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晚上,梅姨準備好了一桌菜,就早早趕回自己家了,她就是本市的,家里還有老公兒子女兒等著她過節呢!
一家人吃過了元宵,星夜與舅媽一起收拾桌子,外婆想要幫忙被她們推了出去,怎么也不能讓老太太刷碗呀。
兩人邊干活邊聊天,舅媽梁慧茹是個爽朗的女人,星夜的經歷復雜,善于看對方的態度而選擇說話的方式,兩人倒也說的很投機,很高興。
于忠良看著嘻嘻哈哈的兩人,有些猶豫是不是要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如果說出來會是怎樣的后果,他也無法預測。
還是先聽聽星夜自己的看法吧。
“舅舅,你怎么站在這?”星夜端著新沏的茶從廚房出來,就看見舅舅在廚房門口發呆。
“我也正要沏茶呢,我去書房,你把我的茶端到書房去好了。”
星夜疑惑的點點頭答應,很容易看出來舅舅明顯是有心事的。
星夜給舅舅拿了一杯茶端進外公的書房。
“來,你坐下,有些話舅舅想跟你說。”于忠良說的很正式。
星夜默默的坐在他對面,等著他先開口。
“星夜,你媽媽跟你講起過你的親生父親嗎?”于忠良小心的問,怕說的不對刺激到星夜。
“沒有,其實我媽從來沒有提起過他”星夜平靜的回答。“不過我媽媽把她的日記給了我,里面記錄了他們兩人從相識,相戀,到分手的全部。我媽說如果是她告訴我那個男人是個怎樣的人,避免不了帶有負面的情緒,而日記是她當時的心情寫照,日記中的記載的才是當時那個真實的他。”
于忠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一時不知該怎樣說了。
“唉、你媽是個好女人。”于忠良嘆息地說。
“星夜你父親他是我的好朋友,就是我把他帶到你母親面前的,就算是在你母親出事后,我們一直也有聯系。我知道他也很懊悔,知道了你的事后,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幾次撥通了電話,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于忠良苦笑,接著說:“我想畢竟是你的事情,還是要先聽聽你是什么意思。”
“舅舅還是不要告訴他了。”星夜說到。
“為什么?你怨他?不想認他?”于忠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孩子對父親有怨言。
“舅舅,如果要怨也應該是我媽怨他,如今我媽都說不怨了,我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何況我對他沒有什么感情,我心中的父親是那個老實憨厚的小鎮男人,繼父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無人可以替代,再說這么多年了,他應該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又何必去找麻煩呢!“這是星夜的真心話。
“可是你們有著割不斷的血緣。”于忠良心中仍有掙扎。
“這一點我承認,這是泯滅不了的事實,可這代替不了感情,對嗎舅舅?”星夜反問于忠良。
“好吧,先按你說的不告訴他,可他要是從別處知道了呢,你……”于忠良仍然不死心的問。
“舅舅那要看他先怎么處理了,您就那么肯定他會想認回我這個女兒,私生女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呀!”
星夜的話讓于忠良倒吸了一口冷氣,確實如今的他身居高位也算是敏感人士了,有些事還真不好說,自己到真的有些一廂情愿了,怎么還沒有人家孩子想的周到。
從書房出來,星夜心里冷哼,父親?自己已經過了拉著媽媽手要爸爸的年紀了,有沒有父親又有什么關系呢!
于家凱正在二樓的小客廳等星夜,看她上樓忙招呼她。
“換房間時整理書柜整理出來的,看看這些你都能用。”家凱指著桌上的一摞書說。
星夜看了看都是高中用的書,很雜、到也都用的到。
“不全的我再幫你找。”
家凱坐在新買的藤椅上看著她忙來忙去。
“你好象不太高興。”家凱說。
星夜手停頓了一下,說道:“有這么明顯嗎?”
“你不知道吧,我最擅長觀察漂亮女孩的臉色了。”家凱玩笑道。心里說,你上樓時的樣子,是誰都能看出來。
“也沒什么,舅舅和我說親生父親的事了。”星夜坦然的說了出來,這些事并沒有什么要隱瞞的,何況是對親人。
這個敏感的話題,于家凱覺得自己沒有什么發言權,姑姑離家的時候他才四歲,對姑姑的唯一印象就是常帶自己出去玩,買好吃的。二十歲的他已經能理智的對待這些事了,雖然他不認同星夜父親對姑姑的行為,但也說不上有多恨他,畢竟他是星夜的親生父親。
“你想怎么辦?”家凱問星夜。
“家凱哥哥認識他嗎?”星夜反問。
家凱搖頭,“在家里這是個被刻意忘記的人。”
星夜明白了,只有舅舅在與他有交往,家里人是不知道的。
“我本來就沒有見過這個所謂的父親,現在我都長這么大了,還有了外公外婆和你們這些親人,你覺得我還有認夫親的必要嗎?”
聽她一說,家凱就明白了,這個有主見的表妹并不想認回所謂的父親,嗯,這也好,誰知到那人會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會有什么樣的家人,如果他們對星夜不好,還不如就讓星夜永遠留在我們身邊。
“我帶你去看燈怎么樣?”家凱忽然說道,今天是十五,這幾天都有燈會。
“現在?”星夜看看桌上的表,九點半了。
“是啊。”
“是不是太晚了,外公哪?”星夜有些遲疑,這家凱表哥怎么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呀。
“不晚,這時候人正多呢,我們偷偷去,你多穿點衣服,快點,我在樓下等你。”家凱快步離開,回自己房間換衣服了。
星夜無奈的搖搖頭,心中卻升起一絲雀躍,興奮地感覺。
舅舅舅媽已經回去了,外公外婆回了自己的房間,客廳里靜悄悄的,星夜看見家凱在門口對自己招手,小心的過去,兩人出了門。
“先去車庫。”家凱小聲說。
星夜還是第一次來到車庫,很寬敞,并排放兩輛車沒問題,里面停著一輛銀灰色奧迪轎車,很新也很漂亮。
“這車是小叔給買的,我爸有專車開不著,我媽不會開,我會開他們又不讓,所以一直就放在車庫里。漂亮吧,我選的車型。”家凱摸著車跟星夜介紹。
“你不會是想自己開車去吧?你有駕照嗎?”星夜對他的駕駛經驗存有疑問。
“我兩年前就拿到駕照了。不過我們今天不開車,而是騎車。”家凱說著話,從奧迪車后面推出了一輛摩托車來。
“這才是我心愛的小寶貝呢。你是我們家寶貝帶的第一個女孩子呢,來跟它打個招呼。”
星夜笑著摸了摸那輛黑色雅馬哈摩托車。
“來吧,”家凱坐在摩托車上,遞給星夜一個頭盔。
摩托車如箭般竄入黑夜當中。尾部翹起的設計,使星夜的身子緊貼著家凱的背。
終于明白為什么要她多穿衣服了,車開起來冷風打在身上,很冷。
夜風吹起了星夜露在頭盔外面的長發,不過這種如飛般的感覺真好,整個人仿佛都融入了風中,變得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