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了盆地一側的山梁之上。
然后他們就像是突然被切掉了腦袋的蒼蠅,完全失去了前后左右的方向以及感知能力,直到向后又退出了一大段距離后才堪堪恢復了正常。
一道道驚疑不定的目光落在籠罩住盆地的神秘領域上面,緊接著倒抽涼氣的聲音便接連響起,毫不掩飾他們內心的情緒波動。
“一、二、三、四、五……”
站在中間位置的魔術師語氣凝重地數著數,數到五之后又沉默了許久,才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在這個小小的盆地之中,竟然集中了五個神秘結界,我很難想象,究竟是怎樣的誘惑,才能讓五位達到了神秘領域層次的大魔術師如此以命相搏。”
“難道說,那座古宅投影真的隱藏著突破神秘之源界限,可以讓人觸碰到宇宙之光的秘密?”
他一句話還沒有真正說完,身體卻陡然間僵硬不動,然后還沒有等反應過來,便像是被投出的籃球一樣,嗖的一下墜落進了被各種顏色球幕籠罩的盆地之內。
咔嚓!
堅硬的山石被踩出兩只深深的腳印。
另外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剛剛那位魔術師站立的位置。
周圍一圈人連動都沒有動上一下。
不是他們不想動,也不是不敢動,而是整個身體都被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透明絲線纏繞了個結結實實,處于完全無法動彈的恐怖境地。
“你們從哪里來,剛剛被我丟進去參加魔術大師聯歡會的那位,又是個什么身份?”
顧判左右各看一眼,輕輕勾動一下手指,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中年女子拉到了身邊。
“你到底是誰!?”
“竟敢偷襲我們!”
女人得到了開口說話的機會,當即驚怒交加地叫了出來。
沒有任何意外出現,她便被思念絲線丟進了相互疊加的神秘領域之內,剎那間就沒了一點兒聲息。
緊接著,另外一側距離最近的中年男子又被他拉了過來。
“我再問一遍,你們從哪里來,那位老先生又是個什么身份?”
中年男子渾身顫抖著,剛剛準備開口作答,卻又聽到那位神秘人物低聲道,“好了,你馬上閉嘴,等一會兒我們再來討論這一問題。”
因為在山梁下方的盆地之中,又有一抹明亮的橘紅顏色冉冉升起,隨后迅速擴張著自己所占據的區域,剎那間便給整個空間又增添了許多靚麗的色彩。
被勒令閉嘴的中年男子終于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熔巖地獄,這是老師的熔巖地獄……”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整個盆地的地表都已經被洶涌流淌的巖漿全部覆蓋。
又有數之不盡的火柱沖天而起,挾裹著滾滾黑白灰三色交織的濃煙,組成了一只新的球形圓幕,加入到了大魔術師神秘領域的交鋒爭雄之中。
就算是站在球形圓幕之外的山梁上面,顧判也能清晰感覺到熊熊火浪一波波襲來,還有從盆地內溢出的滾滾濃煙,將熾熱與劇毒肆無忌憚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吸了一口黑白灰三色混合的煙霧之后,就連他也忍受不住向后退出一段距離,同時再以思念絲線進行阻擋,再在自己體外釋放大量血霧進行隔絕,才算是將自己從煩悶欲嘔的難過之中堪堪解脫了出來。
如果單單只是那些巖漿與熱浪的話,其實也并不算太過可怕,就算是沒有神秘領域的冰雪女士法莎,也能依靠著自己制造的冰屋防御上很長時間。
但真正可怕的卻是夾雜在高溫之中的毒煙,這才是殺人于無形之中的真正利器,即便是擁有著部分不死使徒特性的顧判,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著了算計,差點兒便要一頭栽倒不起。
甚至在后撤遠離之后,又施展種種手段進行了防御,從盆地內散逸出來的那種毒煙竟然還能無孔不入,一點點侵蝕著他的身體,難以完全將其祛除干凈。
由此不難想象,在這個老先生被他一把陰進盆地之后,會給里面已經鏖戰了許久的大魔術師們帶來多么巨大的驚喜。
他們一定會感謝他這個觀戰者的,而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
就在熔巖地獄拼命擴張著屬于自己勢力范圍的同時,又有一道慘白如骨的球形圓幕轟然落下,將剛剛因為橘紅色火焰而變成暖色調的盆地空間再次瞬間變冷許多。
嗚嗚的低泣聲,以及令人頭皮發麻的呢喃聲悄然響起,讓人聽了便不由自主淚流滿面,哀嘆生命之不易,生活之多艱,唯有死亡才是所有一切的最終與永恒歸宿。
中年男子再次呻/吟出聲,幾乎是帶著顫抖的哭腔喃喃自語道,“亡靈樂章?”
“想不到她也在這里,這是凈世議會議長,魔女佩加的亡靈樂章神秘領域……”
“老師危險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顧判從中年男子胸前的口袋里幫忙取出一只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深處幾根思念絲線牽引著,拭去了他因為情緒激動而流淌出的淚水。
然后等待他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后,才接著說了下去。
“黑暗蒼穹、元素潮汐、深紅瀑布、混亂空間、天舞寶輪,再加上你老師的熔巖地獄,以及剛剛出現的亡靈樂章,在這座盆地內一共有七種神秘領域處于相互疊加的混亂狀態,那么請你以自己的淵博學識去思考一下,到底怎樣才能進入其中而不受影響,或者說更進一步去想,要怎樣才能將這七種神秘結界全部打破?”
“進入其中不受影響……甚至是破除掉全部七種神秘結界?”
雖然還在被思念絲線控制之中,自己的性命也處于隨時不保的狀態,這位中年魔術師卻依舊以絕望到平靜的語氣道,“這不可能,除非是某位魔法使降臨此間親自出手,否則便絕無可能達到你剛才提出的要求。”
“這么說,除了在這里等待下去,直到里面的那幾位分出勝負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了?”
中年男子面上露出一絲苦笑,以近乎斬釘截鐵的語氣道,“沒有其他辦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