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扭曲的往事

羅錚看到龍端沖殺進去，竟然跟龍贊廝殺在一處，龍贊有門客護衛，也是節節敗退。回想起剛剛到那一瞬間心悸，他忽然間隱隱有種懷疑——

或許那鬼神妖邪，就應在龍端身上。

羅錚跟在曾老兒身后踏入龍家。

但就在他踏進龍家的一瞬間，強烈的心悸又忽然間襲來，比剛剛想要對龍端使用“引夢拘魂術”時強烈了千倍、萬倍。

這一瞬間，龍府大門，對他來說，就如同洪水猛獸，張牙舞爪朝他躍躍欲試，只要他膽敢踏入龍府大門一步，就將他撕個粉碎。

但是龍府之中廝殺的人，怎么沒有一點兒狀況？

羅錚想不明白，也沒有功夫多想，他腳步已經踏出，斷然沒有收回之理。

“踏——”

羅錚的腳步踏過了龍府大門的門檻。

他感覺自己踏足在了潮濕陰冷的寒冰地獄之中。無盡的冷意從他的腳底竄入他的身體，直達他的靈魂。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凍住了，或者說是他眼前的整個畫面，整片空間，整個時間都被凍住了。

龍府里爆發了一切神通，一切廝殺，還有一切人，都從眼前消失。羅錚恍惚間看到兩個身影，一個是李瀟，一個是龍端。

桃花郎君和龍二少爺施展的神通撕裂了空間。他們從龍府之中踏入另一片未知的地域，慘烈的廝殺未曾波及現實的空間。但那血腥的氣息卻涌向了兩個世界。

那不是單純廝殺之間產生的血腥氣息，而是來自于鬼神妖邪。羅錚感覺到了類似于汲血之神、卻又不同于汲血之神的氣息。

在那樣的廝殺中，神通變得扭曲，李瀟和龍端也變得扭曲瘋狂，整個異域的空間，都失去了秩序，變得混亂。羅錚仿佛看到一副后現代主義的抽象畫作。在這幅畫作里，神通、廝殺、人都變得抽象，如果不努力去看，甚至看不出本來的形象。

但同時，那戰斗，那神通，那瘋狂，卻又清晰無比地傳遞給羅錚，羅中幾乎也要被感染，陷入那種瘋狂。

羅錚的思緒在那瘋狂之中變得混亂。他從那瘋狂的戰斗之中，看到了整個陵州城，以及陵州城之外的清淮江。

眼中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亂的線條，那線條代表世界，也代表人物，代表事件。

羅錚說不清楚自己的狀態，他感覺自己看到的既混亂又清晰，說不清道不明。

他看到代表李瀟的線條出現在龍府，出現在倚翠樓，出現在向陽巷巴家，還有陵州城外清淮江上，那橫跨了整條清淮江的仿佛代表小舟的扭曲曲線。

羅錚的眼睛、腦袋都劇烈地疼痛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頭顱都快要爆炸掉了。他忍不住慘叫出聲，但又害怕自己的慘叫，會把自己的嘴巴撕裂。

瘋狂與混亂，充斥在他的腦海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他隱約聽到了又一聲慘叫。

那慘叫聲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他眼前混亂的世界里，那代表龍端的線條，一圈又一圈地在龍府之中糾結，形成雜亂的、密密麻麻的線團。當那慘叫聲爆發，那線團便急劇地膨脹起來，涌動起來。

羅錚心里忽然一抖。

那雜亂的線團，猛地就動了起來。

“刷——”

整個線團暴動，驀地往羅錚撞來。

羅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剛剛踏入龍府大門的門檻，這一退，卻發現自己退無可退。

“停下！停下！”

他忍不住驚叫出聲，拔出腰間的寒澈劍，朝前一揮。

他發現自己手里的寒澈劍，也成了無數扭曲的銀色線條所構建的詭異物品。

那無數的銀色線條被他一揮，變成了無數的枝條，張牙舞爪地將線團一纏、一絞。

“啪——”

那恐怖對線團，一下子爆炸開來。

“噗通——”

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

“主公，你沒事吧？”

羅錚忽然聽見有人說話。

是孫二娘的聲音！

伴隨著孫二娘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回來了。那熟悉的喊殺聲，神通聲，在這一刻竟然如此的親切。

羅錚看到他已經癱在了龍府大門口，全靠被孫二娘架著，才勉強站住。

這一刻這個一向喜愛偷懶、被他連蒙帶騙唬到麾下的女人，看起來竟然如此美麗順眼，

這秩序精致、隱匿線條、柔和豐富的畫面，是多么讓人舒心啊！

羅錚感覺腦袋和眼球終于不再暴漲，忍不住抱住孫二娘，在她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我沒事。”

孫二娘抹了把嘴，嘀咕道:“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孽，莫名其妙成了鎮武司門客！”

羅錚松開孫二娘，站起身來。

經歷了剛剛到畫面，他甚至覺得眼前混亂的廝殺，都顯得那么的親切可愛。

“活捉龍端。”

羅錚下達了命令，“我有事情要問他。”剛剛到畫面，或許和鬼神有關，也明顯和龍端、李瀟都有關系。羅錚心里產生了無數的疑問，迫切想要找龍端問問清楚。哪怕用上滿清十大酷刑，也在所不惜。

然而他剛下達完了命令，孫二娘就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主公，你好好的怎么了？腦子糊涂了？”

“主公，你才剛把龍端殺死，說這話是想氣死龍家嗎？”

曾老兒正與龍贊及其門客廝殺，聽到羅錚的命令，忍不住回過頭來叫道。

羅錚一愣，這才注意到了，地上有一具無頭尸體，脖子的切口平整至極，還凍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那尸體身上，穿的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龍二少爺龍端身上的衣服。

至于龍端的腦袋——

羅錚只在地上看到一大攤模糊不堪看不清本來模樣的紅白血肉，找不到原型。

龍易一邊與人廝殺一邊拍馬屁道:“主公神通無敵，竟然一劍削掉龍二少爺腦袋，還用寒冰裹炸了龍二少爺的腦袋。鎮武司神通，果然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