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六 兄弟 下

馬文龍見韋小寶堅持，只得苦笑道：“如此，那我只好得罪了！”

“這樣才對嘛，以后，你便是我大哥。如今你傷勢嚴重，等你好了，我們在行結拜之禮！”韋小寶笑道，這個結拜乃是正版韋小寶的絕活，多少英雄便這樣被韋小寶招攬過來。等到馬文龍喝完參湯，韋小寶對著那些婢女說道：“你們先在外面等著，我不叫你們誰也別進來！”

看著李曼如站著不動，韋小寶撇拉撇嘴，說道：“曼如，你也先下去，我跟大哥說些事情。”

“啊？好的。”李曼如撅著嘴走出里間。

韋小寶搖了搖頭，這個李曼如不如蘇麻有眼色，而且似乎太任性了。

“小寶，你讓她們都下去，有什么事情么？”馬文龍等所有都出去，有些疑惑的問道。

“大哥，從此我們便是兄弟，兄弟間有什么事情，是否應該開誠布公？”韋小寶看著馬文龍的眼睛問道。

馬文龍聞言有些表情有些不自然，強笑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大哥為何至今單身一人，家里其他人呢？”

馬文龍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心中頗為難受，過了一會兒才悵然道：“你不是早知道了么，我跟你一樣，也是孤兒。唯一的未婚妻，卻也因為鰲拜圈地而死。不過多虧有你幫助，我已經替我妻子報仇了！”

“大哥啊，你還是沒把我當成兄弟啊！”韋小寶長長嘆了口氣，“你可知道，昨日昏迷的時候，你曾說過什么？”

“我說過什么？”馬文龍頓時緊張起來，隨即，他感到自己的反映有些過頭，便訕訕一笑，問道：“我會說什么啊？即使說了，那也是昏迷之中隨便亂說的，你怎么可能信呢？”

韋小寶冷笑道：“大哥當我是三歲孩子啊？喝醉了才會亂說話，那時你陷入昏迷之中，性命尚且難保，說得話會是胡言亂語？恐怕那些都是大哥的肺腑之言才對吧！”

馬文龍躲過韋小寶的眼神，小聲道：“我到底說了什么？”

韋小寶看著馬文龍閃躲的表情，問道：“大哥可曾有其他親人，比如哥哥什么的，還活著的？”

“你說笑了，”馬文龍極力表現的自然，“我都說了，我是個孤兒，哪里有什么哥哥？”

“大哥，我只想告訴你，如今，你是我大哥，你的仇便是我的仇，弟弟自然幫助你一起報仇，粉身碎骨都不怕！”韋小寶堅毅的說道，他那晚便已經下定決心，要幫自己的救命恩人報仇。馬文龍聽到韋小寶這么說，臉色頓時嚴肅起來，張口剛要說話，韋小寶繼續說道：“大哥，不管你的仇人是誰，權勢有多大，我想告訴你的是，連天下第一權臣鰲拜，弟弟都能殺了，難道弟弟還不能為你報這個仇么？”韋小寶的華語中充滿豪氣，天下英雄舍我其誰的架勢。

馬文龍聞言有些激動的看著韋小寶，張開了嘴卻有沒有說話。韋小寶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說道：“弟弟可以告訴哥哥，只要哥哥的仇人不是當今皇上，其他人我都可以保證十年內幫你將他殺了！所以，大哥，不管這個仇人權勢多大，還請大哥不要害怕，他再大能有鰲拜那么大么？”對于康熙，韋小寶雖說對他有些防范，但是他還是有些下不了手，況且就是他想，這也很難辦到。

馬文龍聞言苦笑道：“我哪里怕過什么，只是家母臨終遺命，讓我不許找他報仇，而是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那個人，是你的哥哥？”韋小寶小心翼翼的問道。

馬文龍聞言突然大怒，臉上青筋暴起，身體顫抖著吼道：“我沒有這樣禽獸不如的哥哥！”韋小寶搖了搖頭，如果沒有把他當成哥哥，你會這么恨他，卻又一直不去找他報仇？

“既然你這么恨他，你為何不去報仇呢？”

馬文龍無奈的苦笑了下，說道：“剛才不是說了么，家母臨終遺命，便是不許我去找他報仇！”他此時已經有些后悔告訴韋小寶，只是這個秘密在他心中憋了這么多年，他又不是真的放下，剛才經過韋小寶稍微挑逗，積蓄了多年的怒火便噴涌而出，這才失言承認了這件事情。

“我也是想知道為什么伯母不讓你報仇？既然不是因為那個人是你哥哥，難道是因為他權勢太大？”韋小寶奇道。

馬文龍半天沒有言語，只是望著屋頂，身體兀自有些顫抖。他身體傷勢尚未痊愈，身體的顫抖扯動傷口，鉆心的疼痛讓馬文龍馬頭上冒汗，可是他卻絲毫顧不得這些。從醒來到現在，他一直在反思，反思自己到底有沒有忘記仇恨。他一直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放下那段仇恨，好好的生活在這個地方，忘記以往的種種。可是，即使他這樣做，他卻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唯一的親人――他的未婚妻。

直到這次死里逃生，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內心：他永遠忘不了殺母之恨，他心中是多么想報仇啊！可惜由于母親的遺命，由于那仇人勢力龐大，更由于那人乃是他的――他的哥哥，他如何能輕易報仇？因此他才一直隱忍，想要就此過完一生；因此，即使康熙表示要對他進行封賞，他也拒絕，拒絕了這個報仇唯一的機會。可是，他到現在才明白為何他對鰲拜如此仇恨，可以不顧一切想要刺殺鰲拜：并不是因為殺妻之痛，而是由于自己內心的恨啊――他把對自己哥哥的仇恨，全部轉加到鰲拜身上了。

馬文龍嘆了口氣：自己終究，還是忘不了這仇恨啊。

韋小寶知道他還在猶豫，知道這種事情實在難以決定，只是他卻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豪氣沖天的說道：“馬大哥，我們現在是結義的兄弟。兄弟是什么，便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在這天下，不管你的仇人是誰，我不管你的仇人權勢到底有多大，只要馬大哥想要報仇，隨時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拼了命的幫忙！”

馬文龍心中頓時明白，韋小寶是怕自己因為害怕連累別人不敢報仇，這才與自己結義的。如此一來，韋小寶便能更方便的讓自己接受韋小寶要替自己報仇這件事。他心中頓時感激，剛想說話，韋小寶將他按住，說道：“馬大哥先休息休息，等過了這幾日，你身體好轉，我們再好好聊聊！”

馬文龍聞言點了點頭，重新躺在床上。韋小寶便讓那些照顧的婢女再次進來，自己則帶著李曼如走到別的地方。看到李曼如滿臉不高興，悶著頭徑自向前走，韋小寶突然快步來到李曼如身邊，悄聲說道：“曼如，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