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鳳舞九天

夕菡曾看著他的眸子，有些感傷的說：“蕭翎，你的眼神如此憂郁，看的我心好痛。”

蕭翎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否憂郁，但夕菡喜歡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她很喜歡心痛的感覺。或許，她在自己眼里，看到另一個人了吧？

九月，夕菡的生日。她的舞技已小有所成了，正在向蕭翎展示她新加的舞蹈動作。瑟瑟的秋風中，她只穿一件單薄的白色寬袖長衫，只見她凌空一躍，白色的衣裙隨著秋風飛舞，她在空中變換著動作，柔美而灑脫。腳尖在樹葉上輕輕一點，隨即又旋轉起來，跳了一會兒，她才落地。

“好看嗎？”夕菡得意的問，“這是我新加的動作，叫做‘鳳舞九天’，原本是一種武功，但是我不會，就把它改成舞蹈了。”

“好看，很好看。”蕭翎笑著捋捋她額前的長發，“穿這樣少，不冷嗎？”

“你的表情，好像我跳的一點也不好看。”夕菡失望的說。

“不，不是這樣的。”蕭翎的眼神又如夕菡所說那樣憂郁，“因為太美了，我……我不知道該怎樣說，只是，因為你的舞蹈，并不只屬于我一個人呀。”

夕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是什么？”

“其實，我的病早就好了，但是因為我小時候練功過于急進，導致寒毒入侵，所以就算夏天，我的身體也是冷的，對別人我只說是氣血不足之癥。像這樣冷的天氣，我也毫無感覺，我喜歡冬天，喜歡寒冷。可是只要有溫暖的東西懷抱著我，我又會覺得很舒服。”

“是這樣么？”蕭翎伸出雙臂，輕輕的抱住夕菡，很輕很輕，好像生怕會弄疼懷中的美人。

夕菡依偎在他懷里，閉上眼享受他的溫暖，腦中卻想起蕭豫，畢竟是兄弟倆，就連抱著的方式，也是如此相似。

“菡兒……我很幸福呢。”也許，就算這樣死去，也會覺得幸福吧。

“翎兒，”是太妃，

蕭翎放開夕菡：“母妃。”

“你先進去，我還要教夕菡舞技呢。”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溫和。

“好的，母妃。”他恭敬的回答，又沖夕菡一笑，才走進屋去。

“德妃娘娘，”太妃忽然改變了稱呼，“你的舞技已經超過了我，以后可以不用來學了。”

“可是……”夕菡有點驚訝的看著她。

“不要來打擾我們，尤其是蕭翎，他以前從未踏出這宮殿一步，所以才很單純，什么都不明白。”太妃收斂笑容，露出哀愁，“我知道你也一樣，在感情方面也是個單純的孩子，可是，你畢竟是皇上的妃子，如果按民間的說法，你和蕭翎就是叔嫂，是有悖倫常的。”

“我……”夕菡的眼中飽含淚水，她不是不懂，就像當初她和何寒衣，也是所謂的有違倫理。

“請你答應我，不要再來了，就算翎兒去找你，也不要見他。”她忽然跪了下來，夕菡有些措手不及，“求你了……”

“您不要這樣，我答應就是。”夕菡扶她起來，“我不會再來了，這些天謝謝太妃的教導，您和蕭翎，都請保重身體，告辭。”

夕菡滿心哀怨回到承香閣，承香閣前面的園子雖大，但閣中卻小而精致，玲瓏館里一向無人居住，不知蕭豫當初怎么想到這個個地方安置她，只是園子里那株秋海棠，已開了白白的花朵，銀杏園里的銀杏也結滿了果子。采摘下來，也可取代杏仁當暗器使用了。

不知蕭豫看到那些滿樹的銀杏，是否會想起當年蒙自在因這樣的小東西而失去雙目，繼而想到夕菡正是使這暗器之人，而他的皇叔何寒衣也因此而錯殺蒙自在。為什么他從不怪罪自己呢？

蕭豫的龍輦停在園子里，他很少像今天這樣乘坐龍輦，雖然此處離前朝遙遠，但往日都是步行而來。

王春看到夕菡，忙上前問安：“娘娘回來了，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夕菡徑自走了進去，見丫鬟太監都恭敬站于兩旁，桌子上擺滿各式菜肴點心瓜果，蕭豫坐在一邊，見她回來，笑道：“菡兒回來了，朕等了好久，怎么似乎不高興的樣子，今天可是菡兒的生日呀。”

夕菡勉強一笑，道：“是啊，我差點忘了呢，有這么多好吃的，的確餓了。”她坐下拿起銀筷子便吃起來，毫不客氣。

蕭豫微微一笑，說道：“要喝些酒嗎？”

夕菡一愣，說道：“好啊。”遂有宮人上前為她添酒，不是那日飲的“桂花釀”，而是波斯進貢的葡萄酒，盛在透明的夜光杯中，別有一番韻味。她端起酒杯，還未等到蕭豫端起，就一飲而盡了。

蕭豫看著她，微笑許久，輕輕飲了一口，說道：“這酒是不能一口飲盡的，要慢慢品嘗才是。”

夕菡恍惚著說：“是嗎？”她又命人倒了一杯，還是一口飲盡，然后有些尷尬的說：“我大概很渴了。”

蕭豫并不責怪，只說：“你今日有些奇怪，心不在焉的。”

夕菡不再說話，大口的喝酒吃菜，似乎要把所有的悲傷都吞到肚子里去。很快，她雙頰緋紅，又醉了。

宮人們撤了桌子，都退了下去，蕭豫抱起夕菡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眼睛還有些浮腫，心中涌起無數憐憫之心，在王府的時候，自己曾經暗下決心，不會讓她受到傷害，雖然能保證身體上不受傷害，但是心里的呢？他長嘆一聲，和衣在旁邊躺下。

夕菡側臥，輕輕摩挲著蕭豫的胸膛，蕭豫略感驚訝，這丫頭今日是怎么了？

“蕭大哥，我好難過……”她的聲音哽咽，似乎又哭泣了起來。

“不要難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蕭豫摟住她，輕拍她的背，感覺她的呼吸在自己臉頰邊若即若離。

夕菡緊緊的貼著他的身體，有些笨拙的解開他衣服的帶子，蕭豫微微一愣，然后輕笑道：“我自己來吧。”他除下身上的衣物，也將夕菡身上的衣服褪下，緩緩進入她的身體，她在下面輕輕的呻吟，卻更像嚶嚶的哭泣之聲。蕭豫為她拭干淚水，柔聲說道：“不要哭，稚兒……”

“蕭大哥……”

“稚兒……”

“蕭大哥……”

依稀記得那一次，蕭豫很不滿的說：“叫你菡兒的人太多了，可是只有你一個人叫我蕭大哥，這不公平。”

夕菡斜睨著他：“那你要怎樣？難道你想叫我……沈小妹？夕兒？菡妹妹？好惡心嘞。”

蕭豫笑嘻嘻的說：“你的小字不是稚君嗎？我覺得很好聽，以后沒人的時候，你叫我蕭大哥，我叫你稚兒，如何？”

“隨你的便。”夕菡看他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

他們終于完完全全的擁有了對方，一個因為愛，一個卻是因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