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廳內,關于老人家說的這些情況,其實顧晨都有所了解,這跟溫俊說的,以及溫鐵雄說的那些情況基本屬實。
顧晨也知道,溫俊是在剛出生不久,就被他的爺爺派人抱走,但是卻并沒有進溫家的門。
直到溫俊三四歲的時候,溫家才接納了溫俊。
但這期間,溫俊的母親,也就是徐桂英一直下落不明。
后來才知道,徐桂英是拿到溫俊的爺爺,給了一筆補償款后,帶著家人一起離開了居住地。
至于搬去了哪里?至今也沒有清楚。
現在找到了徐桂英的父母,顧晨也想把這些時間線好好捋一捋,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現了什么?
“老人家,您先別激動。”顧晨先是安撫了一下老大爺的心情,隨后又道:
“您說的這些情況,我會去了解,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當初有沒有拿溫家的補償款?”
“啊?”被顧晨問道這里時,老大爺忽然猶豫了一下。
于是盧薇薇也是附和著說:“就是,當初讓你女兒離開溫家,并且不能跟溫鐵雄見面,溫家人是不是給了你們一筆補償款?”
“是……是的。”聞言盧薇薇說辭,老大爺雖然猶豫,但還是大方承認。
王警官趕緊又問:“給了多少?”
“兩……兩百萬,外加一套房。”大爺回應著說。
“兩百萬?在二十多年前也不少了,還有一套房?”袁莎莎思考的同時,也是繼續追問:
“那套房是不是在蓉城?”
“對,我們這些年,一直都住在蓉城那邊。”這時候,老太太也主動解釋說。
盧薇薇趕緊又問:“那就是說,當初你們搬家,并沒有搬去魔都?而是直接去了蓉城?”
“嗯。”老太太默默點頭,也是繼續說道:
“去魔都肯定不是的,因為溫家人本來就說好的,讓我們家女兒離開溫家,不能再與那個負心漢見面。”
“所以,他們當然不會給我們安排魔都的房子,而且,他們希望那個負心漢找不到我女兒,所以才讓我女兒從江南市搬去了蓉城。”
說道這里時,老太太也是一聲嘆息,似乎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樁交易。
顧晨看出了老太太的無奈,也是好奇問她:“老太太,我有一點想不明白。”
“你說。”老太太聞言,也是抬頭看向顧晨。
顧晨則是繼續解釋:“你們當初為什么要答應溫家?是因為溫家給的那些錢嗎?為什么不要回自己的外孫?”
“我……”
似乎是被問到了傷心處,老太太猶豫了幾秒,也是哽咽著說道:
“我承認,當時的我們,的確有種賭徒的心里,因為剛開始,女兒跟我們說起過她那個男友,感覺還挺優秀的,是個學霸。”
“想著兩人在一起也挺好,又是魔都本地人,條件自然不會差。”
“可后來女兒忽然打電話給我,把她在魔都的那些遭遇都說了出來,我這才發現,原來她交往的對象,是個大富豪家的公子。”
“當時我是氣壞了,可轉頭一想,這財閥家的公子能看上我們家女兒,那也是我們家女兒的福氣。”
“加上當時知道女兒已經懷上了那個負心漢的孩子,我想著,怎么著這也是他們溫家的骨肉,他們總不會不要吧?”
“只要女兒能安全生下孩子,那主動權就在我們手里。”
“你們……”盧薇薇聞言,整個人也是黛眉微蹙,剛想說幾句,又被老太太給打斷。
“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們比較勢力,的確,那個時候,能攀上有錢人家,對我們這種普通家庭來說,那是一種機遇,能改變家族的命運。”
“原本我是想跟著我家老爺子一起,去魔都照顧女兒,可女兒卻拒絕了我們的要求。”
“可后來發生的事情,簡直顛覆了我們的認知,他們竟然抱走了孩子,之后的事情,就是他們派人來我家,讓我們接受這種選擇。”
“他們威脅你們?”王警官問。
老太太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對,準確來說,就是威脅。”
“那個人,應該是溫家集團公司的,說話帶著威脅的口氣,讓我們接受補償方案。”
“他告訴我們,我們兩家人地位懸殊,而那個負心漢,是要跟某個領導的女兒結婚的,那是溫家早就商定的事情。”
“而且那邊的女方也不好惹,勸我們自己識相一點。”
“媽的。”這邊老太太話音剛落,那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大爺也是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整個人沒好氣道:
“當時就是被他們這種人給唬住了,我們小老百姓,還真不敢去招惹這種人。”
“但是他們當時開除的條件也很不錯,兩百萬,再加一套房。”
“女兒當時已經被他們送回家,準確來說,女兒當時已經答應了他們。”
“所以,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要回外孫那是不可能的。”
“想著外孫能在溫家好好待著,怎么說都是骨肉相連,將來外孫要是有良心,也會來找我們。”
“于是,我們就在那一年,集體搬遷到了蓉城。”
“原來是這樣?”了解到當時的具體情況后,顧晨默默點頭,也是繼續問道:
“也就是說,你們當時搬去蓉城生活,沒有告訴任何熟人?”
“是的。”老大爺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當時跟溫家有協議,那就是不準告訴我們具體去哪,主要是怕那個負心漢會找過來。”
“他們溫家的那個老爺子,就是要斷掉他兒子的這個念想。”
“當然,我們拿到了補償,所以也必須要堅守承諾。”
“加上女兒當時已經心灰意冷,她知道跟那個負心漢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選擇接受這種條件。”
“至少,還能給自己爭取一些有利的條件。”
說道這里,老兩口都是一臉沮喪,似乎這些年過的并不幸福。
顧晨與眾人對視一眼后,王警官趕緊問道:“那你們的女兒徐桂英,當時是不是留下了一個瓷器瓶給她的兒子?”
“啊?”聞言王警官說辭,老太太也是表情一呆,似乎有些不知情。
于是袁莎莎趕緊提醒:“就是,徐桂英當時在搬家的時候,是不是留給了一個瓷器瓶給你們家鄰居?”
“就是告訴他,如果她的兒子有一天來這里找她,就把這個瓷器瓶送給他?”
“呃……”感覺聽的云里霧里,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卻是搖搖腦袋:“這個我不太清楚,老頭子,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沒聽女兒說起過,再說了,我們家哪有什么瓷器瓶啊?”大爺也是搖搖腦袋,似乎這件事情,女兒從頭到尾就沒有告知過自己。
“不能吧?”顧晨眉頭一蹙,也是不由分說道:
“那個瓷器瓶,是你女兒徐桂英在搬家的當天給的鄰居家那個有些耳背的大爺。”
“說是只能給她的兒子,如果她的兒子沒有來這里找她,就當是送給那位鄰居家大爺。”
聞言顧晨的這番說辭,大爺扭頭看了眼老伴,也是搖搖腦袋:“沒聽說過,我們家好像也沒有什么瓷器瓶。”
“可能是女兒臨時買的吧?”老太太也給出了一種新說法。
老大爺默默點頭:“可能是吧?誰知道呢?”
“好吧。”感覺這個情況也問不明白,于是顧晨又繼續說道:
“那您女兒,是什么時候出的車禍呢?是在蓉城還是哪里?”
“害!”說道這個,老大爺似乎也很痛心,直接是哽咽了一下,這才努力回想:
“我記得,那是我們搬到蓉城的第二年,是第二年吧老太婆?”
“嗯。”見老伴問起,老太太也是趕緊回道:“是第二年,我記得,那是冬天,天氣還很冷,女兒是大晚上出的車禍。”
說道這里,老太太也是飽含熱淚。
袁莎莎則是趕緊追問:“冒昧的問一下,你女兒當時離開了這里,是在蓉城生活工作嗎?”
“是的。”老太太默默點頭。
“那她在那里做什么?”袁莎莎又問。
老太太思考了一番,也是緩緩說道:“在一家公司做管理吧?具體是什么工作,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是一家制藥公司。”
“因為我女兒之前在魔都有著豐富的大公司工作經驗,所以在那家藥企擔任管理職務。”
“也就是有一天晚上,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貨車給撞了,送到醫院搶救沒多久,人就沒了。”
說道這里,老太太也是無比惋惜,整個人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似乎這種傷心往事,自己根本也不愿提及。
顧晨也是順著話題,繼續問下去:“那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徐桂英有去聯系過魔都那邊的溫家嗎?”
“沒有吧?”老大爺搖搖腦袋,也是不由分說:
“跟他們溫家早就一刀兩斷了,我也勸女兒,趁著年輕,趕緊再去找一個靠譜的男人。”
“當然,她公司里追她的人也不少,可畢竟認識了那個負心漢之后,感覺她的眼光也高了不少。”
“公司里那么多優秀的男人,她竟然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好吧。”了解到具體情況后,顧晨終于還是問出了關鍵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你們二位,為什么要從蓉城搬回到這里?”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
剛才交流的那種熱鬧,轉眼之間便不復存在。
老兩口相互看著彼此,似乎欲言又止。
王警官見狀,也是不由分說:“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這個……”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又將目光看向老大爺。
大爺似乎低著腦袋,一直在克制情緒。
盧薇薇見狀,則是繼續追問:“是遇到什么問題了嗎?”
“準確來說,是遇到一些麻煩。”老大爺也是思考了許久之后,終于回復了一句。
袁莎莎也是趕緊安慰:“沒事的,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幫你們解決。”
“重要的是,你們為什么要突然從蓉城搬到這里?”
“我們……”老太太欲言又止,見老頭子似乎不敢說,老太太在經過一番心理斗爭后,這才繼續說道:
“其實,我們被人威脅了。”
“威脅?什么人?”顧晨聞言,趕緊追問。
老太太皺起眉頭,也是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但是,那段時間,我們總是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警告,對方似乎想對我們不利。”
“我們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幫人要這樣對我們?”
“不會吧?”感覺老太太說話的同時,眼睛在東張西望。
老太太哪里會懂什么叫微表情?說話之間,直接暴露了自己撒謊的姿態。
當然,這被顧晨一眼就看穿。
顧晨也是繼續提醒:“老太太,如果你們最近沒有得罪過什么人,那對方何必要跟你們這兩位老人過不去呢?”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如果你們都不肯說,那我們怎么可能幫得上忙呢?”
頓了頓,顧晨又道:“再說了,我們之所以能在這里找到你們,也是有一定根據的。”
“你們之前居住的那個地點,我們也去過,你們是在老街上,碰見了之前的鄰居,然后匆匆離開。”
“不久便馬上搬離了原來的住所,你們急著這樣搬離,想必也是在躲避什么。”
“如果在蓉城待不下去,你們必然會躲回自己最熟悉的城市,也就是這里,我說的對嗎?”
被顧晨如此一說,老兩口相互對視一眼,似乎也感覺一臉無奈。
畢竟顧晨不太好糊弄,似乎自己的一言一行,這個年輕警察都能敏銳的發現。
在這名年輕警察面前撒謊,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盧薇薇見兩人還在猶猶豫豫的,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我說你們二位,你們為什么要搬到這個地方,難道你們心里沒數嗎?”
“都這個時候了,還藏著掖著,你們這是要一直躲到什么時候?”
“不說出真相,我們又怎么能幫到你們呢?是不是這個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