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它鄉遇舊

楚翔推著李海鵬道：“不認識，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快走。”

李海鵬覺得這其中有內幕，但楚翔分明是不想提及，甚至不想見那人的面，于是他背起槍向前急趕，可基地內的女人著了急，她大喊道：“楚翔，我是程雪呀，別走，我知道你認識我，你等等，我馬上下去。”

楚翔嘆了口氣，這會兒程雪把話喊破了他若再不顧一切的離開就不好了，不錯，橫濱基地大門上那人就是楚翔最后一任女友程雪，她因為父母的原因與楚翔分手選擇了一位高干子弟，為此楚翔一怒下跳崖自殺，她為何不在北京反而出現在這里，楚翔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現在她是她，楚翔是楚翔。

楚翔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偉人、當圣人，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他有愛有恨也正常人的喜怒哀樂，之所以剛才聽到聲音他要離開，是因為他怕自己無法面對程雪。對于程雪楚翔是愛恨交織，愛她是因為她也愛著楚翔，但最后權衡再三她服從了父母，恨她是因為楚翔覺得程雪還不夠愛自己，不然的話就不會在乎父母的意見了。

上次進北京楚翔其實也抱有點幻想，以為能在北京基地與程雪重逢，為此張靖瑤和謝姍姍沒少打趣他，可是最后的結果卻出人意料，包括進京前在高速公路上救下的姜大年等人都沒有找到程雪下落。原來她出國了，北京的出入境檔案全部毀掉，如果不是她的親人誰還知道程雪去了哪里呢，可世界亂到這般模樣，誰還知道程雪的父母在不在。

雖然沒在北京找到程雪，可楚翔并不遺憾，這甚至讓他徹底將程雪放到了一邊，有了張靖瑤和謝姍姍二女。楚翔覺得知足了，再說現在回到魚臺基地，方素、方雅姐妹倆風情萬種的陪伴在身邊，楚翔若再惦念著別的女人那就更不對了，畢竟不是他對不起她們，而是她們對不起自己。所以沒有任何愧疚，剛才決定離開是不愿再發生糾葛。

轟，橫濱基地的大門打開了，程雪奔跑出來，“楚翔，你不要走！我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你，你聽我解釋……。”

李海鵬對楚翔道：“楚隊，我到前面等你，你們慢慢聊。放心，我不會向張姐和謝姐她們提這件事情。”

楚翔苦笑，這事兒估計也就是李海鵬和陳凱這些剛來的隊員不清楚了。不然程雪一喊出自己地名字他就應該明白事情的原委。李海鵬遠遠的站開，程雪已經追上來，楚翔站在原地沒有動，甚至都沒有回身，不是要擺酷，是楚翔有些緊張。

“楚翔，”程雪在身后低低的呼喚了一聲，楚翔肩頭動了動最終沒應聲，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程雪又道：“楚翔，我知道你恨我，那件事情后我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你過的好嗎？”

楚翔張了張嘴終于道：“一般吧。有吃有喝還有條命活著。比起那些被感染地人我算幸運多了。”

程雪沉默了片刻這才又道：“剛才我只認出你地背影。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地情意。可是我們真地連朋友都沒得做嗎。你不會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吧。”

楚翔無奈回頭看程雪。還是以前那張臉。只是活潑和伶俐已經不見了。剩下地只有蒼白和無助。衣服也灰舊破爛。上面灰塵遍布。穿在當年愛干凈地程雪身上。對楚翔來講實在是件不可思議地事情。

程雪盯著楚翔。她地聲音有些發顫：“你、你地臉？”對于楚翔來說變化最大地就是眼角地大疤了。如果讓程雪先看到正面。也許她未必敢認呢。

楚翔笑了笑道：“一道疤而已。雖然丑了點但也沒辦法。如果沒有什么事我要走了。朋友還在前面等著我。你、你回基地吧。外面不安全。”

程雪地聲音充滿失望。“楚翔。你真是那兩名從中國來地進化者嗎。你們地計劃是要血洗橫濱基地是不是？那里面有很多無辜地平民……”

楚翔臉色一冷道：“程雪，你是來做說客的嗎？橫濱基地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殺不殺光他們與你無關！不要再讓我聽到你為日本人求情！”

程雪顯然沒想到楚翔會是這種語氣和表情，在她的印象中楚翔一向沉默寡言，對她的建議多是附從，態度也溫和不發脾氣，不然她也不會經常在他面前耍小性子，可現在他怎么變的這么霸道了，分手后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嗎，他眼角的大傷疤又是怎么回事兒，看上去好恐怖，但仔細端量現在的楚翔卻比之前成熟、陽剛，再聯想到他剛才強硬地語氣，這個楚翔讓人耳目一新。

“楚翔，你誤會了，我不是替日本人求情，橫濱基地中不光有日本人，還有我們三百多名中國平民，你知道日本人打的什么主意嗎，如果你敢硬闖基地，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三百名中國老百姓屠殺！”

楚翔冷哼一聲：“他們敢！”其實不是楚翔托大，前面幾個基地中也有人想出這個法子，但憑楚翔現在的身手又豈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橫濱基地剛才任憑叫罵也不出來應戰，可見他們的實力更差，要從他們手中救人，不敢說一點傷亡沒有，但把握性肯定更大。而且在前面幾個基地中楚翔放狠話了，他只找進化者的麻煩，與普通平民沒有半分關系，誰用平民來威脅他誓必百倍殺還！

那些進化者確實不敢造次，楚翔此次來的目的是什么？當然是追殺澤田，他地這種千里追殺精神讓很多人害怕，誰也不愿沒事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多數基地并沒有拿老百姓來做脅迫條件，不過事情的真相橫濱基地領導層卻不向平民公開，他們只是講有兩名中國來的進化者要血洗橫濱基地，還說那兩名進化者已經血洗了幾個大型基地，只要他們敢沖進橫濱基地，橫濱基地就拿三百中國老百姓先開刀！

“楚翔。你要冷靜！”程雪道：“我知道在你身上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現在的你也不是從前可以比，如果你真的愛國，就先想辦法把這些中國人帶回國內去好嗎？”

楚翔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恕我辦不到。”

楚翔不是在生程雪的氣故意這樣說，而是他確實辦不到。別說是三百名中國人了，就是三十名他也帶不回去，就連這樣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來到日本島，而且著陸點還嚴重偏差，再說現在他還要追殺澤田，帶著那些人不是找死嗎，只要自己不傷及日本平民，這場戰爭就是進化者與進化者之間的戰爭，與國家和平民無關！誰若違背了這個潛規則誰就要承擔嚴重地后果。

程雪卻以為楚翔在生她的氣。她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楚翔看了看時間道：“我要走了，橫濱基地我們不會再回來。不過只要澤田一日不出來，我將繼續掃蕩日本島上地進化者，直到把他們全部殺光為止！”

程雪臉色蒼白，今日地楚翔讓她很震驚，這還是以前那個遇事只會選擇退讓的楚翔嗎，從道聽途說地消息來看，他現在是殺人不眨眼地魔頭！據說已經有幾萬的日本人慘遭他毒手。

“程雪，快留住他！”有一名中國男子匆匆跑出基地，“山田大佐要見他。”

程雪為難的喊了楚翔一聲。“楚翔，我知道我不應該來做這個傳話人，可是如果你不去見山田，恐怕我們這些中國人在橫濱基地就沒好日子過了，當然我更不愿讓你冒險，山田身邊有很多有本事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楚翔笑了笑回身：“沒什么，我正想找個日本人談談，走吧。前面帶路。”說完楚翔對李海鵬打了個呼嘯，李海鵬立刻跟上來，剛才怎么罵他們卻不應戰，現在竟然要談判了。

一路上也沒什么好說的，程雪和楚翔的關系目前很尷尬，誰也不愿主動開口，就這樣一直進了橫濱基地指揮部，程雪僅僅只會幾句日常用語，所以翻譯另有人擔任。山田大佐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穿著一身得體的制服，與程雪等人衣服的破爛形成鮮明對比。

見到楚翔山田大佐地眼角抽搐。他的拳頭緊緊握著，大有撲上來咬楚翔兩口的架勢，這個進化者是殺人魔頭啊，日本地希望全讓他毀掉了！可楚翔根本沒有理會山田，他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道：“誰是山田，澤田來了嗎？”

山田氣勢洶洶地上前道：“小子，你不要囂張！這是在我們地盤上，別以為只有你會殺人，如果你不停手我會殺光基地內所有中國平民！”

楚翔道：“隨便你，不過我警告你，你每殺一個中國平民我就會殺一百個日本人償還，以澤田在我們中國犯下的罪行，我就算把你們殺光也不為過，可是我不想把罪過攤到無關的人頭上，所以我這次來只準備取澤田一人的腦袋，但是你們不識相，我只有殺進化者逼你們交人！一日不交出澤田，我一日不會停止獵殺你們國家的進化者！”

山田其實也有些心虛，澤田自峙是鬼影部隊的首領一向狂妄自大，他屠殺中國平民的事情各基地都有所耳聞，現在對方追到家門口了澤田卻又藏起來，如果按照澤田在中國犯下的罪行，恐怕前面那幾個基地現在早被屠光了，但很明顯楚翔只殺進化者，如果這個時候真拿留在橫濱基地的中國平民說事兒，從理上山田就站不住腳，并且對方絕對說到做到，他真能以百償一。

山田把憤怒地火焰壓回心底，道：“澤田已經叛出我們帝國了，他與我們帝國已無關系，所以請你不要再找我們麻煩，不然我們也不會客氣！”

楚翔冷笑道：“你打算用這個理由來敷衍我嗎？把你的人都喊出來好了，說再多也沒用，咱們手底下見真章，處理完這邊我還有好多基地要去轉，時間緊張沒功夫和你磨蹭。”

山田氣的身體發抖，可是他不得不屈服。不是因為他害怕打不過楚翔，而是首相有交待，他要親自與這個中國的進化者通話，“我們首相要見你。”

楚翔道：“我對他不感興趣，我只再重復一遍，我要見到澤田。”

啪。墻上的屏幕亮起來，山田道：“首相就是要與你商量澤田的事情，難道你怕了嗎？澤田又煽動了一群進化者追隨他，如果你沒有膽量就不必知道他的下落。”

楚翔明知道山田這是激將法，但為了找到澤田也不得不接受，對于日本的這位首相楚翔一無所知，單看他猥褻的外表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鳥，而對方也通過屏幕看到了楚翔，很顯然楚翔地年輕讓他震驚。

“澤田已經背叛我們天皇。請閣下不要再亂殺無辜。”首相第一句是這樣說地，雖然他并不是這樣想，但現在他只能這樣說。誰讓自己國內的進化者全是笨蛋呢，這兩天光忙活著撤退和新基地的事情了，現在才知道其它幾個基地的進化者損失慘重。

楚翔沒有回應這位首相的話，他抬頭隨意向周圍打量著，山田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在他地身后站著三名護衛，三名護衛有明顯的能量感應，這說明他們是進化者，而且看他們地眼神似乎對自己不服。不過從感應來看，這三位比福岡基地地渡邊還要差。角落里程雪和跑出來喊她的那個男子一聲不吭，看起來在這里他們日子過地不怎么樣。

相看出了楚翔根本不理會他，做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他可不像山田那樣表現出一副憤怒的樣子，而是繼續道：“因為我們的實力有限不能緝捕這個叛國賊，所以想請閣下諒解，我們會把山田引到橫濱軍港，到時候聽憑閣下處置，我們只有一個條件。殺掉澤田后請閣下離開我們日本。”

楚翔殺到這里也看出來了，日本地進化者高手確實沒幾個，現在就算他們真想去抓澤田也很難辦到，不管這個首相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到軍港看看就知道，橫濱基地不會一夜間轉移，如果敢騙自己，那就真將日本島屠一遍。

楚翔道：“我的時間很緊張，明天早上不能見到澤田我就會繼續用自己地辦法處理這件事情。有什么事情讓山田通知我。暫時我會留在橫濱基地。”

說罷楚翔不理會首相徑直出了山田的指揮中心，程雪急急跟上去。她旁邊的男子喊了程雪一聲也追上去，橫濱基地很大，是用厚厚的鋼板構建起防護工程，這里面有幾幢原有的大樓，里面住著都是基地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除此外全是帳篷，楚翔隨意的在基地內走動著，山田也不敢派人阻攔，因為他知道根本攔不住，程雪等人則一直跟在楚翔身后，楚翔不開口她也不說話。

李海鵬趕上來與楚翔同行道：“楚隊，小鬼子的話不可信啊。”

楚翔道：“目前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留在日本地中國人很多，這也是我只殺進化者的原因，我怕逼急了小鬼子會狗急踏墻，現在他們的政府肯出面說話這說明他們已走投無路，我們不能再逼他們，待明天知道結果后再打算。”

李海鵬點了點頭，其實很多中國人都知道，澤田制造了屠殺慘案后很多基地掀起驅趕和毆打日本人的狂潮，雖然消息封鎖的很嚴密，但或多或少日本方面應該有些聽聞，不過考慮到澤田的屠殺在前，而且喪尸正在圍攻東京，這件事情并沒有在日本國內引起多大震動，如果他們借著此次楚翔逼他們交人事件徹底與中國決裂，那么受傷害的是雙方的平民，所以把他們逼到數就行，不能太過。

“程雪，這位是你的朋友嗎？”男子走在后面低聲問程雪。

程雪道：“是呀，我們原來都在北京大力輪胎廠工作，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他竟然就是讓日本人聞風喪膽地中國進化者，我覺得他變了許多。”

男子道：“那你有沒有說讓他帶我們離開日本？”

程雪有些傷心地道：“說了，可是他拒絕了。”

男子一愣道：“不會吧，他這么有愛國心，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們在這里吃苦受累？”

楚翔的聽力何其靈敏，他回過頭道：“咱們去你們住的地方看看吧。”

程雪道：“好，我帶路。”

三百名中國人住在低矮潮濕的帳篷中，此刻已到了吃午飯時間，楚翔看到每人只有一碗像水一樣的湯，也不知是什么東西煮出來的，聞著味道就知道不會好喝，可大家還是小心翼翼捧著，唯恐漏掉一滴，甚至有些孩子喝過后還要把碗舔干凈，他們的確是餓壞了，可剛才經過日本人的帳篷，楚翔卻看到他們吃的是雪白地米飯，甚至還有肉和菜，當然都是罐頭制品。

楚翔想哭，他覺得中國人有時候就是給自己找氣受，總是把外國鬼子捧地高高，當祖宗一樣供著，就怕侍候不好讓人說三道四挑毛病，這件事最好的證明就是當時在銅市基地，把幸存者分成三等，有地位地人和外國人是一等良民，享受高級待遇，而普通幸存者只能做二等人，老弱病殘只能做三等人，現在親眼看看外國人是怎樣對待他們土地上的外國人，他們只把自己當人，其它國家的全是會走會說話的行尸走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