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改變了,但有些人和事,是不會改變的。
比如說,陳沫的喜好。
她還是一聽就愛上了這首歌,就像前世那樣。
楊飛還記得,她偶然間聽到這首歌,就跑去買了這歌的碟子,每天都循環聽,百聽不厭。
“謝謝你,楊飛,陪我度過了這個難忘的生日。”陳沫笑著抹去臉上的淚水,說道,“雖然沒有蛋糕——我也不吃蛋糕。但我真的很開心。”
楊飛當然知道她不喜歡吃蛋糕,所以他也沒有準備。
走出酒吧,外面飄起了毛毛細雨。
《此情可待》的旋律,一直在陳沫的耳邊回響,和這深秋的夜雨,是何其的相配啊!
楊飛送她到宿舍門口,看著她往里走。
陳沫揮了揮手,道聲再見,走到臺階上,又回過頭來,看著他:“你為什么不說再見?我一直在等你說。”
楊飛聳聳肩:“我不想說那兩個字。因為我并不喜歡再見,我喜歡永遠在一起。”
陳沫抿了抿嘴,嫣然一笑,走進樓道。
她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的尋找楊飛給她的“驚喜”。
“陳沫,你去哪里了?這么晚才回來?”室友問道。
“嗯,有事。”陳沫心不在焉的回答一句,然后四下搜找。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盒子?”室友指著行李上柜的一個盒子,“今天有人送來的,說是送給你的。我們也沒打開看,是什么啊?”
陳沫輕盈的走過去,從自己的行李柜上拿下一個盒子。
盒子不大,有精美的外包裝。
她雙手捧著,甜蜜的想了想,這里面會是什么呢?
“誰送的啊?”室友們好奇的圍過來,“快拆開看看是什么!”
陳沫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拆開包裝。
包裝紙上,手寫著一行字,很遒勁有力的鋼筆行書:“任憑天涯海角,任憑天馬行空,此生為你守候。”
看到這行字,陳沫的芳心就撲嗵、撲嗵跳個不停。
“哇,這是誰送的啊?這話寫得好不肉麻呢!”室友嘖嘖贊嘆。
陳沫瞪了她一眼:“你不懂,這是首歌里的歌詞。”
“什么歌啊?”
“此情可待。”
“好聽嗎?誰唱的?”
這年代,能聽到英文歌的人的確不太多。因為歌曲只能靠碟片來傳播,而碟片和播放機都很貴。不像后世,網絡上一搜,歌單榜上一瞧,短視頻一刷,就能聽到不少好歌。
包裝里面,是一個索尼的CD隨身聽,還有一張碟片,赫然正是理查德·馬克斯的專輯,第一首歌就是《此情可待》。
陳沫輕輕掩住了嘴。
就在回來的路上,她還在想,一定要省吃儉用,用打零工賺的錢,買一個磁帶機,再買一本此情可待的磁帶,可以隨時隨地的聽音樂呢!
沒想到,楊飛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而且是最高級別的一檔CD隨身聽!
幾千塊錢的洋玩意,對楊飛來說或許只是小菜一碟,但對一個九十年代的大學生來說,卻相當于幾年的生活費了。
陳沫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于她來說,能有個磁帶機聽聽也就是種奢侈了。
真的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啊!
陳沫不由得想:難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我想什么,他都知道呢?
不對啊,我想買這些,是剛才回家路上才有的念頭,而他卻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
這已經不是蛔蟲能做到的事了!
楊飛、楊飛!
他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
他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溫暖!
他又是那么的神秘,如夢如幻!
“哇噻!隨身聽!索尼的啊,我在商場看過,這是最新款,而且是進口的,得好幾千呢!”
“什么好幾千?你看這耳機!光是這耳機,就得三千多。隔壁班那個誰,也有這么一套,也是另外配的耳機,說是耳機就三千多了。聽音樂,沒錢人就是聽個響,有錢人才叫聽音樂!”
“哎,陳沫,這是誰送你的啊?”
“就是,這一套下來,可不便宜呢!”
陳沫沒空和她們談閑話,她小心的擺弄CD機,不會弄,又看了看說明書,這才學會。
她小心的按開按鈕,輕薄的蓋子彈起來,她把CD碟片卡進激光頭里,蓋上蓋子,然后插上耳機,按下播放鍵。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那熟悉而優美的旋律。
室友們的嘴在她面前不停的開合,但她卻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
陳沫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閉上眼睛,享受這極致的音樂美感。
聽的是歌,但她眼前閃現的,卻是楊飛那真誠而帥氣的臉,是他那似深情又似遙遠的眼眸。
她一遍又一遍的循環,聽著這首歌。
要不是有這CD機在她耳邊唱響,她真的要懷疑,今天的自己,是不是夢游了一場?
楊飛真的陪她看了一場電影?
他還在酒吧為她唱了一首《此情可待》?
臨分別時,他還說,不想說再說,只想永生相守?
陳沫聽著這歌,莫名的哭了,又莫名的笑了。
室友們看得郁悶不已,見她不搭理,只能將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花在那個包裝盒上。
“你們看,這有字跡!”
“嗯!這是誰寫的?”
“看這字,肯定是個大帥哥!這字寫得真漂亮啊!”
“我怎么覺得這字有些眼熟?”
“去你吧,你又眼熟?但凡是大帥哥的字,你都眼熟!”
“真的啊!你容我想想!文學社那個副社長?”
“想多了吧?文學社的副社長?他的字能和這字相比?再說了,他能有錢買這么貴的洋玩意送人?”
“就是,他也就是寫寫酸詩,哄哄新來的學妹了!”
“喲,一不小心,我們都變成學姐了!”
“你才知道?我們都大二了!”
“真看不出來,陳沫平時悶聲不響的,卻找了個這么有錢又大方的男朋友。”
“噓,小心她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我正好問問她,那個帥哥是誰啊?他還有兄弟嗎?”
“咯咯,你就馬蚤吧!”
女生宿舍里,響起歡樂的笑聲。
陳沫卻是充耳不聞,她的世界里,只有《此情可待》,只有楊飛那揮之不去的笑容。
這時,宿管老師走了過來,敲了敲門板:“陳沫在嗎?她的電話,緊急長途電話,快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