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卜一卦便知

潞州。

鏡心魔對著袁天罡大拜叩首，恭聲道“鏡心魔參見大帥！”

“嗯。”袁天罡用著沙啞的語氣淡淡道“他人呢？”

鏡心魔想也不想，便道“啟稟大帥，殿下覺得潞州之事比較棘手，便差遣屬下先在此盯梢，而殿下本人，則是先去梁國，以圖大事。”

頓了頓，鏡心魔諂媚一笑，道“但屬下卻覺得殿下之舉，有些打亂大帥的計劃，因此屬下這才通稟大帥。”

“呵呵。”袁天罡淡淡一笑，道“走吧。”

“屬下遵命。”

袁天罡先是一掌拍開潞州城的城門，然后從洞開的城門入了潞州城，然后徒步走向刺史府。

潞州高高的城頭，無數的房屋與繁華，還有冬日的嚴寒，一切都被袁天罡盡收眼底。

鏡心魔亦步亦趨地跟在袁天罡身后，道“大帥，聽說潞州城內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先行回到太原了，屬下認為，那李存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些許風聲，早就跑了！而此刻潞州城內的李存勖，很有可能是假身！”

袁天罡仍舊是默默地走著“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大帥英明！”

“轟、轟、轟……”

潞州城內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沉重的鐘鳴撞擊聲，仿佛都敲打在無名的心頭，每一次異動與聲響，都讓無名心里一顫。

這是稟報敵情的鐘聲。但他不能露出害怕的表現，也不能心慌意亂。

屋內雖然燒著火爐，但無名卻絲毫不覺得暖和，反而是身體上的疼痛，與心理上的壓力，讓他感到有些寒冷。

這時，只聽到“吱嘎”一聲的推門聲響起，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頓時出現在了殿門口。

白色的身影，自然是一身白色伶人裝扮的鏡心魔，而黑色身影，自然是傳說中神秘莫測的不良帥－袁天罡。

袁天罡戴著冰冷的面具，像是面無表情一般，黑洞的眼睛更加令人心顫。

袁天罡慢慢走進殿內，瞥了一眼無名，目光攝魂奪魄“你就是李存勖？”

“不錯。”無名風輕云淡地回道，語氣之中沒有絲毫慌亂。

縱使袁天罡散發出恐怖的威勢，縱使仇人鏡心魔就在眼前，無名也沒有散發出懼怕的神色，有的僅僅是不甘之色。

袁天罡自然感覺到了他強烈的不甘和不服。

不過袁天罡并不計較這個。

天下為棋局，世人為棋子，無論眼前的人是誰，心里服不服，在自己這個執棋人面前，他都是沒有任何實力的棋子。

棋子的情緒，毫無作用。

這時，袁天罡終于說道“你還是自盡罷。這么做，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雖說袁天罡所言，是商量的語句，但卻有種毋庸置疑的感覺。

無名聽后，沒有吭聲。

袁天罡沒再去看無名，也沒有猶豫，轉身就走。

袁天罡頭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鏡心魔，道“盯住他，有必要時可以幫他一把。”說罷緩步向殿門口走去。

“屬下遵命。”

鏡心魔先是對著袁天罡俯首一拜，然后爬起身，轉身對著無名道“晉王世子殿下，咱們終于見面了。”

無名不屑地望著鏡心魔道“你就是鏡心魔？”

“不錯。”鏡心魔嘿嘿一笑，回道“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鏡心魔的話，似乎另有所指。無名定了定心神，并不回答。

這種情況下，說太多很可能會露出破綻。

鏡心魔見無名沉默不語，便道“世子殿下，現在已經到了您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我算您還是自盡殉國吧，好歹給自己掙了點臉面和氣節，將來在青史上名聲好聽得多。”

無名突然面色一凜，厲聲道“你怎么能篤定你吃定我了？”

鏡心魔頓時冷笑道“殿下可以試一試，您就算是長了翅膀，化作鳥兒，也是插翅難飛。”

無名亦是語氣不弱“最起碼在臨死之前，先拉上你一個墊背的。”

說罷，無名頓時面上一凜，迅速拔出身后的倚天劍，然后飛速沖向鏡心魔。

“太慢了！”鏡心魔口中嘲諷，但身體卻是立馬躲避開來。

無名見一擊不成，頓時冷哼一聲，迅速將至圣乾坤功的內力覆蓋在倚天劍之上。

“至圣乾坤功？”鏡心魔先是吃驚，隨后臉上卻露出莫測的笑容。他看得出來，眼下的無名已經是強弩之末。

“至圣乾坤功雖強，但眼下的你，似乎并沒有多少內力啊？”

鏡心魔說罷，眼神突然凌厲起來，拔出短劍，瞬間來到無名身前，一劍刺入無名的胸膛。

無名瞪圓了雙瞳，只覺胸口一陣難以言語的劇痛傳來。

這種劇痛，比之前更勝一籌。

“世子殿下放心，大帥不會縱兵殺害潞州民眾，更不會凌虐潞州百姓，而您也會以另一種形式活下來。”

鏡心魔一面說，一面抓起無名的袍服按在劍身上，然后緩緩地將短劍拔了出來。

鮮血沒有飛濺，只是很快便浸濕了擋在傷口處的一團布料，無名頓時口中溢出一口鮮血，目光也很快渙散起來。

鏡心魔繼續低眉順眼地笑道“這天下，很快就會歸復九州一統。而您，則會作為一統天下的功臣之一，名留青史、功蓋千秋……殿下請安心上路吧！”

鏡心魔走出大殿，然后快步來到袁天罡身后。

“大帥，在屬下的幫助下，那人已經……”說著，鏡心魔一抹脖子，做出咔嚓的動作。

袁天罡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驗明正身了嗎？”

“啟稟大帥，屬下已經驗證完畢。”鏡心魔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緩緩道“屬下經過詳細探查，發現這人的臉上毫無疤痕，根本不像是有易容的痕跡。而他手中的武器也與情報中的一樣，使用的武功也是至圣乾坤功，但就是內力稍微差了點。”

袁天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

鏡心魔繼續道“屬下扯開他的袍服，發現他渾身是傷，胸口既有掌印，也有劍傷。掌印，應該是中了朱友文九幽玄天神功。而劍傷，應該是殿下先前派出的殺手所致……屬下覺得，正是這多出內傷與外傷，才導致其內力堵塞，無法全部施展。”

“只要那李存勖沒有雙胞胎，那么這人就是李存勖本人無虞！”

“嗯。”袁天罡淡淡道“不過，究竟是不是真身，卜一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