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遇

夕菡手中拿著一本《戰國策》，興致正濃的看著。她無所事事，躺在床上只能用看書來打發。汀蘭汀芷在一旁伺候著，柳如煙走了進來，說道：“這天兒是越發的冷了，妹妹在床上就是對了，瞧我這凍的。”邊說邊往手上呵氣。

夕菡放下書，笑道：“姐姐來了，天變冷了，姐姐就在屋子里歇著吧，何必又來？我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真不用再麻煩姐姐。”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柳如煙接過汀蘭遞來的茶杯，泯了一口，“我說呢，只有妹妹這里有好茶，我是特意過來討茶喝的，哈哈。”

夕菡一笑，對汀芷說：“去，取兩罐茶來，待會兒給姐姐帶回去。”

“喲，我這剛一提，行，那我就不客氣了。妹妹這是看的什么書呢？”柳如煙上來翻看夕菡看的書，一看書名臉色一變，悄聲道：“妹妹快把這書收起來吧！若是讓王爺看見了，可就不好了。”

“這是為何？”

“王爺常說，如今朝之不朝，國之不國，皆因牝雞司晨而起。你說這牝雞司晨指的是誰？必然是那妖后！”如煙壓低聲音說道，“其實王爺未受封時，曾與慕容玨一起上學，且功課極佳。你想，女子與男子一道上學，有什么好結果？我還聽說有一次王爺竟然看到她在看《帝王術》！可見她野心極大，將來這大齊國改性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些事，夕菡也曾聽說過。但她只是淺笑道：“《戰國策》而已，何況王爺一年到頭也不會來我房里，到處都是藥味兒，怕嗆著他。”

如煙連忙寬慰：“看你說的，王爺對你還是上心的，否則，也不會體恤你在病中，免了你以后早上的請安呀。”

“姐姐當我不知道嗎？這恐怕又是姐姐的功勞吧？”

“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柳如煙一不留心就說了出來。

夕菡對柳如煙的態度，早有所懷疑，自己與她素昧平生，即使再投緣，那也范不著一直維護自己。聽她剛才這么一說，更是覺得奇怪：“何人要姐姐照顧我呢？”

柳如煙忙掩口道：“我可不能再說了，他讓我不能告訴你的。”

夕菡也不勉強，只是微微一笑：“也許，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呢？”

“你知道了？真知道了？”柳如煙驚訝的問。

夕菡點點頭：“你們的眉眼原就有些像的。”

“親兄妹能不像嘛，喲，瞧我，又漏嘴了！呵呵……”兩人一起笑起來。

等到天氣放晴了，夕菡也能下地走動了，柳如煙非要帶她出府逛逛，說是來了這么久只悶在府里，躺在床上，也沒機會出去逛街。所以就拉著她出去走動走動，兩人都穿的厚厚的，已經是冬月了，天氣果然冷的很。往日的夕菡在這樣冷的天氣是絕對不會出門的，但經不住柳如煙的左磨右泡，只好跟了出去。

“這家的赤豆湯圓可好吃了，帶你來嘗嘗。”兩頂官轎停在了景泰飯莊的門口，前面的轎子上走下來一位二十出頭的婦人，風姿綽約。后面的轎子上下來一個十多歲的少女，稚氣可愛。兩人手牽手的步入飯莊，早有人上來迎接了。

“我們訂了包廂，掌柜的。”柳如煙說道。

“您跟我來嘞——”掌柜的親自帶她們到了樓上的雅間，把門打開，請兩位進去。

夕菡進去一看，里面竟已有人了，那人剛開始背對著她們，等她們進來后才轉身，原來是柳云陽。

“沈三小姐，好久不見了。”柳云陽點頭微笑。

“柳公子？好久不見了。”夕菡也微笑道。

“瞧你們客氣的，都坐吧。哥，你還不信我，說我告訴夕菡妹子了，其實都是她猜到是你的，說咱們長的像，你問她。”柳如煙朝夕菡使了個眼色。

“沈三小姐好眼力。”柳云陽笑道。

夕菡只是低頭微笑，小二送上熱乎的湯圓來，三人各自端起碗品嘗。這湯圓初聞時有一股清香，似乎是桂花香味，入口細膩，香甜順滑，柳如煙忙問道：“怎么樣，好吃嗎？”

夕菡和柳云陽都點頭說好吃，如煙笑道：“我推薦的再沒有錯的，”三人吃罷湯圓，柳云陽對如煙說：“我有事情想單獨和沈三小姐說，你……”

“哎喲，我這才吃完了，你就要趕我走？罷罷罷，我去廚房看看，早就想去學了做法來呢。你們聊著。”如煙笑著，朝柳云陽眨眨眼，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了柳云陽和沈夕菡二人，夕菡問道：“不知道柳公子到底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呢？還要連柳姐姐都瞞著？”

“她在自然是不方便，”柳云陽說道，“最近，江湖上有個新起的門派叫做清風閣。是個很嚴密的殺手組織，不知道小姐聽說了沒有？”

夕菡面色不變，但心中一驚，說道：“清風閣？我確實沒有聽過，是什么時候創建的？”

“也就是最近一兩個月，可是他們的勢力發展很快，網絡了天下數十名絕等劍客，如今勢力還在擴散。”

“你是怎么知道這事兒的？”

“柳某不才，也曾收到邀請，加入清風閣。”

“公子怎么沒接受呢？”夕菡故意問。

“呵呵……我一向閑云野鶴慣了的，但凡這樣的組織，必定有一套煩死人的規矩，我可受不了。更何況，殺人的交易……若是讓我去殺那該殺之人還可，若是不該殺之人，豈不是要毀我英明？”

“這就奇怪了，他們怎么到沒給我送請柬？我倒是很適合這差事呢。”夕菡說笑道。

柳云陽一愣，他沒想到夕菡會這樣說，看到她臉上的戲謔表情之后，說道：“你可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要你的命？除卻皇后不說，江湖之中就有不少宵小之輩，要破了你的見血封喉呢！”

“我差點忘了，你也屬于其中的一個。不過，這世上能殺的了我的人，恐怕他娘還沒生他呢！”

“好狂妄的語氣！”柳云陽拍手稱道。

“要不然怎么會是何寒衣的徒弟呢？”夕菡得意的笑。

“我看就算是何寒衣也沒有你這樣的狂妄吧？”

“哼，先生二十歲的時候開始闖蕩江湖，我現在才十四歲，六年之后我的武功修為，必定在他之上。”夕菡自信的說。

“好！”柳云陽贊道，“雖說年少輕狂，但在下實在欣賞小姐的狂，不如我們來個約定，六年之后，江湖重見。”

“要重見何須等六年，我現在還有好多事要做，等我處理好了，也就兩三年的事，到時候再履行這個約定吧！”

“那就擊掌為盟。”柳云陽伸出手掌，夕菡一笑，兩人當下擊掌而定。

“你打算什么時候鏟除清風閣？”柳云陽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鏟除他們？”夕菡奇道。

“呵呵，我……猜的。”

“原來你早知道我容不下這樣的組織，所以才告訴我？唉，我竟然上了你的道。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他們再壯大一點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如何？”

“好！”柳云陽點頭。

此時，柳如煙推門進來了，說道：“你們聊完了嗎？我可是已經學會了，可廢了不少功夫老板才肯傳授給我呢。妹子，咱們該回了。今天王爺回府，要是讓他久等可就不好了。”

夕菡和柳云陽互相點點頭，告別離去。

回到王府，浩清王果然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