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以海防的名義

為了給長安的皇帝劉徹交差，太尉田蚡被迫趕到了海邊的膠東國。

他的十萬大軍此次從長安出征，一路未遇到過任何敵情，也沒有動過一刀一箭。

這樣的陣勢，在漢朝是絕無僅有的現象。

“皇上讓我帶領軍隊，目的是要在海邊駐防，我便‘駐防’就是了！”

田蚡心里打著如意算盤，他便擬好了一份奏章，道盡了這一路的艱辛和不易。

奏章中自然要表明田蚡落實皇上圣旨的決心，并詳細列舉了他的各項舉措。

田蚡還表明，要在來年開春冰雪消融后，親自督辦造船和訓練士兵的重任，還要率領漢朝海軍出海作戰等等。

為了將此事在沿海落地生根，田蚡還主動拉攏了膠東國國王，皇帝的堂叔劉能。

劉能是先帝的堂弟，在膠東國已經做了近十年的國王，劉徹對他也要禮敬三分。

田蚡與劉能相遇，顯得非常投緣，這是雙方根據自身的利益，自然走到一起的必然結果。

一個是當今皇帝的本家叔叔，一個是當今漢朝的重要權臣，雙方一拍即合。

“微臣田蚡，向膠東王問安！”

田蚡首先向劉能施禮，他顯得非常謙卑。

“哎呀，太尉大人遠道而來，小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

劉能也不敢以王爺自居，趕緊躬身還禮。

一陣寒暄后，雙方分別落座。

膠東王府比起濟南郡府自然更上了一層樓，無論房屋建設和屋里的陳設，無不盡顯奢華氣派之像。

劉能在此地已經有些時日了，他自然積蓄了很強的實力，豈是一般王侯將相所能比擬的！

田蚡深居三公的高位，他一眼就能打探出劉能的家底，不竟心中一震。

“劉能積累的財富絕對不在我之下，弄不好富可敵國，也不好說啊！”

貪財好色的田蚡始終對“財富”比較敏感，也深諳此道，前段時間沒少在濟南郡府叨擾。

弄得王道仁不堪重負，在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里，田蚡一行的日常所用，已經讓王道仁焦頭爛額了。

臨走時，王道仁又嚇了血本，給田蚡弄來了許多濟南當地的名優特產，裝了滿滿兩大車。

有久負盛名的“濟南黑陶”工藝品上百件，有“阿膠”十幾大箱，還有“木魚石茶具”兩套。

尤其是用當地獨有的黑驢皮，精心熬制的“阿膠”，早已成為了朝廷的貢品。

不過朝廷一年的進貢也只有幾大箱，這次王道仁居然一次就給了田蚡十幾箱。

還有木魚石，這是冰川紀時，在淺海中自然沉淀形成的一種珍貴礦產資源，數量及其稀少。運用此礦產制成的茶具飲水，對人的身體大有好處。

田蚡心滿意足，他只在離開時，給王道仁丟了一句話：

“等我回去，力薦你入‘九卿’。”

王道仁喜極而泣，他終于等到了該有的結果。

田蚡的“貪”是出了名的，他難道就不會向劉能伸手嗎？

一定會的，劉能再是皇親國戚，他也只是地方的大員，怎可與位列三公的太尉相提并論呢？

劉能自然也會抓住這個機會，他要在長安城中培植自己的力量，也好增強他在劉徹面前說話的底氣。

太尉的出現讓他有了難得的機會，劉能不僅要出手，而且一定會是“大手筆”。

田蚡有他獨特的優勢，他的心思不在如何整頓朝綱、治理軍務上，而在拉幫結派、以權謀私上。

二人在王府表面上為大漢歌功頌德，唱了半天贊歌，其實心里早就各自打著算盤。

“王爺打算如何部署這些軍隊呢？”

田蚡在向劉能詳細通報了此行的任務后，便試探性地問劉能。

“大人如此發問，令小王如坐針氈啊！”

老道的劉能怎能輕易讓田蚡帶到溝里去，田蚡這樣問他，是將難題甩給了自己。

在這樣皇上親自交辦的差事面前，誰敢輕易做主呢？田蚡真是老奸巨猾的狐貍啊！

田蚡馬上收了話頭，他轉而說道：

“田蚡久居長安，對齊地風土地貌不甚了解，更不知如何防御海上來犯之敵。”

“也不知我朝在沿海的布防力量，現在究竟如何，還請王爺不吝賜教啊！”

田蚡以退為進，這讓劉能多少感到舒服了些。

“大人高居京畿要職，對我大漢國防與軍力，自然了然于胸，小王不敢造次！”

“王爺不必過謙，請為我大漢江山社稷出謀劃策爾！”

田蚡步步緊追，劉能只能正面作答。

“我大漢始終在內陸雄踞天下，想那小小的匈奴和南越，根本不在話下，而海上之事……”

劉能略一沉吟，便又開口說道：

“齊地沿海近一二十年來，的確遇到過一些倭寇流賊的侵擾，不過也沒有掀起大的風浪。”

“那些妖孽鬼怪之人，無非是渾水摸魚之輩，他們趁我大漢不備，也就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而已。”

劉能對新朝軍隊曾經的襲擊，向田蚡輕描淡寫了一番，好像根本就沒當回事一樣。

“如此說來，這大海之中確有前秦的遺老遺少了？”

田蚡面露驚異之色，他繼續追問道。

“不錯，小王在膠東十年有余，也聽到過一些傳聞，只是并沒有親眼見過。”

“哦，原來如此！”

田蚡點點頭，他想進一步了解海上的情況，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田蚡不是“工作狂”，他怎么可能違背自己“好逸惡勞”的一貫作風呢？

王府要開飯了，田蚡便主動放棄了“加班”的念頭。

一頓海鮮大餐，正等待著太尉來品鑒，這也是充滿地方特色的美食。

“大人從長安長途跋涉而來，小王這里也沒有什么像樣的菜品，只有一些海貨，請大人將就著吃些！”

劉能顯得比較卑微，他自然知道用海鮮來招待田蚡，便是當下最合適的飯菜了。

這是膠東國最有代表性的飲食，所選食材和烹飪技藝，自然也是一流的。

大龍蝦、海參、魷魚、牡蠣、扇貝，一應俱全，有蒸、煮、煎、燉各種花樣。

真所謂色香味俱全，令人既飽了眼福，又飽了口福啊！

田蚡吃得有滋有味，一只大龍蝦，他竟然吃得干干凈凈，連頭上的“龍須”也給吃掉了。

“此人膽大妄為，定然是我大漢的公賊矣！”

劉能看著田蚡“肆無忌憚”的吃相，心中憤憤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