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黛抬頭看他。
“是郭寧。”保興笑道,“郭寧知道那人來這里,請他幫忙問問,她想求見陛下一面。”
“郭寧啊……”
聽到這個名字,云黛有些怔然。
她已經記不清多久沒見過她了。
“讓她來吧。”云黛說。
“現在嗎?”
“如果她有空的話,隨時可以。”
“奴才出去說一聲。”
保興說完了回來,臉上還帶著笑容。
云黛笑道:“保興,你也挺想郭寧的是不是?”
“而今她在奴才心里,只是個許久未見的朋友罷了。”保興緩緩搖頭,神色淡然,“從奴才進宮那天起,對她便沒有任何其他念想。我想,如今的郭寧也是如此。”
“我知道你的心思。”
云黛默默喝了會茶,忽然問,“去看過玉竹了嗎?”
“初一的時候去祭過了。”
“難為你,這么多年,還記著她。”
“奴才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的。”
“玉竹在天有靈,也足以欣慰了。”云黛放下茶杯,“聽說顧家二房的院子里種了不少奇花異草,咱們去看看。”
君月夕喜歡花草。
顧二爺的院子在京都貴族圈,也是名聲在外。
云黛愛花,保興也喜歡。
主仆兩個興致盎然的去欣賞。
正看著呢,小太監過來稟報,說郭寧求見太后娘娘。
云黛意外:“這么快就來了?”
“想是有什么要緊事?”保興猜測,“您現在見嗎?”
“見。我說了隨時的。”
“奴才去請她進來。”保興垂手走出去,果然看見郭寧站在廊下,穿著一身灰藍色的襖裙,頭發梳的整整齊齊,滿頭只一根尋常銀簪。
與外頭平民人家的婦人裝扮,沒什么區別。
她看起來也老了許多,眼角已經有了皺紋。
但神色寧靜,從容。
不再如從前那般表面平靜,眼神熱切。
四目相對,都覺恍如隔世。
“保興,許久不見了。”郭寧開口。
聲音依然溫婉柔和。
保興微微笑道:“郭娘子請隨奴才來吧,陛下正在屋里等著您。”
郭寧點點頭,抬腳走上臺階,跟在他身后,走進屋子。
多年后再次這樣走著,彼此卻再沒有青春韶華時的心動和躁動了。
一切都歸于寧靜。
這里雖然是顧家,但給云黛住的必然是最好的屋子,一應用度也都是最好的。
郭寧一進去,便聞見了最頂級的紫檀木香味。
屋子里暖烘烘的。
雅致的屋子中間,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烏黑長發隨意挽著,袖子卷到胳膊肘上,手中捏著一支毛筆,左手捧茶,對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白紙皺眉頭。
雖然是皺著眉,但她白皙緊致的肌膚,飽滿的剔透臉頰,卻無不在昭示著她的年輕和美貌。
郭寧看見她的第一眼,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時間在瞬間飛速倒退,一直倒退到十幾年前,回到了鳳儀宮中。
也是這樣的場景,氣質卓然不凡,生活卻凌亂隨意的皇后娘娘,坐在一堆圖紙中,皺眉思索。
而她自己還是青春年華,每天為了能多看見保興幾眼,跑到鳳儀宮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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