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一次次的碰在一處,爆發出的劇烈撞擊聲音在荒野中不停回蕩。
如同一道道悶雷在低空炸響。
顧判一直都很平靜,他甚至喜歡上了這種被猛烈捶打的感覺,并且越來越沉浸其中。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還在很多時候放棄了阻擋,故意讓對方的攻擊結結實實落在自己的身上,讓暴風雨能夠來得更加猛烈一些。
就像是一塊鋼錠,需要不停地捶打才能將隱藏在里面的雜質全部祛除出去。
與之對戰的思卡蘭卻完全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感受。
起初在她看來,這個男人只不過是憑借著自身的力量硬撐。
但在她的持續進擊之下,絕無可能抵擋更長時間。
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雖然她主修的是第十二法因果糾纏,但為了提升自身的戰斗能力,在很久以前便兼修了第五法生命之光下面的衍生魔術,對自己的近身戰斗能力有了質的飛躍與提升。
更重要的是,在十幾年前的一次事件中,她還意外接觸到了某個極度神秘強大的人物,在經歷了半年時間不堪回首的屈辱與痛苦之后,被那位大人物賜予了不知道可以叫做變異,亦或是新生的力量。
讓她在第五法生命之光強化肉身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擁有了近似于不死之身的能力。
因為那位神秘強大的人物是一位血族,她甚至懷疑對方的真實身份便是血族真祖的嫡血后裔。
所謂血族真祖,在里世界的真實身份便是創出了第七法不死使徒,被稱之為第七魔法使的不死真祖。
所以說,她身兼第五法與第七法的魔術,對上這個男人,優勢在她,而不在他……
但一通鏖戰下來,她卻是驚訝地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身體,開始抑制不住地在這種高節奏的對撞之中呈現出了難以支撐維系下去的頹勢。
而這個和她交手的男人,反倒是真正意義上的越打越勇。
隆隆雷聲在荒野之中不停回蕩。
思卡蘭越打越是心驚。
她能夠清晰感覺到,在自己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對方的防御體系已經被打擊得千瘡百孔、不成體系。
她的攻擊一次次地落在對方身上,但從那具身體上反饋回來的堅韌與硬度,竟然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一直增加。
思卡蘭忽然生出一種詭異的錯覺。
她認為自己并不是在和人戰斗。
而是像一個鐵匠,正在對著熾熱的工作臺乒乒乓乓的煉鋼打鐵。
將眼前的這個男人體內的雜質一點點從肉身里面捶打出來,讓他變得更加純粹,也更加堅韌強硬。
打鐵還需自身硬。
但現在在她看來,那個男人確實是越變越硬,而她卻已經出現了渾身發軟的跡象。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也不是應有的發展趨勢。
忽然間,某個古怪的念頭在思卡蘭心中升起,也讓她猛地一驚,暗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在利用自己一波波的攻勢,在借機來打熬他的身體?
她本能的不想相信自己的這一猜測。
因為她不相信對方能夠有這么強的抗打擊能力,更重要的是能有這么恐怖的耐力。
要知道她可是第五法生命之光與第七法不死使徒兼修,而且由于那個神秘強大血族的原因,她的身體早已經變得不再是純正的人類,而是介于人和血族之間的生命,想要和她硬比身體強度與耐力,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達到的高度。
難道說,這個家伙也是第七法不死使徒造就的血族?
不,不可能。
她根本就沒有從他的身上嗅到不死使徒獨有的味道。
短短一瞬時間,思卡蘭心中閃過了諸多念頭,但又被自己一個個否定,直到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暴躁起來。
算了,此時此刻去深究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爆發全力將他擊敗,讓他成為自己的實驗品,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是任由自己去隨意研究和拿捏?
一念及此,思卡蘭低喝一聲,周身爆發出一團血霧,尖銳的獠牙自口中伸出,體表皮膚不再白皙光滑,覆蓋上了一層猶如角質層的東西,雙手也變得像是野獸一般的利爪,輕輕揮動之間便有尖銳的破空音爆之聲發出。
剎那間,她的速度和力量再次向上攀升了一個層次。
轟轟轟!
更加恐怖的攻擊落在了顧判的身體之上。
肉眼可見的將他的體表轟擊出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就像是久旱不雨的田地,被熾烈陽光曬出的大片龜裂。
又是一拳重重砸落。
一道身影旋轉著倒飛出去,落地后又將滿是碎石的荒地犁出一條筆直的深溝,直至進入地下十幾米的深度才堪堪停了下來。
思卡蘭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沿著那道筆直溝壑緩緩前行,很快便來到了它的盡頭。
她垂下目光,看著那只黑漆漆的洞穴,眼神中卻沒有太多輕松的情緒。
呼…吸…
呼…吸…
悠長的吸氣呼氣聲音正在從坑洞最深處傳出。
說明那個男人并沒有死。
甚至可能沒有受傷。
忽然間。
原本狹小的坑洞猛地朝著四面八方塌陷開來。
一道身影炮彈般自地下沖出,朝著思卡蘭再度撞了過來。
她深吸口氣,決定不再有任何的留手。
來自于不死使徒血脈的力量瞬間爆發,整個人在剎那間變得更加猙獰恐怖,幾乎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形象,變成了充滿破壞性的怪物。
“嗡!”
尖銳的爆鳴聲在兩人中間響起。
她猛地瞇起眼睛,發現自己可以輕易撕裂鋼鐵的一爪竟然被他牢牢抓住。
然后沿著相反的方向猛地一擰。
咔嚓!
思卡蘭一聲凄厲的慘嚎。
只覺得自己手腕的位置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
這意味著她極具信心的防御已經失去了防護作用,被第五法生命之光與第七法不死使徒強化過的骨肉,也被這個男人打開了一道缺口。
鮮血噴濺、白骨露出,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在這一剎那,她毫無征兆想到了自己剛剛接觸魔術的時候,那場差點兒便會要了她性命的失敗實驗,和現在幾乎是完全一樣的感覺。
那是幾乎要將整個人淹沒的巨大恐懼。
瞬間襲上了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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