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爆炸在停機坪上接連發生。
隨著第一架飛機在高爆炸彈下爆炸中化為一個巨大的火球,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的飛機紛紛被爆炸波及,飛機上的油箱也跟著燃燒,然后在高溫中爆炸開來。
整個停機坪化為了一片火海。
“黛兒!”
秦陽親眼目睹了一切,他發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些麻木了,一種恐慌從心底泛起,像冬眠中蘇醒的蛇一樣蜿蜒著爬上心頭,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搏斗,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山本一夫也愣住了,在他的意識里,那個女人早應該已經在自己的狙擊步槍下死掉了,怎么能活到現在,還引爆了飛機。不過他隨即想到,女人恐怕活不下來了,這么劇烈的爆炸,沒有人能活下來。
“王八蛋!”秦陽回過神來,握著軍刀撲向山本一夫,殺氣仿佛把他整個人都給點燃了。
山本一夫已經有點膽怯了。
本來經過剛才的搏斗,他的身上已經多出了數十道傷痕,要不是因為剛才的大爆炸,秦陽的最后一刀本應該割斷他的喉管的。
說起來反而是大爆炸救了他一條狗命。
望著狀如瘋虎的秦陽,本來就已經疲勞傷痛再加上膽怯,山本一夫出手的力道和速度都減弱了不少。
秦陽對于他刺過來的匕首視若無睹,只是身體本能地側了一下,任由山本一夫的匕首扎在自己左肩上。鮮血飛濺中,匕首深深的刺入了他肩頭。
山本一夫沒想到這一刀能刺中,一愣的功夫,秦陽的軍刀已經狠狠的刺入他的小腹。
“啊!”山本一夫慘叫一聲,雙手捂住了小腹向后猛退,他知道如果不脫離的話,秦陽只要刀尖一攪,他的小命就交代了。
靈敏的反應救了山本一夫一命,秦陽跟上去一腳將他踹到一邊,卻沒繼續追殺他,而是向停機坪沖去,看來是急著去看看黛兒怎么樣了。
“黛兒,你不死啊!”秦陽默念著,腳下加快迅速的接近燃燒的停機坪。
三個日本兵從陰影中閃出,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沖了過來。
“擋路者,死!”秦陽血紅著雙眼撲入人群,軍刀仿佛一道閃電一般在夜空中劃過,在沖天大火的映照下散發著絢麗的光芒,但對于日本兵來說卻是末日的閃電。
沒有一點停頓,秦陽從三個日本兵的中間穿過,繼續向停機坪沖去。
身后日本兵僵立在那里,咽喉緩緩浮現了一道紅線,手里的槍滑落。
停機坪中烈火熊熊,小規模的爆炸還時不時的發生著。在烈火的炙烤下,空氣燙的嚇人,一股人體焦糊的味道混合著汽油的味道撲面而來。
秦陽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闖進了火海。
停機坪里面并不全是火焰,火焰只不過是圍繞在爆炸的那十幾架飛機周圍,在距離飛機遠一些的地方,并沒有火焰的存在。
秦陽在火焰間穿行著、尋找著,不管黛兒是死是活,他都要找到她。如果活著那就救走;哪怕是死了,他也要把她的尸體帶走。
前面就剩下第一架爆炸的飛機,這也是秦陽沒有搜索的最后一架飛機了,因為是最先爆炸開始燃燒的,現在這已經沒什么火焰了,只有一些殘骸在裊裊的冒著青煙。
秦陽向飛機旁望去,一堆黑色的物體映入了他的眼簾。
心頭一跳,秦陽一腳踢開擋路的殘骸,撲了過去。
不顧燙手的感覺,秦陽伸手撥開最上面爆炸卷起的泥土。
隨著泥土的一點點減少,秦陽的心伴隨著越來越深的緊張而跳動著。他既盼望又怕看到結果。
三十秒,秦陽卻覺得過了半個世紀一般。
泥土終于被全部撥去,露出下面一具被燒得還剩一半的身體。
黑綠色的特戰服,貫穿前后心的彈孔,略顯單薄的身體……
秦陽這一刻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顫抖著手,秦陽將尸體翻了過來,這個人正是――
同黛兒一起闖進停機坪的那名特戰隊員小小!
秦陽本來已經沉到谷底的心又恢復了點希望,這時他才發現在小小的身體下面,正壓著臉色蒼白的黛兒。
“黛兒,黛兒!”秦陽輕聲呼喚著,伸出四指在黛兒的頸部試了試。
還有微微跳動,秦陽松了口氣。他把黛兒從土堆中抱了出來,然后用土將小小的身體草草掩埋了。
“兄弟,謝謝你了!”秦陽朝臨時堆砌的墳墓低低道了聲謝。他知道是當時身負重傷的小小在最后關頭撲在了黛兒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黛兒,而自己卻犧牲了。
抱起昏迷的黛兒,秦陽不敢停留的沖出了停機坪。
機場中已經打亂了套,在紅衣帶黑龍寨的人馬攪和進來之后,日軍變成了腹背受敵。雖然人數上占優,但在聯隊所有軍事主管全部陣亡,臨時指揮官山本一夫又身受重傷的前提下,日軍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秦陽揚出一發信號彈,通知紅衣他們退出戰斗,紅衣會意,隨即帶著手下邊打邊退,向南邊的大門口慢慢撤去。
已經殺紅眼的鐵頭也看到了那發紅色的信號彈,他轉頭向信號彈發出的位置看去,一眼就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
“教官!”鐵頭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連忙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是真的。
借著飛機燃燒起的大火光亮,秦陽朝鐵頭做了個撤退的手勢。鐵頭會意,朝正在廝殺的特戰隊員吼道:“教官還活著,特戰隊集合,目標南門口!”
聽到了鐵頭的喊聲,大家的精神一振。
秦陽對于特戰隊來說,更像是精神支柱,只要有他,什么事情都不會被特戰隊員放在心上。
很快,殘余的三十來個特戰隊員聚攏在一起,向門口突去。
神風特攻隊見特戰隊要撤,在后面緊追不舍,雙方激烈的交火著。但特戰隊畢竟技高一籌,始終將神風特攻隊壓在下風,漸漸的接近了大門口。
肖月帶著參加王元家酒宴的特戰隊員在門口接應,她們已經弄到了好幾輛軍用卡車,這回正停在大門外,等待著飛機場里的人們,見特戰隊員們撤了出來,連忙掩護他們上車。
見鐵頭滿身是血的跑了過來,肖月一把拉住他,把他往汽車上推去:“快上車!”
鐵頭一把甩開肖月的手,拎著槍向大門口跑去。
肖月在后面急道:“你還干啥去?”
“教官還在里頭!”鐵頭他頭也不回的跑向門口。
肖月他們這才想起剛才光顧忙了,把秦陽忘在飛機場里,于是特戰隊員就要從車上跳下來去接應教官。
“都回去!”一聲厲喝傳來。
向大門口跑去的鐵頭立馬停下了腳步。
秦陽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懷里抱著一個人迅速的跑了過來。身后邊是手持長刀的萬籟聲和手提雙槍的紅衣。
三個人奔跑速度很快,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跑到汽車前。
秦陽拉開汽車副駕駛那邊的車門,將黛兒放了進去,然后自己跳了上去,把車門砰得關上。紅衣和萬籟聲也跳上車廂。
汽車轟鳴著沖向了中關鎮。
汽車還沒沖出十米,神風特攻隊就出現在了大門口,剛一露頭,就挨了最后一輛汽車車廂上架的機槍一通掃射,乖乖地縮回了頭。
利用這個機會,汽車駛過了中關鎮北口處的石橋。
“給小鬼子留點禮物!”鐵頭從腰間拿出一個手雷,嘿嘿冷笑著在車幫上當的磕了一下,然后扔到石橋橋面上。
汽車駛出不遠,身后就傳來爆炸聲,存在上千年的石橋在鐵頭的手中結束了他的歷史。
緊隨追到的日本兵被阻在了橋北,一時半會無法過來。
石橋本來就是架在一道流著小溪水的山溝上的,算然流水不多,但山溝還是十來米深的,兩壁陡峭,想游也游不過來,日軍只能干瞪著眼,等他們的工程兵架起臨時浮橋了。
見追兵一時半會不會到來,大家這才松了口氣,清點了一下人數,結果讓大家心里十分沉重。
特戰隊犧牲9人,重傷3人,無一人輕傷;紅衣的隊伍也傷亡了30多個!
最讓人擔心的黛兒現在受了重傷,生死未卜。
人們沒有死里逃生的喜悅,有的是對受傷戰友的擔心和對犧牲戰友的悲痛。沉重的氣氛在車廂上蔓延。
駕駛室里,秦陽抱著昏迷之中的黛兒,擔憂的神色依然掛在臉上,雖然因為黛兒的心臟和一般人位置相反從而避過了一劫,但現在她陷入昏迷,還是沒有脫離危險。
為了給她止血,秦陽把自己最好的藥都用上了,不過還好,黛兒的呼吸從開始的微不可聞正在向平穩緩慢的恢復。
這讓秦陽略微放心了一些。
“肖月,這卡車哪來的?”秦陽現在才有心情來問這些。
“是在圍墻西邊的停車場上找到的,看來是那什么神風特攻隊的,我就順手拿來用用了!”肖月解釋著。
秦陽明白了,想不到特戰隊在山本一夫手里吃了這么大個虧,秦陽發誓將來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肖月駕駛著軍用卡車一直向中關鎮外駛去,因為鎮里的日軍小隊已經被紅衣留下的人肅清,所以她們得以暢通無阻的出了中關鎮。
出了鎮子,和紅衣留下接應的那部分人會合后,秦陽和紅衣她們就要分手了。
特戰隊返回要走向東南,而紅衣則要向正西走,既然事情已經暫時解決,自然是要分道揚鑣了。于是兩邊人打完招呼各自向自己的方向走去。
“秦陽!”紅衣叫住了走在隊伍最后的秦陽。
秦陽停下腳步,轉回身來。
紅衣牽著馬走到秦陽面前,問道:“秦陽,我送你的那把槍還在嗎?”
秦陽一笑,從腰上取出紅衣贈他的手槍,說道:“你看,我一直替身攜帶著!”
紅衣眼中掠過一絲神采,輕輕嗯了一聲,點點頭,然后飛身上馬。
“秦陽,注意安全!”
叮囑一聲,紅衣縱馬向西而去。
秦陽目送紅衣走遠,這才轉身向自己的隊伍追去。
現在他們還沒脫離險地,必須盡快趕到趙家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