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 不是威脅的威脅（六）

晨曦慢慢的穿透了云層，將金黃色的霞光映照在草原的廢墟上，讓大地沐浴在朝陽的充滿活力的陽光里，

野草在晨風中愜意的舒展著自己的身軀，不知名的野花，從冰層里探出一截來，在陽光的照射下貪婪者吸收著陽光空氣和水分，讓自己生長的更高大更茁壯，能看的更高更遠，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更加的長久。

這是大雪災過去，春天即將到來的氣息，

今年的春天來的比往年早一些，能夠看見野花在冰層中綻放，看見奔馬猶如疾風穿過自己的身旁，對于庫吉特人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春天代表著邪惡寒冰的退卻，大地生命的復蘇，

可惜左衛河倫雅已經看不見這些了，她美麗的的眼睛閉上就再也沒有睜開，她失去生命的軀體，就像被冰霜凍結的小花白的耀眼，青污的嘴唇粘著凍結的血凝

如果她還活著，她一定會為春天的到來，跳上一段優美的河牧舞，以最為熱情的狀態來迎接新春氣息的到來，

左衛部首領自殺死亡的消息，在天亮時才傳達到胖子那里，

看著手中的死亡報告，胖子一陣默然，左衛河倫雅竟然會服毒自殺這個信息讓胖子久久不能釋懷，足足沉思了十幾分鐘，才重重的將報告書放在自己桌子上，

他下令讓士兵將左衛河倫雅的尸體，埋葬在一塊鋪滿橘黃色野花的崖壁下，讓她以庫吉特人特有的方式回歸大地，也算對得起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美麗對手

他本來確實有幾分將左衛河倫雅示眾的想法，但想到自己的威懾力，竟然要建立在一個女人身上，就一直處于猶豫不決的狀態，原本是想將左衛河倫雅先關押到艾車莫爾去，到時候看情況再說，現在人死了，反而感到一絲難得的輕松

“大人，聽說那個女首領自殺了？”這時，得到消息的撒隆也跑了過來，他臉上帶著復雜的情緒，在得到胖子的確認后，沉默的一會后，才搖了搖頭說道

“死了也好，否則留下來也是件麻煩事，殺了她必然會影響我們的形象，說我們維基亞軍隊連女人都殺，不殺她，就會留下一個大隱患，說我們連一個女人都不敢殺，無論如何處理，這都會是一件讓人垢病的死，放了她更加不可能，我們已經滅殺了左衛部全族，已經成了死敵，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她活的越久，對我們來說就越不利”

“哦，沒想到你也會換位思考問題了”胖子詫異的瞥了撒隆一眼，隨著位置的上移，這個家伙越來越通過上位者的眼光來看等待問題

“跟在大公爵身邊，什么事情沒見過，不會像大公爵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難道還不會這一點點最基本的思考嗎？”不跳字。

撒隆被贊的眉開眼笑，嘴角咧道耳根

“呵呵，那我的撒隆大將軍能否告訴我“胖子神色憤憤的嘴角冷笑反問道“現在人死了，我們該用什么來壓制那些心懷叛意的庫吉特人呢？是等過了這個冬季，我們陷入一場場平叛的泥潭亂戰，還是將這數十萬的庫吉特人全部斬盡殺絕？”

“這。。。。。。”撒隆臉色微變，一時語塞

“大公爵，朵衛顏大人求見”就在撒隆尷尬難堪的時候，門外傳來的稟報聲給他解了圍

隨著大帳帷幕的揭開，一身風塵仆仆的朵衛顏從外面進來，看來是趕了一段長路，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身形婀娜的長袍女人，黑色緞發從頭上兜帽內垂下來，帽檐放得比較低，幾乎擋住的大半張臉，只能讓人看見一個白皙的下巴，但那股淡淡悠然的香氣撲面而來，讓胖子預感到什么

“這位是。。。。。。？

胖子雙眉緊蹙，目光疑惑的看了看朵衛顏，這家伙帶著這個女人來是什么意思，才發覺這家伙的臉色也顯得不太自然，紅潤中透著一些青色，往日充滿精神的目光，此刻卻低垂的看著地面，似乎對于身邊這個女人顯得極為敬畏

“公爵大人半年沒見，難道就忘了小女子了嗎“

如同夢魘般的熟悉女聲，讓剛才還一臉凝重的胖子生生打了個冷顫，聲音清脆猶如玉玲響動，可謂自有一股蕩人心魄的魅力，可偏偏讓胖子感到不明的冰冷寒氣，從自己的背后冒起了，似乎帳篷內的空氣都因為這個聲音變得冰冷了許多

“，這是哪位天使大姐把這位給召喚來了“

想到這聲音的主人，胖子心中暗暗叫苦，嘴角泛起一陣苦澀，只能硬著頭皮連忙道”這怎么可能，上次在圖爾加一別已經半年，沒想到女王風采依舊，依然如此的讓人出人意料，能夠在這里見到女王，真是我的榮幸啊“

“大公爵太客氣了，這句話應該是我這個小女子說才對”

白皙素手將頭罩落下，艾車莫爾女王那張成熟中帶著幾分端莊的俏麗面容，猶如擁有魔力般出現在胖子面前，嘴角帶著一絲嫵媚的輕笑，目光炯炯道“上次大公爵來時，還只是圖爾加的客人，現在卻已經是控制整個圖爾加的主宰，就是我也不過是你的一個俘虜而已，真是讓人不由感慨世事變幻，如風卷殘云般不可琢磨“

“女王太過謙了“胖子連忙一臉慎重的搖了搖頭，無限惋惜道“如果不是女王指出左衛部的據點吉林城，我們也不能一舉鏟除左衛部這個潛在威脅，只可惜左衛部首領左衛何倫雅太過剛烈，在押運艾車莫爾途中，就已經服毒自殺了否則，沒準真能將艾車莫爾的各部族安定下來”

聽到左衛何倫雅是服毒自殺，艾車莫爾女王臉色微微詫異，神情古怪的看了旁邊的朵衛顏一眼，果然看見朵衛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便知道問題肯定出在朵衛顏身上，

她過了半響才繼續道“她死的有點可惜，她雖然不如她哥哥那樣有影響力，但是她能夠在左衛部最緊要的關頭挺身而出，承擔起整個部族的責任，也得到不少庫吉特年輕人的崇拜，她以這種不屈服的態度死去，一旦傳揚出去，只怕會在庫吉特人中引起一陣不小的波動，還希望大公爵能夠暫時將這個消息壓下來“

“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胖子向艾車莫爾女王揮了揮手，讓其不要擔心，繼續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已經下令秘密埋葬她的尸體，并對外則宣稱左衛部已經在吉林城全部殲滅，這樣就算別人想要說什么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左衛部只是一支盤踞在荒野的叛軍，剿滅它是維基亞軍隊的職責”

“如此我就放心了“艾車莫爾女王沉重的臉色才微微放松，點了點頭道”左衛部的覆滅早就是意料中的事如果不是我當時還需要他們來牽制圖爾加王庭的注意，以減小王庭對我的監視，他們在遷徙往荒野的路上就會被伏擊的追兵圍攻而死哪里還有機會做大，這次將吉林城的地址告訴大公爵，不過是想讓大公爵借清理殘余的機會來立威而已“

“說的也是距離艾車莫爾的部族大會只有3天時間，左衛何倫雅的死讓我的計劃很難實行了”胖子也是深有同感的搖了搖頭道“借助剿滅左衛部的機會，在各部族中立威本來是件很不錯的方法，可惜現在關鍵人物死了，這個絕佳計劃就這樣放棄，說起來也是無限惋惜”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大公爵有沒有這個膽量”

艾車莫爾女王的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神秘，扭過頭來向身后的朵衛顏輕輕擺了下手，朵衛顏會意的走出帳篷，胖子也讓撒隆在帳外等候，

在這位大陸傳奇面前，胖子很自然的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依照這位的風格，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可能看起來是和風細雨，其實是天翻地覆的大場面，這次竟然掩藏身份親自來見自己，現在又擺出這樣一幅架勢，只怕所涉及的事不僅僅是口頭所說的那么簡單

“大公爵可知道當初在艾車莫爾，為什么大部分部族都會在我被囚禁之后，選擇了沉默而不是起兵救我？”艾車莫爾女王臉上顯得格外平靜，聲音里看不出一絲緊張，似乎在談論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某一個人

胖子臉上楞了一下，本來準備聽到什么高見，誰知道卻是這樣一個老故事，猶豫了一會，說出自己的看法

“應該是當時掌控王庭的斯塞阿里的威脅吧？不少字聽說當時王庭的大部分力量都在他手中，而各部族也是意見不統一，才錯過了救人的最佳時機”

“呵呵，大公爵你錯了不是錯過了機會，而是根本就沒人想過要救”艾車莫爾女王不怒反笑，語氣帶著幾分蒼涼道

“斯塞阿里雖然是我哥哥，我名義上的未婚夫，但在那些手里握有大批軍隊的部族大人眼里，也不過是個容易控制的傀儡罷了，就他手中那點可憐的力量，根本就沒有人將他放在眼里至于奪取我的王位更是癡人說夢從最近的交手你就可以看出，他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罷了”

“難道是有什么其他隱秘？”

胖子神色疑惑的看了艾車莫爾女王一眼，不得不承認，歲月的磨難似乎并沒有在美麗女王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皮膚華潤，正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巔峰狀態，多年清心寡欲的囚禁生活，讓她美麗除了女人的嫵媚之外，還多了幾分誘人的成熟，就像一個熟透了的紅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知道我最佩服大公爵什么嗎？”不跳字。看著呆呆的胖子，艾車莫爾女王突然掩角輕笑了一聲道“不是因為大公爵以這樣的年齡，就打出這樣一片江山，而是因為大公爵如此年紀就掌握了權力的本質，并將之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如果當時我也有這樣的覺悟，何至于遭受20年的囚禁之苦”

“權力的本質？”

胖子臉色變了變，權力的本質來源于武力，這也是自己牢固掌控整個維基亞的基礎，控制了軍隊就控制了一切，在絕對的力量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笑話，

按照這個邏輯推理下去，胖子已經可以想見，艾車莫爾女王的辦法必然跟武力有關，這個瘋女人不會是要我武力鎮壓幾十萬庫吉特人吧，胖子腦海里一片混亂，以艾車莫爾女王的狠辣，這樣的想法還真可能有。

“大公爵可能還不知道，當年的我有多天真”艾車莫爾女王的臉上一片灰色，雙目中閃著回憶的神色，自言自語道

“當時我自以為掌控了王庭，就等于掌控了一切，結果下了一件極其愚蠢的決定，就是這個決定讓原本忠誠于我的部族，成為叛亂的根源，至于左衛王不過某些背后黑手的執行者罷了”

“什么決定有這樣大的威力？”

胖子神情疑惑的反問道，當年的艾車莫爾女王可是一個永遠的傳奇，以15歲的年齡就將庫吉特的勢力擴展到極致，勢力范圍不但囊括了艾車莫爾和圖爾加，就是東庭的區域也有一半在其控制之下，是當時真正的北方霸主，就是芮爾典人也要避其鋒芒。

“呵呵，我下了分權令就是這個分權令，讓我一下從受人愛戴的女王，變成了所有庫吉特部族首領的敵人”艾車莫爾女王突然臉色慘淡的冷笑一聲，放在茶幾上的五根手指緊握在一起，身體微微顫抖著

“分權令？分化權力的命令嗎？“

胖子恍若大悟的看著激動的艾車莫爾女王，似乎把握到一些當年的脈絡，凝聲道“分化權力往往代表著絕對的控制，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怕會引來大動蕩的”

“是，大公爵果然是一針見血，我就是太年輕才忽略了這一點“艾車莫爾女王神情寥落的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

“大公爵應該知道，我庫吉特人與大陸其他王國的領主制不同，我們采取的是部族聯合形式，20年前的王庭雖然地位崇高，但用卻更像是一個統一協調機構，對于王庭的各項命令，各部族有自主選擇的權力，這也是我庫吉特騎兵雖然稱霸北方，卻一直難以集中兵力一統大陸的緣故“

“為了集中王庭的權力，我下達了分權令并嚴令所有的部族必須遵守”

隨著這句話說出，艾車莫爾女王臉上不斷變幻著，

時時射出光芒，它幾乎包含了嘲諷，沉思，懊悔，痛苦，甚至惱怒，各種不同的感情像刮風的晴天云彩那樣，又輕又快的在她眼里，她唇際劃過

“什么內容的分權令？”

胖子看著痛苦莫名的艾車莫爾女王，依然壓不住心頭的疑惑，能夠將親信部族逼迫的全部反叛，只怕這個所謂的分權令非同一般

“一些很愚蠢做法的命令但足以動搖我當時很淺薄的根基“艾車莫爾女王沉默了一會，才用一種壓抑的聲音回應道“我派出使者到各部族，要求每族人口上5萬人者，必須進行分族放牧，各族首領死后，其牧場必須平均化分給自己的所有兒子。。。。。。“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隨著艾車莫爾女王分權令的解釋，胖子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看向艾車莫爾女王的眼神，完全是一副看瘋子的表情，

這種做法簡直太牛了，已經足以堪稱社會改革的先河，唯一可惜的是，在這個時代，在沒有一個強大權力的基礎上，這種觸及多方利益的做法，簡直就是瘋狂的代名詞

領先一步的是天才，領先兩步的是瘋子，艾車莫爾女王無疑就是跨出2步的倒霉蛋，在自己最頂峰的時候滑落，就是自己最親信的部下，也會在此刻選擇沉默，

這些根本就是咎由自取的結果，要是按照這個分權令，庫吉特各部族將全部成為王庭的附屬，將全部失去最基本的獨立權，在這樣的命令前，就是在柔弱的綿羊也會暴怒的，何況血管里流著桀驁不馴狼性的庫吉特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艾車莫爾女王突然停住話，少有的露出幾分俏皮的神色，用一陣白眼回應胖子的鄙視，緩緩道“

當時我以為王庭的威信足以讓我應對一切，結果我才發現，沒有一支強大的武力支持，這種想法就是愚蠢的天真，一切的設想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都是笑話，但這對于已經完全掌握局面的你來說，只需要一個命令就可以了“

“你要我頒布分權令？將各部族分化治理？“胖子眼睛眨了眨，迅速反應過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解決現在這一問題的最好辦法，

現在庫吉特各部族近40萬人，隨著后繼來的，人數很可能會超過80萬，或者上百萬，

其中8個最大的部族就占了一半的人口，其他的上百個部族人口反而只占了一半，典型的高度集中，兩極分化

只需要自己將著8個部族按照分權令處理，，就算以后想要泛起什么風浪，只怕難度也會成倍增加

從這個層面上看，被分化的庫吉特各族，將再也無法對維基亞的統治構成威脅

這個計策可謂絕妙的可怕

532不是威脅的威脅（六）

532不是威脅的威脅（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