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杜斯坦的買賣（二）

潔白的雪像大片大片的鵝毛從空中飄飄灑灑的落下。覆蓋在城堡外光禿禿的樹樁，一圈一圈，一團團的凸起，就像遍布大地的傷疤，聯軍單薄的羊皮帳篷被曠地的大風吹得嘩嘩只響，單薄的氈毛毯根本無法抵御刺骨的寒風，士兵們只能像老鼠一樣擠成一團，相互用身體的熱量取暖，殘缺的武器和鎧甲丟棄在角落

圍城第38天，方圓三十里內能夠生火的森林早已經砍伐一空，

聯軍士兵們不得不能從50里外的塔頓森林把木柴運過來，為了打造足夠的攻城樓車，寒冷的夜里沒有生火，能喝上一口熱乎乎的湯都是天堂般的奢望，

大批的士兵出現凍傷，沒有足夠的熱量和藥草，往往一個早晨就能在聯軍帳篷里，發現十具乃至幾十具被凍僵的尸體。身上的鎧甲和尸體凍結在一起，根本無法剝離，最后聯軍下令，所有士兵必須脫下鎖甲睡覺

這樣的惡劣情況不但出現在聯軍。對面的偌德人也一樣，兩邊就像受傷的野獸，相互注視著，任由身上的傷口鮮血淋漓

城堡里存儲的木柴早已經消耗一空，城堡內的木材支架也被砍成了木塊取暖，經過半個月的鏖戰，布魯斯堡被拋石車撞擊的面目全非，高聳的箭塔已經成了坍塌的廢墟，城垛的墻壁因為兩方的拉鋸戰被鮮血染成了紅黑色，

一開始雙方還很有規矩的收集戰死的尸體，后面死的太多了，便失去了收集尸體的心情，上萬具尸體就這樣堆積在城堡下面，

嚴寒讓他們凍結在一起，生前他們是生死搏殺的對手，死了卻是相互依偎的兄弟，偌德人從城頭拋下的水，讓他們徹底變成了“凍土”

足足堆壘了十幾米高，就像城堡的黑色底座，拂去表面的碎雪，還能看見一張張黝黑的人臉輪廓，雙方稱呼這里為亡者之墻

溫熱的陽光刺穿云層，把微薄的熱量灑向大地，

這三部是聯軍中的主力，加起來有六萬人，也是布魯斯堡消耗戰中戰死最多的三股勢力，

這幾天聯軍已經停止了攻城。士兵開始挖掘土坑和豎立柵欄構筑防線，

十幾萬聯軍就像被鎖死的野獸，曠日持久的圍城戰消耗了偌德人的力量，也讓聯軍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前進和后退都成為一個大問題，

前面，偌德人的防御線堅固依然，三天前，又有兩個軍團的偌德人從東側趕來，這讓聯軍占領布魯斯堡的計劃，完全變成了不可能任務，現在在聯軍面前不在是一個傷痕累累的軍團，而是足足8萬士氣高昂的偌德精銳，

最近，蠢蠢欲動的偌德人不時發動小股部隊的反擊，讓聯軍不得不把防線退后了5里。

現在的情況很棘手，無論是人數上，還是戰爭形勢上，偌德人都擺出了一副決戰的架勢，芮尓典第三騎士團的兩個扈從騎兵旗團以助戰的名義進入聯軍身后的索多倫斯鎮，像一把高懸的鋒銳戰刀。隨時可能落在退卻者的頭上，

“各位！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繼續這樣耗下去，我們全都會變成布魯斯堡的基座！”庫吉特總責官齊戈薩沉悶的聲音在帳篷里回蕩

“我們是來發財的，是來讓偌德人恐懼發抖的，可現在我們除了死亡，還得到什么？誰都看得出來，偌德人的反擊很快就會像暴風一樣摧毀我們，大家不想死就只有搏一把！”

大帳篷里光線很暗，沒有火，干冷的就像一座冰窟，寒氣的白煙從四周沉默的人鼻子里噴出來，在他的對面坐著多羅克的巴德克爾侯爵，撒滿都族長老梅奇烏木，吠陀人酋長吉納維夫，

齊戈薩看了看幾個沉默的首領，臉色古怪的轉換了幾次，才繼續挑撥道

“誰都看得出來，芮尓典人明顯在偏袒維基亞人，他們的軍隊總是躲在后面吃香喝辣的，而我們卻在寒夜中顫抖，多少英勇的戰士沒有死在敵人的長矛下，卻倒在寒冷的夜幕下！作為戰士的保護者，我們難道要任由這種悲哀繼續下去？”

“你說到倒是實話，維基亞人確實太過分了！提爾特納提斯那個混蛋，連我們撒滿都戰士的賣命錢都不放過”撒滿都族長老梅奇烏木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滿臉憤慨的點了點頭，

“我們每死一個人，賠償費的三分之一就會被他扣掉！上次我去找艾米西亞團長反映這個問題，還被那個肥豬反告了一狀。說是我克扣賠償金，如果不是芮尓典人護著他，我早就把這頭貪婪的肥豬牽出來宰了！”

“對，還有那個狗屁的斯蒂安家族”這次是吠陀酋長吉納維夫，同樣滿臉憤怒符合道“連我們士兵的棉衣都扣發不放！讓我們的勇士在寒風中死去，就是這個斯蒂按家族干的的好事！”

幾個首領就像打開了話匣子，連續列舉了好幾樣負責后勤維基亞人的惡行，越說越激動，聲討維基亞人的憤怒聲音幾乎把帳篷

“各位！維基亞畢竟是我們的友軍，我們這樣背后評論是不公正的”最后，老實人巴德克爾坐不住了，沉聲道

“至少維基亞的杜斯坦大人是個真正的公道人！不但沒有克扣我們糧食，在很多時候，還暗中超額撥付，對于這樣公正仁慈的人，我們應該感激！而不是把他和那些貪婪的人劃歸在一起，這是對真正公道人的不公平！”

“這倒是句實在話！杜斯坦是個好小伙子！是個真正的公道人！“撒滿都人梅奇烏木說話一向直爽，認同的點了點頭，胖子是他唯一一個看得順眼的維基亞領主

齊戈薩看見火候已經差不多，眼神詭異的轉動了一圈，看了看四周首領們認同的目光，聲音猶豫道“這次我就是受杜斯坦大人所托，前來跟各位商量一件事。不知道各位肯不肯干？就我個人認為，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條活路”

“杜斯坦的請求？”梅奇烏木一臉愕然，誰都知道胖子到達的第一天就把庫吉特人教訓了一番，現在聽見齊戈薩這么說，不由反問道“你們庫吉特人不是一向和維基亞人不對眼嗎？怎么這次幫維基亞人辦事了？”

“梅奇烏木長老這樣說，就太不了解我們庫吉特人了”齊戈薩滿臉尷尬，手不自然的擦了擦滿是污穢的鼻子，神秘的搖頭道

“我們庫吉特人是大草原的雄鷹，是奔騰不息的野馬，但是我們也佩服真正的英雄，獵鷹侯爵杜斯坦雖然曾經跟我們有過不愉快。但是他也用自己的實力，用他麾下強大的軍隊，證明他是絲毫不遜色我們庫吉特雄鷹的維基亞獵鷹，對于真正的強者，我們庫吉特人更多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何況還是身兼公正與仁慈真正英雄！那些懦弱的維基亞人連給杜斯坦大人提鞋都不配！”

“這倒是實話，聽說杜斯坦這小子在維基亞國內的名望甚至超過王室！”梅奇烏木的話很簡單，卻直爽的可愛，梅奇烏木看著齊戈薩追問道“說吧，杜斯坦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提議，在不違背部族誓言的情況下，看在他上次多給我一萬擔糧食的份上，就是和芮尓典人對著干，我也會幫助他的！”

“這個。。。。。。。”齊戈薩臉色為難的從懷里掏出一封密函，遞給地位最高的梅奇烏木長老“杜斯坦大人的要求都寫在上面了，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還是請大長老自己看看吧”

“這么神秘？”梅奇烏木接過信函，眼神銳利的掃視而過，突然停住了，眼神冒著光

“這真是。。。。。。”梅奇烏木一臉難以置信的張大著嘴，看得其他人莫名其妙，沒想到一向直爽的梅奇烏木也會如此吞吞吐吐，

“咳！咳！”過了好半響，梅奇烏木才恢復正常，連續用手掩嘴咳了幾聲，掩飾臉上的尷尬和突兀，嘴里由自感慨了一句

“杜斯坦這小子果然夠膽！看來我們都老了，現在真是年輕人的天下“

梅奇烏木把信函交給身邊一臉好奇的吠陀酋長納特維夫，

“告訴杜斯坦那小子，這擔買賣，算上我們撒滿都人！”梅奇烏木聲音中透著一股難言的興奮，枯瘦的手指緊握著“是該跟芮尓典人算算帳了！”

“還有我們吠陀人！”旁邊的納特維夫連信都沒看完，就興奮的連忙補充道，

聽見可以報復可惡的芮尓典人，納特維夫就已經動搖了，信函才看了一半，納特維夫徹底倒向梅奇烏木。這把確實玩的夠大的，估計芮尓典人要被玩的吐血，過癮！過癮啊！

“我就不用看了吧！”

老實人巴德克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有從納特維夫手中接遞過來的信

“我相信杜斯坦大人為人的公正，不管是什么事！我們多羅克人絕對不會退縮的！”

巴德克爾雖然老實但并不傻，三大巨頭都已經表態，最弱的多羅克人自然只有隨大流了，現在這種情況，失去了其他勢力的幫助，無論是任何一方都必然會被滿心復仇的偌德人撕成碎片。

227杜斯坦的買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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