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風,辛仙葉?
陸乾腦海中一道電光閃過,瞬間記起來了,這二人不就是明晚準備比武的主角?
一個是飛天觀的內門弟子,一個是白月流光山的菁英。
他們不應該是互相敵視?
然而,這二人居然好到在比武的前一天,一起狎玩一個女子?做連襟兄弟?
這里邊定然有古怪!
“陸大人是不是很疑惑?”
這時,芙蓉嶂里的女子春雨突然問道。
“你還知道什么?”
陸乾眉頭一挑,雙目微瞇,放出絲絲寒光。
春雨幽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些悲傷:“其實,所謂的比武只不過是一個局而已。”
“局?”
這一句話,讓陸乾和左席俱是微微一愣。
“沒錯。就是一個局。一切都是曹管事,還有飛天觀,白月流光山的長老在暗中操控。不然,沒有人推波助瀾,這場比武也不會人盡皆知,鳴鳳閣這幾日的客人也不會暴增數倍。”
春雨聲音冷了下來。
“也就是說,那什么溫清風,辛仙葉暗中是一對狼狽為奸的狐朋狗友?”
陸乾皺眉問道。
“沒錯。他們早就覬覦我們八人的美色,身子。我和秋霜一直沒讓他們得手。卻沒想到,桃花遭了他們的毒手。”
帳中女子黯然答道。
“那曹和呢?他搞這么多就為了提高鳴鳳閣的生意?飛天觀,白月流光山那又為了什么?”
陸乾有點不相信。
曹和,堂堂一郡管事,青陽大河每年漕運賺的黃金都不知有多少,他何必貪這么一點銀子。
春雨嗤笑一聲,聽起來有種苦澀的味道:“不僅僅是提高生意,曹管事還準備將我們鳴鳳八艷名聲打響,然后高價賣出去。另外,這一場比斗他已經派人暗中操盤,輸贏結果已經定下,等結束后曹管事就能賺得盆滿缽滿。至于飛天觀,白月流光山,溫清風,辛仙葉二人名聲大漲不說,這兩大派也能名聲大震,招收郡中那些富家弟子為徒,收大筆大筆的收徒費。”
打表演賽?打假賽?
陸乾一聽,神色立刻陰寒冰冷,眸中浮現出一絲憤怒。
他這輩子最痛的就是打假賽踢假球了!
真是豈有此理!
“不對!”
陸乾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寒:“你這話里有漏洞!鳴鳳八艷不是鳴鳳閣的八顆搖錢樹么?曹和居然舍得把你們賣掉?”
“唉。”
春雨長嘆一聲:“陸大人身居高位,又蒙陛下賞識,如何知曉我們這些花樓女子的苦處。今晚,是瑤池,和珊瑚陪侍大人左右的吧。大人可知道珊瑚身上那股異香是怎么來的?”
珊瑚?
那個童囗巨囗,身上異香能吸引群魚環繞的小家碧玉美人兒?
還沒等陸乾答話,春雨嗤笑道:“這種異香是一種毒蛇交尾之時產生的香氣,珊瑚從小就被扔進那個蛇窟之中,足足十八年,外加服用各種秘藥,才弄出了這么一種異香。你能想象,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被陰冷濕膩的毒蛇纏繞,那是何等的恐懼,害怕么?”
聽到這一番話,陸乾瞳孔一縮。
“還有我們的修為。”
這時,春雨又冷笑道:“我們年紀輕輕,卻修煉到罡氣境三十竅,大人真以為我們的天資堪比三大宗派的菁英?那只不過是我們突破罡氣之后,強行用通竅劍丹堆出來的。可以說,我們的肉身已經潛能耗盡,終其一生也不可能修煉到五十竅。”
聲音落下,房間之中徹底陷入一片寂靜。
陸乾的臉色很是冰冷。
他只想著來查案,沒想到卻聽到了這么慘無人道的事情。
“鳴鳳閣八艷的名頭已經打出去三年了,三年了,青陽郡的人也厭了。這世上男子真是討厭,個個都貪新鮮,我們已經不能給他賺大錢了。這也是曹管事造出大勢,想將我們高價賣掉的原因。他已經有了新的組合,叫做青陽十三釵呢。”
春雨說到這,凄凄一笑:“可憐的十三個小姑娘啊,她們天天艷羨著我們八人的風光,萬人追捧,卻不知道曹管事即將贈送給她們的禮物,也早已經暗中為她們標好了價格。”
“你……很聰明!怎么知道這么多?”
陸乾沉聲問道。
曹和這一套是很傳統的營銷包裝,輿論造勢,宣傳推廣,然后一波高價清倉的套路。
套路很老,但很有用。
當搖錢樹上掉下的金元寶日漸稀少,人們自然會想著換一顆新的搖錢樹。
這就是曹和,飛天觀,白月流光山一拍即合,狼狽為奸的原因。
但是一個花樓女子,居然懂得這么多,這就有些奇怪了。
“陸大人,我們若是不聰明,又怎么能夠活到今日?”
春雨苦笑一聲:“桃花死了,是因為她信錯了人。她以為那個白玉候溫子君能夠救她出火海,卻沒想到將她親手推進更深的十八層地獄。于是,她死了,不是死于受辱,而是死于絕望。”
這句話讓陸乾徹底沉默。
一個花樓女子,先是被人玩弄欺騙,然后再被最信任的人送給別人污辱,之后是報仇無望,前路一片黑暗。
她是何等的絕望……最終只能選擇結束痛苦,自我解脫。
“你想替桃花報仇么?”
突然,陸乾抬頭問道,目中燃起一縷火焰。
“嗯?陸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芙蓉帳中的春雨疑聲問道。
陸乾摁著劍柄,目光銳利如劍,斬釘截鐵道:“本官暫且相信你的話!但桃花的死,兇手卻抓不住,你們也不可能出來作證!所以,既然官府那一套不能懲惡揚善,那本官打算依照江湖的規矩來!”
“呃……我從未出過青陽郡城,也不知道什么是江湖規矩,還請陸大人明言。”
春雨疑問道。
“不懂也沒關系,給我錢就行,或者……給我一樣值錢的東西。”陸乾瞇眼冷道。
“……好。”
春雨應了一聲,隨著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聲音,三息之后,一雙素白如玉的秀手撩開芙蓉帳一角,放出一件玉器在床邊。
是一支玉釵,釵尖閃著寒光,鋒利異常。
“陸大人,這是奴家用來自殺的武器,希望你能將溫清風,辛仙葉這兩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抓住,繩之於法。”
帳中美人幽幽嘆了一聲。
“本官會的。”
陸乾一步上前,拿走玉簪,轉身準備就要離開,繼續去逼問另外一個八艷,秋霜。
“陸大人!”
突然,春雨喊了一聲。
陸乾止步回頭。
“陸大人,我小時候遇到的一個姐姐曾告訴我,這世上男人的嘴最是信不過。希望……你能讓我相信一次。”
“如你所愿。”
陸乾冷冷吐出四個字。
說完,轉身一甩披風,與左席一下子鉆出窗戶,融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見。
一個時辰后,鎮撫司密室。
轟隆一聲,密室大門打開,左席快步走入,肅然道:“老夫剛才去恐嚇了一下兩個飛天觀,白月流光山的弟子,逼問一番,發現那俠骨柔情溫清風,逍遙劍客辛仙葉在他們門派名聲很差,都是屬于那種禽獸不如的家伙。”
“這么說來?那個春雨秋霜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局?”
陸乾坐在石桌后,神色冰寒如雪,手里把玩著那一支玉釵。
“是的。”
左席默然點頭。
在一旁喝著酒的刑老道聽聞,搖頭輕嘆一聲:“唉,江湖不再是那個江湖了,俠骨柔情不再,剩下的全是名利算計。”
“哼!”
陸乾冷哼一聲,目光幽幽:“江湖不再是那個江湖,那又如何?俠義還在!”
這一句話,讓左席刑老道齊齊側目:“老陸,你……打算怎么辦?又去暗殺?那兩個家伙有飛天境高手罩著,很難殺啊!”
“不!”
陸乾搖搖頭,雙眸瞇起:“明天不是曹和,飛天觀,白月流光山弄出來的局么?我準備跳進局中,陪他們玩玩。”
話落,叮的一聲脆響。
腦海之中彈出一道系統提示:
“宿主名聲提升,達到名動九州。系統更新中……檢查到宿主擁有大量隱藏俠義值,更新停止。”
“開始提前結算俠義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