！”方明遠又一笑道“貴國的發動機技術和反導系統，畢竟屬于軍事裝備，出售專利技術，貴國政府有著種種的顧忌，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那個暴風雪號航天飛機，如果說貴國沒有打算繼續發展下去，倒不如轉讓出去！否則的話，恐怕再過些年，你們就只能賣出個廢鐵錢了！”

別列夫斯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廢……廢廢鐵錢？開什么國際玩笑！暴風雪號航天飛機項目，整個開銷超過了兩百億盧布，這可是蘇聯解體前的盧布價格！在那個時候，美元兌換盧布可是一比零九！也就是說，暴風雪號航天飛機項目的總開銷差不多相當于八十年代的二百二三十億美元！

二百二三十億美元，當時的一些小國家，一年的國民生產總值都沒有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