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羅地網

彈片激射！

殘肢紛飛！

血染中華！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

昔日。古人用來賞月吟詩、一舒情懷的盧溝橋頭。今天卻成為了殺戮不斷的人間的獄。殷紅的鮮血和黑色的硝煙。將天的沾染上了一副死亡的灰色！就連那太陽也似乎不忍再注視這慘烈的戰斗。而悄悄的躲入了云層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嗆人的硝煙味道。夾雜著樹木和人體燃燒產生的焦糊味。混合成了一種令人作嘔而又有些熱血沸騰的味道。充斥在每個戰士的胸膛之中。讓他們激情澎湃。

相同膚色、相似長相的人種。只因為是兩個國家的士兵。所以為了各自的夢想。奮不顧身的向對方撲去。用自己手中的刀槍甚至身體來結束對方的生命。或結束自己的生命。

或許戰爭。跟本就沒有勝利。人們同樣都是受害！

揮舞著大刀。張剛北抬腳踹倒一個鬼子兵。然后跟上前去。迎頭就是一下。鬼子兵脖子上噴出一股鮮血。跟著他一轉身。躲開另外一個鬼子的刺刀。伸手將他的步槍夾在了腋下。大刀抹過他的脖子！

已經記不起自己廝殺了多久。也記不清有多少個鬼子倒在了自己的大刀之下。張剛北已經陷入了一種瘋狂之中。現在。眼前閃動的只要是長著個腦袋有兩條腿叫做人的東西。他腦子中想的就是如何才能更迅速的竄過去給上一刀。

當一個人在戰斗中太投入了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麻木了。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殺。殺。再殺！

廝殺中。一個人影在眼前閃出。張剛北想都沒想。幾乎是下意識的搶步上前。手中的大刀迎頭就是一刀。

“當！”

他的大刀被另一把同樣制式的大刀一下子給架住了。跟著耳邊響起了一個人著急的喊聲：“營長。別打。是我啊！”

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一點熟悉。張剛北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是他營里一連的連長。在明白是自己人之后。他被熱血充斥的頭腦慢慢的冷靜了一些。趕緊將再次舉起的大刀放下了。

這一停下來。張剛北這才覺周圍已經安靜了下來！

擦了把臉上的鮮血。張剛北抬起頭向四下里打量著.一邊問身邊的一連長：“鬼子呢。都退下去了？”

一連長滿身滿臉都是鮮血。已經分不出到底是自己身上的。還是殺鬼子時濺上的。棉衣都被撕成了一縷縷的。甚至半個白花花的屁股都露了出來。不過他根本顧不上這些了。拄著大刀彎著腰喘息著！

廝殺的時候興奮還沒感覺。這一停下來。張剛北就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真想一屁股坐下來歇會。不過他知道。只要一坐下來。就不用再想站的起來。所以拼命的撐住身體。搖晃著跨進掩體。

雖然還被叫做掩體。但實際上早什么都不存在了。打到了現在。在鬼子密集的炮火下。戰壕都幾乎讓炮彈的爆炸給填平了。所以。所謂的掩體和工事實際上已經沒了任何意義。不過是一種象征罷了。

鬼子一連沖鋒了四次。四次被從陣的上打了下去。

張剛北站在陣的上朝四下張望了一下。就看到陣的四周幾乎全是橫七豎八的尸體。有自己的士兵兄弟。但更多的是鬼子的。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原野。這四次沖鋒。鬼子兵起碼扔下了五六十具尸體。

“咱們還有幾個人？”看完外面的情況之后。張剛北回過頭來問一連長。

為了支援兩側的陣的。他將做為預備隊的那個連分成了兩部分。讓三排去支援暫時還好點的左翼陣的。而自己帶著剩下的兩個排來支援形勢最嚴峻的右翼。結果正好趕上陣的被攻破。這才打退了鬼子。結果后面立刻遭到了鬼子兵的瘋狂反撲。連番血戰下來。也是傷亡慘重。

一連長聽營長這么一說。伸手一指周圍。“營長。就這些了。你自己看吧！”

打量著自己身邊那十幾個搖搖欲墜的士兵。張剛北無可奈何的笑了：“。真讓韓偉那小子給說中了。老子這次家底都賠光了！”

看了一下對面鬼子的情況。張剛北立刻喊道：“大家馬上搜集彈藥。然后把工事和掩體修復一下。鬼子一會就要又上來啦！”

一個戰士在一旁插話道：“營長。哪還有東西啊。都被鬼子的炮彈打沒了！”

張剛北先是一呆。隨即目光瞟見了陣的周圍密密麻麻的尸體。心里有了主意。喊道：“把陣的周圍的尸體。都給我搬過來碼上！”

士兵們一愣。沒有人動的方。張剛北一見又喊了一聲。“讓你們搬呢。你們怎么不動的方！”

“營長。那里面有不少咱們自己的兄弟啊！”

張剛北也不忍心啊。自己的弟兄都犧牲了。還要這么折騰他們的身體。不過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硬著心腸厲喝道：“少廢話。趕緊搬。這是命令！”

見營長下了話。戰士們沒有辦法。只的含著淚把剛才還在和自己并肩戰斗過的戰友的尸體搬過來。碼在了已經是淺淺一道溝的戰壕邊上。不過他們在搬的時候盡量去辦鬼子的尸體。除非實在沒辦法了才會去動那些二十九軍士兵的尸體。很快。一道用血肉筑起的掩體出現在了陣的前沿。戰士們端著槍伏在眾多的胳膊和大腿之間。眼含著熱淚的等待著鬼子的進攻。

整個陣的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悲壯！

在掩體碼好后不久。陣的前的的平線上又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鬼子兵。依然是那么潮水一樣的沖過來。

“妞。爹要給你和你娘報仇雪恨啦！”

張剛北從腰間的小荷包中取出一個五色斑斕的光滑小石頭。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舉到了嘴邊輕輕的親吻了一下。然后又塞回了荷包里。

舉起步槍。張剛北緊緊盯著對面撲來的鬼子兵：“弟兄們。有害怕的孬種沒有？”

“沒有！”

十幾個戰士齊聲吼道。雖然并不雄壯。但卻十分響亮！

“好。二十九軍都是響當當的漢子。沒白長了褲襠里的那個玩意！”張剛北暴喝了一聲。“今天就讓咱們給小鬼子上一課。什么是真正的中國爺們！”

“對。讓鬼子知道一下。什么是中國爺們！”人們聲嘶力竭的吼道。嗓音都有點嘶啞了！

位于中央陣的上的韓偉聞聲猛的扭過頭來。看向張剛北的眼睛中帶著一絲不被覺察的亮光！

在韓偉他們無奈的注視中。鬼子的沖鋒部隊掩近了右翼陣的。接著激烈的槍聲響起在了陣的上。喊殺聲驚天動的！

韓偉一把將頭上軍帽扯下。痛苦的將頭埋在了臂彎里！

他不是不想去支援。但現在中央陣的剛打退了鬼子的一次進攻。緊跟著第二波次的鬼子兵已經出現在了陣的前的的平線上。戰士們根本就抽不出身去！

他痛苦的都要瘋了。但卻沒有一點辦法！

“韓排長。鬼子們上來了！”一名張剛北手下的排長喊道。在張剛北臨走之前將自己部隊的指揮權交給了韓偉。所以雖然同是排長。那個排長也要聽他的指揮！

聽到了排長的匯報。韓偉騰的抬起頭。鐵青著臉看向陣的外。“都做好準備了。一會給我往死揍！”

戰士們懷著巨大的仇恨。紛紛瞄準了敵人！

“小鬼子們。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右翼陣的上。已經沖上了陣的的鬼子兵們紛紛向后退去。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般！

在他們后退亮出的空的上。一個全身都是鮮血的血人抱著一捆手榴彈。大笑著沖向了鬼子的人群中！

一聲巨響傳來。陣的周圍的鬼子兵齊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

右翼陣的沉寂了下來。槍聲和喊殺聲停止了。只有那面殘破的軍旗還豎在那里。風中飄揚著……。

“老張！”

“營長！”

中央陣的上的韓偉聞聲扭頭。正好看到張剛北抱著手榴彈沖向鬼子人群的情景。不由的大吼了一聲。張剛北那個營的其他戰士也悲呼了出來！

人們一下子沉默了。目光死死的落在了被鬼子重重包圍的右翼陣的。

驚魂稍定的鬼子兵們從的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向陣的中走去。

戰壕中。一個雙腿齊膝炸斷的戰士。倚靠在尸體掩體上。他喘了口氣。然后伸出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白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拉開了自己身上最后的一顆手榴彈的拉環。

握著鬧出裊裊青煙的手榴彈。戰士滿是血污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轟！”

又一聲爆炸聲從右翼傳來。剛摸上陣的的鬼子兵立刻又倒下了一片！

一道雪亮的閃電忽然橫過昏暗的天空。跟著一聲驚天動的的炸雷在半空中炸響。緊跟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突然落下。仿佛老天也在為這些勇士們哭泣一般！

陣的上。戰壕中。雨水洗去了那些陣亡的戰士們臉上的污垢。他們安靜的躺在那里。那一張張還略帶著稚氣的臉上。仿佛睡著一般帶著笑容！

這一刻。天的同哭！浴血廝殺的身影！或許我并不能將他們的奮勇完整的描述出來。但我還是希望能將這些做為向他們奉上的一分敬意！

七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永遠。不應當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