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狼狽為奸

向紅星來到商志身邊。輕聲說道：“老板，該出了。”

“嗯！咱們也出！”商志應了一聲，轉身信手一彈，手中的夫半截長的煙頭就了一個美麗的弧線，準確地落在大班桌旁邊的痰盂

向紅星走到桌子前把商志的茶杯放進公文包，夾在脅下。然后又拉開旁邊的抽屜，拿出商志的墨鏡，這才跟著商志出了門。

來到大門口，向紅星把墨鏡遞給商志，讓商老板的雙眼遮擋一下夏日強烈的陽光。商志鉆進車上的前一秒鐘，向紅星又把墨鏡接過來小心真翼地放在眼鏡盒里車窗上都走進口遮陽膜，自然不用戴

外國產的小汽車坐著就是舒服，司機嚴曉磊的技術十分過硬。有次他向向紅星炫耀本事。在車前放了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繞著經貿委大院開了一圈，車停在向紅星身前時，向紅星仔細看了下，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

小車趕進化積廠的大門。院子里已經站滿了人，黑壓壓的一大片，象是得到了什么暗號似的，迎接的人群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車還沒停穩，向紅星的一只腳就迅落地，沒想到化肥廠廠長崔山河的手比向紅星還要快，他搶先一步拉開商志的車門，手也伸了過去。

商志的大手和他輕搭了一手，隨即松開。向紅星趕緊把墨鏡遞給商志披上，向紅星知道。從大門口到化肥廠的辦公樓，還有十幾步路。

一大群人簇擁著商志進了會議室。落座后，崔山河開始匯報工作，商志靜靜地聽匯報，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些什么。

向紅星偷眼看去，現商志其實是在練習簽名。向紅星趕緊收回視線，領導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即使知道也一定要裝傻，知之為不知才是真知。

崔山河還算知趣，只匯報了半個小時，商志即席表講話這種類型的場合，向紅星一般都不給商志準備長篇大論，講稿上也只是寫了幾個，簡要的提綱，而且每次的要點都不同。

商志本來就富有演講天賦，結合向紅星提供的一些符合現代潮流的新穎觀點，他的講話每每都可以獲得滿堂喝彩。別小看了領導講話的掌聲，向紅星參加的會議很多，已經可以分辨出那些是敷衍，那些是真心，向紅星都可以聽的出來何況是商志本人呢。于是，商志越器重向紅星，除非是特別重要的講話稿，一般都由向紅星自己做主擬定，他只是在車上簡單看下。

商志講了幾句后。說到臺湖富王慶林的身上，對王慶林的跡史做了深入淺出的講解。最后，他要求化肥廠一定要努力學習國內外企業的先進經驗，狠抓生產經營，抓住目前有利時機，加快自身的

向紅星現，現場所有人都用十分崇拜的眼神盯在商主任的臉上，商志一激動就卡了殼。揮舞的大手僵在半空中。向紅星趕緊帶頭鼓掌，大家也都跟著熱烈鼓掌。總算在出丑之前遮掩了過去。

視察活動結束時，已經臨近中午，崔山河想留商主任吃午飯。

商志打著哈哈說：“我中午還要去陪上面來的重要客人，吃飯就不必了嘛

崔山河一定要留。商志硬是要走。眼看就要形成僵局。向紅星突然看見化肥廠的美女，團委書記徐麗華，馬上沖她使了個眼色。

徐麗華快步走到商志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說：“商主任，您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不就是吃頓飯嘛。您自己都說十分重視企業基層工作的哦

商志網抬起頭，向紅星馬上說：“主任。上面來的客人一路上鞍馬勞頓，正在賓館里休息呢。企業辦許記幾許主任也一直陪在賓館里，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晚上咱們再給上面地領導隆重接風。

商志馬上順著向紅星的話說：“那好。既然崔廠長這么熱情，中午就宰宰他。我看墨姍”崔廠長馬上喜笑顏開地連聲感謝經貿委地支持。

崔山河也是個聰明人。吃飯時把徐麗華安排到商志身邊坐下。他們這張桌子坐滿了化肥廠的領導，化肥廠的中層領導，只能坐在外

商志是海量，上次市經貿委企業處張處長來檢查工作，商志一連和他碰了十幾杯，灌倒了張處長后，商志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今天，化肥廠的領導們敬酒。商志都只是舉起酒杯湊到嘴邊一抿。潤下嘴唇。而徐麗華敬的酒，商志都是酒到杯干。一飲而盡。

喝了酒”華越顯得嬌艷姬媚。向紅星看著都學得心動神搖，嘯卻象沒事人一樣，除了徐麗華敬酒時笑一笑外，基本不看她。

向紅星頻頻向崔廠長他們起勸酒戰，大家也都喝得很盡興，崔河喝得有點高了，打了個酒嗝說：“向秘書可是海量啊，只怕喝了有一斤多吧？”

向紅星謙虛地說：“哪有啊，我已經喝多了，手都開始抖了。”他借機灑了一部分酒。崔山河沒看出來，和向紅星又干了一杯。

午飯吃了大約兩個小時，向紅星一看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故意抬腕看表，商志就說：“我下午還有事，今天就喝到這里吧，改天再來宰你

賓主盡歡再散。

商志靠在車后皮椅上閉目養神，向紅星讓嚴曉磊關上車窗，車內一片寂靜，正好適應休息。

向紅星隔著玻璃欣賞窗外的街景，突然商志說話了：“紅星不

向紅星趕緊側身看著商志說：“謝謝老板夸獎，我做得還很不夠，一定會再接再厲。”

司權嚴曉磊有些羨慕地看著了向紅星一眼，他聽得出來，商志對向紅星的稱呼已經生本質性的變化。原先商志老是叫小孫，現在已經變成了紅星，這說明商志更加欣賞與信任向紅星，已經拿向紅星當自己人了。

中午的時候，商志提出要去方莊鎮考察工作。向紅星給崔山河打電話說：“商主任下午要下鎮里調研，你們有沒有文字比較好的人員，跟商主任下去整理一下文字？”

向紅星的話里滴水不漏，但意思卻很明白，崔山河心領袖會地說：“我們廠團委的徐麗華文字功底很優秀，我看她可以完成這個任務。”向紅星沒作聲把電話掛了。

做秘書光會察言觀色肯定不夠，必須鉆進領導的心坎要去，把領導地真實意圖不顯山不露水池傳達給下級。既讓下級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要讓他們抓不住把柄，這就需要深厚地做人功底，有很多秘書都做不好。

到了下午。向紅星陪著商志來到經貿委大院，老遠就看見一身白衣飄逸出群的徐麗華等候在大院門口。

向紅星下車走到徐麗華的身邊，說：“上車吧，商主任有重要指示，你要注意領會。”徐麗華坐到商志身旁。向紅星噢著一股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從后面撲鼻直入，一股久違的情緒不禁涌上他心頭。

向紅星也是個大男人。自從女友拋棄了他后，一直禁欲到現在，平時沒覺得什么，徐麗華的到來勾起了他的念頭。

小車離開城區后，向紅星靠在車窗上閉目小憩。

商志在后面和徐麗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徐麗華也單純得夠可以，商志問一她就要答十，一來二去，向紅星對徐麗華的家庭情況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調研活動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中午吃過飯，商志說是縣里有點急事要回去處理一下，陪同的方莊鎮副鎮長就趕緊說：“既然市里有事，我就不多留您了，下次再來一定要在我們方莊鎮住兩天哦。

小車帶著向紅星和徐麗華甩開了鎮里的同志，沿著通往縣城公路走了一會，商志指示了一個方向，小車就順著岔路口一直開到了云臺度假大酒店。

山莊的岳老板也是老熟人了。站在大門口迎接他們，商志滑過岳老板握過來的手，說：“這幾天太累了，到你這里來休息一下。”

岳老板臉上僵了一下。馬上笑得象朵花兒似的，說：“您可是請都請不來的大老板，釣魚？”商志擺擺手說：“老釣魚也沒意思，我先回醚休息下，紅星，你叫他們來。”向紅星送商志回房間休息，然后打了幾個電話。

才過了半個小時，碳素廠廠長李廣田、五交化公司經理肖富才、邸山國營農場場長喬夢順就坐著車過來，向紅星把他們讓到客廳里坐下，服務員已經在棋牌室里備好了麻將。商志穿著睡衣從洗手間里出來，大家都站起身打招呼。商志攏了攏頭說：“在縣里那是沒辦法，到了這里大家也都別客氣。還是老規矩，開戰。”向紅星知道這里的老規矩大有學問，點一炮至少一千塊錢。

向紅星暫時充任服務員，為大家端茶送水做好后勤工作。本來可以讓服務員做這些事情，但走向紅星怕有人認出商志，所以就親力親為。

商志沖向紅星使了個眼色，向紅星眨眨眼睛，帶上門出去了。徐麗華正在美容院里做面膜，向紅星問技師還要多久，技師回答說至少還得一個，多小時，向紅星就說：“徐麗華，一會你做完面膜就去８舊號房間休息，鑰匙在總臺。”

說完向紅星又回到麻將室。商志無意中看了他一眼，向紅星把嘴巴一抿，他笑著對李廣田說：“李廠長，你的牌是越打越臭了。”

李廣田笑著說：“今天我的火霉透了，還是老叭一二好啊。向紅星微微皺眉。商志整打牌的技術很高“凍兩以別人說他火好。

大家都是老熟人，向紅星坐了會，就到客廳里打開電視，云臺山度假大酒店設有專門的衛星電視，可以收看到鳳凰衛視咨訊臺，國內的節目基本上沒啥看頭。

肖富才曾經和向紅星說過；商志的歷任秘書里高，向紅星是陪著打牌的頭一個”言外之意是商志很器重向紅星。

話由肖富才嘴里說出來，向紅星認為是真話。肖富才有次喝高了，酒后吐了真言，說商志和他是拜把的兄弟，那走向紅星第一次陪商志打牌過后的第三天。

向紅星現自己墮落了，但他更明白，只有死心踏地的跟著商志，他才會有前途。在經貿委機關里，向紅星的為人很低調，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能幫忙的盡量幫忙，人緣實在很重要。

時間正好差不多，向紅星走進麻將室，商志正好胡了個大滿貫。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肖富才邊掏錢邊說：“老板技術高得沒話說我們真是自愧不如啊。”商志笑得越開

岳老板已經等在貴賓廳里，巴結地說：“今天我為商主任準備了幾瓶三十年的五糧液”話沒說完就被李廣田打斷了，他說：“那這種好酒我們這些人就都不喝了？”向紅星幾乎嘆息出聲，岳老板不會說話，李廣田更是粗魯。這不是把商主任放在火上烤么。

商志終究是大度的，笑著說：“那我們就嘗嘗三十年的五糧液是個什么味道。”岳老板知趣的跑出去招呼，房間里的人物都是縣里舉足輕重地大人物，哪有岳老板的位置？

向紅星抽空出去把徐麗華叫來吃飯。她一眼就認出滿屋子的一把手，有些怵，向紅星安慰她說：“今天這里沒有領導，只有朋友，來，坐。”很自然地把她引到商志的身邊。商志沒看她，一直和錢忠說事。

酒桌上，商志很開心，喝了不少酒。徐麗華酒量很淺，被幾個酒仙級的人物灌了幾杯酒，伏到在桌子上開始說胡話，向紅星讓女服務員把徐麗華扶回房間。

徐再華走后。

商志的興致更加高漲，據向紅星的判斷，至少喝了兩斤，大家都喝得不少，盡興而散。向紅星偷眼看了下手表，已是午夜口點。

向紅星回到自己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酒勁不翼而飛，精神十足地靠在床上看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恐怖片《大白鯊》，今晚商志這條大白鯊就要吃掉徐麗華這條美人魚。向紅星搖搖頭沒有多想。

盡管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向紅星還是隱約聽見隔壁房中傳來打鬧哭喊之聲，那是徐麗華的房間。

好奇心可以害死鬼，向紅星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眼睛盯在電視上，心中卻翻騰開了，怎么會這個樣子呢。過了一會就聽見重重的關門聲，然后再無聲息。

向紅星雖然不明白究薦是怎么回事。但已經猜測到今晚商志并未得逞。剛才的打斗聲估計是徐麗華是在堅決抵抗。

早上八點整，向紅星已經起床。在房間里活動開手腳，傳呼突然響了是經貿委辦公室主任張有年打過來的傳呼，向紅星回了過去，張有年急切地說：小向，剛才政府辦來電話通知，要商主任馬上去一趟縣政府。”

向紅星問：“說了什么事沒有？”張有年說：“是縣長的秘書王照杰親自打來的電話，沒說是什么事情，只說讓商主任趕快去。”

向紅星馬上意識到事情確實十分緊急，撂了手機，就撥通商志房間的內線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向紅星趕緊跑去敲門，可能聽出走向紅星的聲音，商志終于開了門，向紅星把事情向商志一說。

商志面露難色，沉默了好久，才吩咐道：“你留下，我去見縣長。”向紅星本想裝傻，但看他那個樣子太狼狽，又是去見縣長劉宏偉，就埋怨道：“您昨天喝得也太多了，蹭傷了也不叫我，我姐姐是開影樓的，我會一點化妝術，幫您修飾一下？”

商志還在猶豫，向紅星說：“您先坐到沙上去，我去找服務員要點東西，馬上回來。”十分鐘后。商志看到鏡子里的他面容已經基本恢復如常，贊賞道：“紅星不錯。紅星不錯

向紅星送走商志后，把當班地兩個服務員都叫了過來，云遮霧繞地下了封口令。能在這里服務的人都不是傻子，她們都說昨晚實在是太累了，偷偷去值班室里睡覺。求向紅星千萬別告訴岳老板。向紅星滿意地走到徐麗華的房門口，敲了一陣門，里面卻始終沒有動靜。向紅星本想讓服務員開門進去，遲疑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有些事情，該糊涂還是糊涂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