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晴雅揮拳不敵落敗

烏雅氏拉著溫憲的手，才兩天不見，就仿佛隔世一般，幸好女兒嫁在京城，若是遠嫁，那不知該如何的想念呢。

宜妃郭絡羅氏以及其他幾個妃嬪也來永和宮陪坐著。郭絡羅氏見溫憲歸寧，想起自己的女兒恪靖遠嫁蒙古，母女倆無法相見，心里刺痛，紅了眼圈，又趕緊忍住眼淚。

禵站在溫憲的身邊，問長問短的，溫憲笑著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一一回答了他。

“五姐，若是額駙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去給你出氣。”禵笑道。

烏雅氏聽了，笑著說道：“在這世上，有誰敢欺負你五姐？只要你五姐不欺負別人就好啦。”

“額娘，瞧您說的。我哪有這么壞呀。”溫憲笑道。

十三阿哥祥走進殿來。他是已逝的章佳氏的兒子，由烏雅氏撫養大的。烏雅氏希望祥記得章佳氏這個母親，所以沒有把他收為養子。祥向各個妃子請了安，又對溫憲說道：“今天好熱鬧啊。五姐，在宮外住得可習慣？”

“習慣。”溫憲笑道，“改日你和禵一起來我府上玩兒吧，五姐讓廚子做好吃的給你們吃。”

“好啊。五姐既然這么說，那我就去啦。”祥笑道。

祥比禵大了不到兩歲，兄弟倆站在一起，模樣非常相似，只是祥比禵高了一點兒。祥笑嘻嘻的，一副灑脫的模樣，禵則更顯得貴氣。

愨靖想到素言今日帶著晴雅進來，便起身先告辭了。

烏雅氏說道：“我們也要去慈仁宮給皇太后娘娘請安，愨靖你與我們順路，大伙兒一起過去吧。”

于是大家紛紛起身，出了永和宮，往慈仁宮走去。

祥和禵跟在后面走著。兩人同為烏雅氏撫養長大，模樣相似，性格相近，但因為種種原因，似乎有曾看不見的墻，擋在兩人之間。

祥覺得這樣沉默地走著似乎不太好，便開口笑道：“十四弟，聽說八哥受傷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難道真的是他自個兒摔的？昨日皇阿瑪還訓斥八哥來著，說他如此大意，連自己都管不好，如何放心讓他擔當重任。”

禵聽了這話，便笑道：“八哥的事兒，按理輪不到我們這些做弟弟的說三道四的。具體的，我并不清楚。”

祥碰了個軟釘子，訕訕地笑了笑，正想找別的話題來說，忽然聽到一旁傳來女子的聲音：“臭小子！可讓我碰到你了！”

祥轉頭一看，見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女，玫瑰花一般的明艷，打扮得極其富貴，卻撩起袖子，雙手叉腰，沖著這邊瞪眼。

“臭婆娘！”禵走上前罵道，“你把我八哥打傷了，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祥見兩人這副模樣，傻眼了。不光是祥，烏雅氏，郭絡羅氏以及溫憲一行人，轉過頭來，見禵和一個少女站在那里對罵，都感到十分驚訝。

“我是君子，不跟你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禵說著，轉過頭，朝溫憲喊道，“五姐，就是這個臭婆娘打傷了八哥，你來教訓教訓她，給八哥報仇！”

“禩關我什么事兒？我才不愿意管呢。”溫憲說道。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晴雅。她見溫憲不愿意幫禵，便笑道：“哈哈。臭小子，沒人肯幫你呀。”說著，走上前，推了禵一把。

禵昨日出手，是醉酒后的沖動，今日清醒著，是斷然不肯出女人的。晴雅見禵沒有還手，越發來了勁，又狠狠地推了禵幾下。

“你這丫頭，真是過分。沒見我弟弟讓著你嗎？”溫憲見她對禵如此過分，忍不住了。

“你這個老女人，是臭小子的姐姐嗎？怎么著，想跟本姑娘比試比試嗎？”晴雅說道。

“比就比，難不成本格格還怕了你？”溫憲走上前去，又停住了，脫下腳上穿的花盆底鞋，扔到額駙舜安顏的懷里。

晴雅穿著一雙羊皮小靴子，一個箭步上前，劈頭便是一掌。溫憲舉起右手，擋了這一掌，順勢反手過來，將晴雅的右手拿住，左手一拳打下去。晴雅反身，從溫憲的手臂下鉆過，一把抓住溫憲的肩。溫憲右腳踢起，晴雅不得不閃躲，溫憲一拉，把晴雅往前拉了幾步，又一推，把晴雅的手折過來，肘子打在晴雅的前胸。

晴雅的功夫都是岳樂的下屬們教的，那些滿洲八旗的好漢教她的都是實打實的功夫，只是晴雅一個女孩，沒有太大的力氣，八旗將士的招數卻是平凡，光憑力氣取勝的，因此晴雅弱了幾成。溫憲的功夫都是夕顏親自傳授的，原本是為了讓溫憲防身。夕顏曾經師承峨嵋派的一個女尼，學的是江湖名門大派千百年來流傳的功夫，自然比滿洲八旗的功夫強一些。因此溫憲漸漸地占了上風。

溫憲一腳踢在晴雅的腿上，晴雅腿一軟，跪倒在地，溫憲又一掌劈在晴雅的肩上，晴雅痛得直叫喚。溫憲得意地一笑，放開晴雅，說道：“你服了吧？”

晴雅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見有那么多人瞧著自己，自己卻輸給了溫憲，臉一紅，扭頭便跑了。

“五姐，你可真厲害啊！”禵大聲地鼓掌。

“那是。”溫憲笑道，“你五姐我呀，宮里的第一女高手。”說著，她走到舜安顏的身邊，伸出腳，舜安顏便蹲下替她把鞋套上。

“溫憲。”烏雅氏見了，責怪道，“你真不懂事，怎么能讓額駙給你穿鞋呢？”

“那有什么關系？這說明我們夫妻恩愛呀。”溫憲笑道，“額駙，你說，是不是呀？”

舜安顏點頭笑道：“對。格格說的不錯。不要說是穿鞋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為了格格，微臣都是愿意的。”

烏雅氏又問禵：“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瞧她年輕輕輕的，卻如此潑辣。”

禵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誰。那日我和八哥一起出去，就是她，打傷了八哥。”

祥在一旁聽禵說了這話，想起剛才自己問他時，他說不知道禩的事，心里有些沉郁，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笑了笑。

墨玉從遠處走過來，見了愨靖，便走近來。她見烏雅氏，郭絡羅氏等人都在，便一一給她們請了安。

烏雅氏見墨玉長得文靜乖巧，心里有些喜歡，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回德妃娘娘的話，我是瑪爾漢的女兒，名叫墨玉。是給愨靖格格做伴讀的。”墨玉躬身回答道。

“原來是瑪爾漢的女兒。”烏雅氏點頭笑道，“改日進宮，若是得了空兒，來永和宮坐坐，陪我說說話。”

郭絡羅氏見墨玉仿佛清蓮出水一般，純潔美麗，也猜到了烏雅氏的心思，笑道：“德妃妹妹，這個小女孩模樣真不錯，性格也溫順。”

烏雅氏笑道：“那你也邀她去翊坤宮坐坐吧。”

愨靖問墨玉：“你說的那個晴雅在哪里呢？她沒有跟你一塊進宮嗎？”

“我剛才去找格格了，讓晴雅姐姐在這里等著的。”墨玉說道，“哎？晴雅姐姐跑到哪里去了？”

“你的那個晴雅姐姐，被我五姐打跑了。”禵得意地說道。他認出了墨玉，便知墨玉所說的晴雅就是那個潑辣的女孩兒了。

“是你？”墨玉也認出了禵，“你怎么會在宮里？”

“我是皇上的兒子，我不住在宮里，誰住宮里？”禵說道，他見墨玉柔柔弱弱的，不似晴雅那么蠻橫，口氣又緩和了下來，“你若在宮里遇到什么事兒，就來找我吧。”

“剛才那個潑辣的女孩兒，是叫晴雅？”郭絡羅氏笑著問道，“她是哪家的孩子，那火爆脾氣，到像是我似的。”

素言回答道：“晴雅姐姐是安親王的外孫女，明尚大人的女兒。”

“明尚？”烏雅氏想了想，笑道，“明尚也是郭絡羅氏。難不成你們這些姓郭絡羅氏的女人，個個都是母老虎不成？”

大家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