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竹杠梆梆響

華新繼續努力抽著，這事兒看似力氣活，其實對技術要求很高。心包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而異變細胞聚集成的黑線很細薄，針尖位置全靠手感維持，固定金針的左手只要稍微移動一點，就有可能偏開黑線刺入心包。華新滿頭的大汗，與其說是用力抽出來的，倒不如說是竭力固定金針弄出來的。單單這些倒沒什么，費點力氣罷了。可是又抽出一些異變細胞后，華新忽然發現林玉呼吸急促起來，心電監護儀上，心電波形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顯然，這次對病灶的直接攻擊已經對林玉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她的身體極度衰弱，飄搖如風中之燭的情況下，硬要清除病灶，是愚蠢的做法。華新毫不猶豫，果斷地起針，放棄了進一步的清理。

治療停止后，再加上對諸處要穴的針刺，林玉的呼吸心跳漸漸趨于平穩。華新松了一口氣，眼光掃過林玉起伏的胸部，只覺得心跳驟然加劇。剛才一心放在治療上，還不覺得如何，現在看到她那優美的峰巒，看到峰頂那嬌羞欲滴的兩點嫣紅，腦海里嗡地一聲，突然想起了韋爵爺初見阿珂時的自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華新定了定神，撕開固定衣服的膠布，輕輕地拉下林玉的上衣，那誘惑無窮的風光便悄然藏在了衣下。華新咽了口唾沫，忽然覺得有些后悔：這是護士的事，她們沒動，你急著去做什么？要不還可以多看一會。想起自己剛才的表情，頗有些溫柔的味道，只怕都落在了護士的眼里，連忙轉頭看去，果然看見那年輕的護士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

華新掩飾地輕咳一聲，低頭起出各處銀針，逃也似地離開ICU。人們呼啦圍了上來，華新很有信心地說道：“病灶已經清除三分之一，雖然暫時不能根治，但林玉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四周一下靜了下來。懷疑、激動、興奮，種種反應，寫在不同的人臉上，但有一點是共同的：所有人都傻了。寂靜轉瞬即逝，病區里響起了低沉的歡呼聲，那是林玉的親人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那些忙碌了一天一夜的醫護人員，那些看熱鬧的病人家屬，又何嘗不為重獲新生的林玉感到高興。

男兒有淚不輕彈，林澤南已經是熱淚盈眶，握住華新的手連連搖晃，平時雄辯滔滔的嘴里，只知道一個勁地說：“謝謝，謝謝！”

華新卻沒有心思跟他蘑菇，一把抓住胡秘書：“快，送我去考場。”

胡秘書楞了一楞：“發卷已經超過半小時，不允許進入考場了。”

華新頹然放手，今年的高考算是完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要是考上了，學費一交，生活費就有點問題了。幫了林澤南這么大的忙，他總該有所表示吧？華新立即開始盤算：呆會怎么樣敲竹杠，才能既不失風度，又大撈一票。以林澤南的身家，哪怕拔根毛，也夠自己瀟灑一輩子了。想到妙處，已經有無數美麗的錢之精靈飛舞在眼前。哇，小華同學簡直要醉了。

可是很快他就從云端跌了下來。經過剛才那番并不徹底的治療，林玉居然醒了。于是華新跟一幫子名醫一塊，再次為她會診。不過這次華新成了絕對的主角，一干權威們毫無意見地站在一邊，看著華新忙碌。林玉見到華新來為自己檢查，先是一怔，隨即眼里轉過一絲喜悅、一點嬌羞、一分信任。這一轉不打緊，小華同學早已堅定的竹杠信念土崩瓦解，在如此清澈可人的目光注視下，他由衷地為自己的利欲熏心感到了慚愧。

會診結束，名醫們一起為林玉身體的巨大變化發出贊嘆。林澤南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什么只清除三分之一病灶？一起清除干凈不好嗎？”

一位老中醫搖頭晃腦答道：“林總有所不知，華醫生此法深得醫中精髓也。醫經云：急則治標，緩則治本，緩急相兼，標本兼顧……。”一連串半白半文似懂非懂的詞語吐將出來，聽得可憐的林澤南頭昏眼花，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華新。

華新解釋道：“意思是病情緊急時保命要緊，不能強求根治病因，否則病因未除，命先沒了。”

切，死老頭子，當我們棺材里爬出來的古人啊，你看還是小華神醫厲害，這么說多簡單。林澤南和胡秘書一起在心中比出一根中指。臉上卻笑嘻嘻地連聲道謝，感謝眾位名醫的拔刀相助。那滔滔的謝語、諛詞，聽得華新一身雞皮疙瘩，看眾位名醫時，卻個個安坐如山，坦然受之。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要做名醫的話，看來還得好好修煉修煉啊。

關鍵的難關渡過，接下來的治療方案就簡單了。先在醫院里調養一段時候，除西醫的手段和口服中藥外，華新將親自為她針灸幫助恢復。待身體基本復原，再進行幾次吸除病灶的治療，以斬草除根。說到這里，小色狼眼里悄悄冒出了小星星，又能看到林玉那魅力無窮的地方，還是在她清醒的情況下，不知這害羞的小丫頭，到時候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林玉的事情算是暫時擺平了，華新又想起自己的高考，心痛之余，剛剛因林玉的注視而動搖的竹杠計劃又浮出了水面，還沒等他做出決定，胡秘書已經自動將竹杠奉上——一張空白支票。

‘你這是干什么？”華新怒道。

胡秘書那是什么人，送禮送成精的高手。當下一堆華神醫品行高潔的高帽送上，又是一番解釋，大意是支票不算啥玩意，這個帳戶里頭也沒幾個錢，只是表示一點謝意，不收的話我們實在過意不去。最后也怒道：“不收就是瞧不起咱這朋友。”

這都哪跟哪啊，華新摸著口袋里的支票想，不收居然還有錯了，而且支票這么好的東西啥時候又不算啥玩意了？不管它，要是再不收，自己可就真他媽不是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