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侖的倒下,除了阿卡拉反應過激以外,到是沒有引起軒然大波,至少在這個家里沒有,至于如果傳到第三世界,讓拉斐爾,以及熟悉加侖老頭的那些守護者們知道這件事,會是什么反應,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女孩們對加侖不是很熟悉,對于他對聯盟的重要性,也沒有太大實感,只不過看到這樣一個蒼老衰弱,身負重傷的老人,曾經是聯盟的不世強者,任誰都會憐憫痛心。
卻不會像我失去了力量,倒下去那樣傷心欲絕。
至于我自己……說實話,我到是很擔心,很難過,加侖老頭畢竟教導過自己,不像威克森爺爺,只是對我指明修煉的方向,算半個老師,加侖將他的畢生絕學都傳授給了我,霸體,召喚融合,狂怒技巧,甚至是吊炸天的罪罰,如果這都不算老師,還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老師?灌頂傳功?
回想起接受加侖老頭教導的那些日子,我懷念之余,隱約還有些慚愧,那時候的加侖,給人的形象是一個研究學者,擅長研究生命能量和技巧招式等等一些偏門知識,還宣稱自己在戰斗方面并不是很擅長,由這樣一個聯盟前三強者說出口,臉皮之厚也是無出其右了,姜是老的辣,我要跟他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回憶了片刻,心里更加黯然,迷茫,索性不去想了。
現在的我,真有擔心加侖的資格和余力嗎?走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不找回失去的力量和職業,我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加侖有什么區別?
房門吱呀一聲,被毫不客氣的推開,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身優雅紳士裝扮的雙尾,旋轉著它的小手杖走了進來,目光四處打量,最后才落到我身上。
“你的閑情雅致……似乎還不錯。”它這樣遲疑的說了一句。
這是一個空房間,沒有任何家具,只有在房間中央,被我拜托維拉絲縫制了一個沙袋,裝滿沙子吊起來,在雙尾進來的前一刻,我還在對著沙袋呼哧呼哧的揮拳。
“哪里,哪里,怎么能比得上活過千年,博學多識的雙尾大人。”菜雞訓練被打斷,我也毫不客氣的挑挑眉頭。
“你對我有意見?”
“我想博學多識的你,應該知道進來之前要先敲門。”
“我只是覺得以我們之間的朋友關系,已經沒必要那么客氣了。”
“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的,至少我們兩個的朋友關系得重新定義一下,也不知道是哪個家伙,當初拋棄了變成冰雕的我不管,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你還在惦記著這件事啊,和加侖說的一樣,果然是個記仇的小氣家伙。”
“論起記仇,應該沒人能比得上你們這些貓吧。”
和雙尾針鋒相對的吐槽了一番,以消弭我們之間那一丁點久別重逢后的陌生感。
我和雙尾的關系很熟嗎?的確是,畢竟當初同患難過,雖然只是我單方面這么認為,但畢竟已經好幾年過去了,又不是一見如故那種,多少會有些陌生感和距離感,不過這家伙到是一點都沒變,讓我漸漸安心下來,找回了當初的相處感覺,換言之,沒必要因為它是大高手而改變態度。
所以,我覺得我該生氣了,這家伙,當初竟然就這樣拋下我不管,任由我被凍在那里,實在不講義氣。
“你的情況似乎不大妙。”它上下打量我幾眼,問道。
“可別說你現在才看出來。”
“當然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問罷了,圍繞在你身邊的那些人,散發出的氣氛。”貓胡子一翹一翹,雙尾坦然說道。
看不出,這只貓妖還挺識趣的,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在女孩們面前的確是少提為妙,免得讓她們傷心,現在,不想讓大家看到自己菜鳥式的訓練,才將包括維拉絲在內的女孩勸走,雙尾才有機會來嘲諷一波。
“何止是不大妙,除了沒有受傷以外,和加侖老師已經沒什么區別了。”
“你想不開了?失去活下去的念頭了?”
“呸呸呸,烏鴉嘴。”我連忙大聲咳嗽,生怕外面的女孩們聽見,沖進來,抱著我不放,雖然被溫香軟玉抱著很舒服沒錯,但老是被她們這樣擔心,這樣對待,也不是個辦法。
我要自立!自強!
“誰說的,你沒看見嗎?我現在可是在努力修煉。”赤果上半身,彎起胳膊比了比并沒有什么起色的二頭肌,我硬著頭皮,假裝自己有氣勢。
“呃……”雙尾似乎不知道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說什么話,滿臉的節哀順變。
“你覺得……這樣有用嗎?”
仿佛被戳破的皮球一樣,我瞬間泄氣,耷拉著肩膀盤坐地上。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這種做法……對了,就像你以前跟我說過的,叫閉門造車。”
我瞄了它一眼,看不出來,幾年前說過的話還記得,這只貓妖對知識和文明的向往,可是一點都沒變。
我心里絕對沒有在想乘機灌輸它一波奇奇怪怪的歪理知識這種想法。
“我也知道,但是無論有什么好辦法,最低限度,我想我應該先恢復一點力量,甚至確認自己還能不能恢復力量,再做決定。”
說著,摸了摸毫無起色的二頭肌,以及只剩下淡淡痕跡的腹肌,感覺好像有點成果,感覺又沒有。
最差的結果,總不能變成中年啤酒肚大叔啊,還有頭發,幸好沒有在我失去力量的時候拋棄我,否則啤酒肚大叔先不說,地中海大叔就先跑不掉了。
什么時候,我竟然會開始操心這些普通人的普通煩惱了?
無力的仰躺下去,望著吊在天花板上,吱呀吱呀輕微晃動著的沙袋,似在嘲笑自己的拳頭軟弱無力。
啊啊,好想死啊,或許雙尾剛才說的沒錯,這樣的自己,真的能行嗎?
不好不好,又消極了,想想那些溫柔可愛的女孩們吧,哪怕是為了她們,我也得努力到最后一口氣。
奮力坐起,可是隨即傳來的強烈肌肉酸楚,卻讓我呲牙咧嘴,再次倒下。
終究……只不過是凡人之軀啊。
“真是狼狽,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模樣,我都不忍心責備什么的。”雙尾的貴族小手杖忽然出現在視線上方,一晃一晃。
“責備什么?”我扭動著唯一能動的脖子,看向這只貓妖。
“比如說加侖好歹也是你的老師,這些天你只去看望過他一次,不是么?”
“看不出來,你和加侖老師是生死之交?”
“只不過是孽緣罷了。”雙尾下意識做著捋貓胡子的動作,微微嘆氣:“到了我這個歲數,眼看著所剩無幾的老朋友即將離去,反倒是越來越看不淡了。”
“你終于服老了。”哈哈一笑,我費勁的,兩條胳膊反撐地面,緩緩坐起身,歇了會,拍拍屁股終于站起來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罷了,如若他醒不過來,那我再怎么去探望也沒用,如若他能醒過來,我也不想讓這老頭看到我這副虛弱的模樣,他一定會嘲笑我的,哪怕比我還慘。”
對著沙袋狠狠揮出一拳,區區百斤重的沙袋,只不過是有氣無力的晃動幾下,給出這樣的嘲諷反應。
“所以,我要乘著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先鍛煉點肌肉,看能不能唬弄住他,畢竟,你瞧,他已經變成那副模樣了,說不定一個老眼昏花,沒發現我的糟糕狀況,只有我嘲笑他的份,那豈不是賺大了?”
“聽你這樣的說法,你就那么肯定加侖能醒過來?”雙尾驚訝而好奇問道。
“咦,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沒,但是有這個意思。”
“好吧,那就當有這個意思,別問我為什么,只是第六感罷了,覺得他會醒過來,畢竟也是我們聯盟的大強者,大英雄,雖然我是沒聽說過他的什么光輝事跡,總不會這樣在昏迷中消逝,至少留點遺言什么的,比如說在哪座山哪片海域藏了寶藏之類的,按照小說里的套路。”
說到這里,我猛地一拍額頭。
哎呀,別說埋藏寶藏什么的,加侖老頭本身不就是一座寶藏嗎?活了千年,我就不信他的物品欄里沒點好東西,當然,前提是他還能打開物品欄。
“你這小子,腦洞還是一如既往的大。”雙尾無奈搖頭,手杖往身后一收。
“不過,我不看好你現在的舉動,你想從頭開始嗎?太難了。”
“別光說我。”我不想和雙尾討論這個問題,自己都沒有絲毫把握的事情,說了只會打擊更大。
“你呢?打算怎么樣?”
“我?你指的是?”
“如果你能留在教廷山,我不介意給個村長老你做做,第二把手喲。”我不懷好意的瞄著雙尾,語氣誘惑。
“我可沒這個打算,不會在教廷山逗留太長時間。”雙尾的兩條尾巴在左搖右擺,做思考狀,隨即開口。
“千年了,老朋友越來越少,扳著手指都能數過來,我只打算送加侖最后一程,然后選擇離開。”
氣氛沉默下來。
無論加侖最終能不能醒過來,但是,他命不久矣這個事實,是絕對不會改變。
“不知道天使那邊……”我抬頭看了看。
“雖然我不是很了解天使,但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你還是別抱什么指望比較好。”
“你又懂形勢了?”
“沒辦法,被加侖這家伙帶著在地獄世界兜了好久,就算不想了解,無意中也知道了一些東西。”
“這些年聯盟發展勢頭太強了,不僅天才輩出,又聯合了幾大種族的力量,天使怕是不會很樂意看到太過強盛的聯盟吧,別這樣瞪我,這不是我說的,是加侖說的。”
又是幾拳揮出,沙袋不情不愿的搖晃起來。
“或許你說的有道理。”我喃喃自語。
“或許,這就是某些人想要的結果。”
聯盟有八個職業,有吾王,有小幽靈,有莎爾娜姐姐,有十二騎士傳承者,少了我,少了加侖,很平衡。
“其實加侖一直在勸說我加入你們。”
“哦?”我來興致了,腿毛仙人還兼職了一回皮條客?
“說實話,我并不看好你們,現在的教廷山,七巨頭隨便來一個,就能輕松捏死。”
“你到是真說了大實話。”
“所以,我沒辦法帶著我的族人們來送死。”
“我理解,說起你和你的族人,難道在夜魔領地旁邊的沼澤區域,就是你的地盤?”
“沒錯,你去過?哦,我記起來了,你應該去過,前往夜魔領地的時候恰好路過了我的地盤,對吧,我在夜魔領地那兒隱約聞到了你的氣味。”
“你的貓鼻子是有多靈?”
和雙尾聊起這件事,確認是我們離開過后一陣子,它和加侖才晃悠悠的來到夜魔領地,我不禁吐槽,這到底是貓鼻子還是狗鼻子?
又聊起了那只奇特的老貓怪村長,聊起了它被加侖老頭拖著去尋找貝利爾……的寵物的經歷。
“他和貝利爾的寵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聽你的說法,好像自認識加侖老師以來,他就一直在做這件事。”
“你不是覺得加侖會醒嗎?到時候問當事人去吧,更加清楚,他并沒有告訴我,我只是從只言片語中猜測到一些東西,不一定準確,而且這涉及到加侖的秘密,萬一他不樂意告訴你呢?我可不想當告密者。”雙尾聳聳肩,出乎意料的口風嚴密。
“那換個話題,你當時為什么要隱瞞身份和實力跟在我身邊,可別說只是興致使然。”
“這個嘛……其實的確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當然也有其他原因,只是……嗯……”雙尾吞吞吐吐,試圖蒙混。
它可不想說實話,說這是貝利爾指使它這么做的,哪怕自己是被威脅逼迫,不得已做出的艱難選擇。
雖然眼前這小子,看著好像已經振作起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但雙尾那敏銳的貓直覺能察覺到,一旦再提起貝利爾這個名字,對方肯定會炸毛。
甚至乎會一時腦熱和自己斷絕關系,然后被趕出教廷山,所以這種時候只能來點溫暖人心的善意謊言,含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