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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揚州城的府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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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0-10-31  作者:鄒鄒
更聲起,十四阿哥畫舫上的飲宴方畢,連震云與崔四阿哥,并肩下了畫舫,坐上小船靠了岸。\看書閣

月光半明半暗照在虹橋岸邊,柳樹下,近百的漕幫幫眾與兩隊河標兵離著百步靜立著,互相瞪視著眼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恨與防備。劍撥弩張的空氣把瘦西湖上的晚風都嚇退了開去。

連震云與崔浩下了船,幫從和兵丁頓時收斂了殺氣,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各自將兩人護在了中間,送上坐騎。

李四勤原是有話急著問,看著崔浩與連震云互相微笑著拱手而別,頓時重重一哼,瞪著崔浩遠去的背影,“姓崔的面上和善——他下的那些辣手叫俺們吃了多少虧——大哥都差點著了他的道丟了命——”

連震云騎上馬,臉上的笑容,淡淡道,“雖是有些本事,卻成不了氣候,只懂看主子眼色的安分奴才罷了。”說罷,一路打馬過了鈔關,回到了漕連府。

連府里銀燭高,正房里紫檀森家私在燭光映照下,泛著一層沉郁的光。

李四勤跟著連震云走入房,他反身關門,轉頭問道:“大哥,你起先為什么攔住俺?十四阿哥發那么大的火,她……”

連震看他一眼,“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十四阿哥留著她還有用呢,你想想,最后不還是寵著她么?再說——”冷冷一笑,“姓崔地一句話沒說,他總比我們明白十四阿哥罷?”

李四勤呆想了半會,突地長嘆了一聲,連震云甚少見他如此,奇怪道:“怎么了?”

李四勤慢慢在書桌邊下,煩惱道:“京城里出來的消息說十四阿哥對她有大恩。現下又這樣恩遇她。她出身低,陳大人越是升官,她越是得仰仗著十四阿哥坐穩正室的位。依她的性子,那能不回報一二?將來免來不了要和俺們做對。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大哥,將來要是有什么事,她來和俺說,俺怕俺沒法子回了她……”

連震云微微一笑。“你心。我在想法子呢。上回兒差點就成了。不過——”他也在書桌邊坐下。看著李四勤。“只要她不和我們做對。免得我們為難。什么法兒都行吧?”

李四勤一呆。裂笑道:“只要她不來找俺地麻煩。什么法兒都行。”

轉眼到了端午。京城外通濟渠里。直隸漕幫地龍船與長蘆鹽商查家地龍浪斬浪。爭搶頭標。兩岸人潮洶涌。叫好聲響徹半空。

京城里。九爺府通直齋水榭卻是靜悄悄地。端午粽席撤下去后。侍女們呈上了時鮮地桑、櫻桃、。九阿哥和八阿哥一面喝著雄黃酒。一面看著揚州遞回來地消息。

九阿哥倚在掛著五彩避邪五毒包地欄上。皺著眉頭。“八哥。十四弟在揚州呆了大半月了。壓根就沒有和齊強妹子捎話兒。他——”

八阿哥用折扇兒挑起欄格上地五毒包。細細看那小蜘蛛地繡樣兒。不在意道:“你由他。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她現在沒有生子。根基不穩。用起來也不順手。”抬起頭。甩開手中地湘妃泥金折扇兒。露出白紗扇面。“皇阿瑪近日要把張鵬調任為吏部尚書。你知道新地河道總督是誰么?”

九阿哥一愣,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下,抓起幾上地烏木骨扇兒大力扇了扇,笑道:“是誰?是你的門人?”

哥慢慢搖著白紗折扇子,身邊欄格上避邪五毒包的彩絡子一起一伏地揚動著,“雖不是我的門人,卻是十四弟的門人。”

九阿哥哈哈大笑,“難怪十四弟不急著用她,原來是有這步棋欣欣然站起連連點頭“直接逼陳變之動手,比用她要省事得多。咱們只要卡住揚州河道的河銀,陳變之就得下手去找錢。他是不會貪墨的,揚州的錢不過就是鹽、漕兩處,都和揚州幫有牽連,他只要收糧、驗船、鈔關、核查運丁這些小事上卡死了,揚州府連震云貢給太子的銀錢就得少一半!”

八阿哥用手指劃過折扇地白紗扇面,“老四和老十三查戶部欠銀,太子不也欠著幾十萬兩么?他還有個大金庫是內務府,咱們雙管齊下,內務府那些人早看曹寅占著肥缺不順眼,咱們都不用挑事,只要撥撥火讓內務府窩里斗,不論是凌普還是曹寅,順便哪一個倒了,咱們都賺了!看太子從哪里去撈子還欠銀

“內務府凌普是太子的乳公,這不用說了,內務府三大織造雖是皇阿瑪的心腹,暗地里多多少少也給太子供了銀錢。”九阿哥甩著手上的折扇兒,得意道:“再說三大織造府是皇阿瑪在江南的眼錢,曹宣最得皇阿瑪信重的,若是除去了他,咱們在南邊也敢行事了。//看書閣”

八阿哥收起白紗折扇,看著通直齋外湖水里盛開的粉荷,“咱們做了這么些,也只是為了把鹽、漕抓到手心里。江蘇幫主如今已是重病在身,慢慢開始把淮安府的事務也交給了連震云。連震云此人并非死腦筋,他現在沒動靜,不過是咱們開的價碼不夠高罷了……”扇骨一下一下拍著欄桿,傳出有節奏的擊打聲,“論勢,他不是走官路地,眼見得江蘇幫主的位置就是他的了,眼下跟著太子和跟著我們沒甚么大差別;論財,他地錢怕是不比八大總鹽商少,我們反倒要靠他替我們賺錢;論色——兩個偏房,兩個侍妾,揚州三個外室,淮安還包了一個蘇戲……”

九阿哥一拍桌子,“從我們門下的官宦千金中挑一個才貌出眾地給他做正妻?”

八阿哥搖了搖頭,“江蘇幫主給他從太子門下挑過,他沒應。”慢慢轉過身來,似笑非笑,“我倒是聽到一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過了一月,已是入秋,日頭升得比夏天晚了。揚州城地天仍是漆黑,漕河鈔關閘口上已是燈火通明,河標兵地兵船與漕船擠在了水道之中,爭吵叫罵聲不絕于耳。

揚州府衙中門的云板提前了一個時辰敲響,三堂開啟。三班衙役聽著閘口傳來地喧囂聲,早已習慣。他們在班頭的叱喝下,舉

跨著腰刀,匆匆奔出了府衙,向鈔關閘口趕去。

揚州城里的混亂被高高地院墻擋住,后宅里仍是安安靜靜。齊粟娘替陳演換上她新做的湖綢夾祅子,系上纏帶,看著他全無所覺,只皺著眉,就著雙黃鴨蛋吃了半碗寶應藕粉,便放下筷子,匆匆到前衙里和周師爺商議公務去了。

比兒一邊隨著齊粟娘收拾桌子,一面嘆道:“爺五月里嚷著想吃寶應藕粉,如今蓮藕上市了,奶奶特地給他做了……”看了齊粟娘一眼,似是有話要說,又生生吞住。

齊粟娘思索著,慢慢道:“怕是府衙里有什么難事。每天回家沾床就著,不過睡上兩三個時辰,又去外頭忙,人也瘦了不少。”看著青瓷碗里剩下的半碗寶應藕粉,“我們倆都大半月沒說上話了……”

比兒看看齊粟娘,勸道:“奶奶看著也清減了些,還是到連府里去散散罷,看看海靜,和蓮姨奶奶說說話……”

齊粟娘苦笑道:“實在是思出門。怕他什么時候有空突然回來,尋不著我說話……”嘆了口氣,“我打聽不到消息,也不好問他衙門里的事……”

比兒點頭,“奶奶說得是。揚不是清河,官眷們都有些見識,口風緊。這些外頭的公事兒到底與內宅無關,爺不說,奶奶斷不能問的。奴婢去打聽——”

齊粟獨自坐在妝奩前,清點著陳家財物。五百畝地、一座高郵兩進宅院、四百八十兩白銀,還有她手上一萬九千兩的嫁妝銀子,其他頭面首飾、金銀器皿也值個二三千兩。

“沒聽他說缺銀錢……”齊粟娘喃喃自語,又輕輕嘆了口氣,“也是,他現下要弄銀錢,也不用非從我這里拿了……”

齊粟娘正沉思間,枝兒匆進來,“奶奶,連府里蓮姨奶奶來了。比兒姐姐正陪著她在堂屋用茶呢。”

齊粟娘一愣,“她居然:門了?”連忙站起,趕到了前頭,果然見得蓮香在堂屋里和比兒說笑,身邊半葉和籽定站在一旁。半葉雖是時常替蓮香送東西遞話兒,籽定卻未來過,她眼珠兒轉動著,偷偷地打量府臺后宅。

“爺和二爺不落,只隔幾天差連大河回來問問海靜好不好。我才能尋了空兒出門來看看你。”蓮香喝著木玫瑰茶,一臉困惑,“不去說爺,二爺在外頭雖也包了兩個姐兒,一月里最多也就宿個十來天,三四十天不來家可是從沒有過的。”

齊粟娘一面慢慢喝茶,一面看著理兒、枝兒放了下橫幾,擺上了風干栗子、蜜餞青果、熟白瓜子、琥珀桃仁四干果碟子和桂圓、李子、蟠桃、葡萄四鮮果碟子。

蓮香取了一顆琥珀桃仁放入嘴里,慢慢嚼吃下咽,側頭笑道:“夫人也快一月未到我那邊了,陳大人可是時時陪著夫人?”

齊粟娘苦笑道:“他這邊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天天忙著衙門里的事,不知這陣兒到底怎么回事。”

蓮香坐了半會,與齊粟娘扯了些閑話,雖是依依不舍,也不敢在頭用午飯,只央著齊粟娘不時去看她,便回去了。

齊粟娘坐在堂屋里默默沉思,比兒將枝兒打發出去,悄悄走上來道:“奶奶,周先生屋里地七夕已經有七八日沒過來看他妹子理兒。這幾日小連也一直避著奴婢,奴婢覺著外頭怕是出了事,又拿不準,方才聽蓮姨奶奶一說……”

齊粟良微一沉吟,“悄悄讓理兒把她妹子長生叫過來。”

“長生這會兒就在理兒房里和她說話呢。奴婢去叫她。

理兒牽著長生的手走進了堂屋,雙雙施禮。齊粟娘看著長生,笑道:“長生,你過來,我問你一個事兒。”

長生不過十二歲,還是個孩子模樣。她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看著齊粟娘。她一進陳家便和哥哥送到周天跟前侍候,對自家奶奶反倒少見,便不及比兒和理兒知曉齊粟娘性情。

齊粟娘斟酌道:“長生,今兒周先生在忙些什么?你哥哥七夕是他地跟馬小廝,和你提過周先生時常去哪里么?”

生一愣,低頭猶豫,“奶奶,先生吩咐過奴婢,不婢和奶奶說這些……”

齊粟娘還未說話,理兒一瞪眼,“胡說!我們是奶奶買來的丫頭,哥哥和你不過是去侍候周先生,你忘了奶奶供我們吃喝讓我們三兄妹團聚了?我們是陳家的人,奶奶問話,你還不趕緊回話。”

長生年紀小,被姐姐一罵,面上顯出害怕的神色,偷偷兒瞟了理兒一眼,結巴道:“回奶奶的話,哥哥這一月多都跟著先生去了漕上,”猶豫著道:“哥哥有兩回還受了傷……”

齊粟娘、比兒、理兒、枝兒都嚇了一跳。理兒滿臉驚慌,一把扯住她,怒道:“哥哥怎么會受傷?你這丫頭居然從來不和!”

長生被姐姐瞪住,嚇得哭了出來,“小連哥哥也受傷了,周先生也是,他們都不讓我說……”

齊粟娘聽得小連受傷,心里碰碰亂跳。她將長生拉到身邊,舉袖替他拭了淚,“長生,你別哭,你快說說,他們去漕上怎么會受傷?小連可是府臺大人的跟馬小廝,他若是受傷了,豈不是……豈不是有人要傷府臺大人?”

長生咬著唇,絞著手兒,抽泣道:“奴婢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兒,哥哥說漕上地水手時時在鬧事,那些人說咱們家大人……”卻不敢再說下去。

齊粟娘急道:“說大人什么?”長生看著齊粟娘,怯怯地道:“說……說大人……刻薄貪財……斷了他們地活路兒……”

齊粟娘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比兒連忙勸道:“奶奶,爺的為人您還不知道么。漕上水手一向粗鄙無禮,聚眾械斗是家常便飯,難說是怎么回事呢。”說罷,看著長生,切切叮囑“今兒奶奶問你的話,你千萬別向爺和周先生他們提,可記得了?”

齊粟娘看著理兒牽著長生退了下去,給比兒遞了個眼色。比兒跟著她走回內室。齊粟娘坐到了妝臺前,比兒關門近前道:“奶奶有什么吩咐?”

生那里是問不出來的,小連和七夕怕是不知曉內情。著,咱們也不能去。你悄悄兒去連府盯著,若是看到連府大管家連大河回來,就請他到府上來。”齊粟娘說罷,從妝盒里取了一百兩銀子,“你日夜盯著,不用回府里侍候我,一定要把連大河帶過來。”

“奶奶放心,奴婢去雇一艘小烏篷船兒,專守在漕連府門前的小秦淮河上。連大管事隔幾日便要回府一次,必能遇上。他平日里對奶奶極是恭順,奴婢再塞些銀子,他一定會來的。”

京城來的北風,沿著漕河吹入了揚州城鈔關閘口,將波浪掀起了老高。南來北往的漕船、貨船、客船在揚州府河段各處閘口鈔關等待著,延誤了船期,官船雖是順利過了關,也不敢單獨上路,害怕河上出沒的水賊。

但江南七月地秋陽照撫著揚州城,北風雖冷,經了千里之遙,終是減了些寒意。連大河一大早出了閘口,卻未急著回漕連府。他領人到揚州城最大地綢緞鋪萬花春,使了上千兩白銀,包下所有的時新衣料。

“大管事,貴府里的蓮姨奶奶最喜地櫻桃紅大蓮料子,還未從杭州機織房里送過來,您看——”萬花春的大掌柜彎腰哈背,笑得瞇了眼,“連大爺既是包下這些料子,特意賞給蓮姨奶奶,這一款料子可不能缺。等貨到了,小地們再送到府里去?”

連大河一笑,“只送來罷。”

二百四十匹衣料裝了二抬盒,由漕連府的家人抬著,由幫眾們吆喝開道,一路出了多子街,穿過揚州新城,沿著小秦淮河回了漕連府。

連大到蓮香房中請了安,送上衣料,親眼見了海靜安好,便退了出來。他匆匆從連府大門里走出,眼睛掃過府前河道上停泊地七八艘烏篷船,微一皺眉,“怎么回事,有生船,還不趕它走。”

門頭連忙前低聲道:“船里坐著地好像是府臺府里地丫頭,小的時時看著她跟隨府臺夫人出入,在船里呆了三天,一直沒動靜。小的不敢輕舉妄動,大管——她出來了……”

連大河看著一個身披灰緞子斗篷,內里穿著翠藍八團緞子對襟祅,月白綾子裙的瘦高個丫頭從烏篷船艙里彎腰走了出來,遠遠向他施了一禮。

“是比兒……”連大河微微一怔,自言自語,“她來找我有什么事……”腳下卻不猶豫,急步走到了岸邊,回禮道:“比兒姑娘,可是來尋在下?”

比兒提裙步上邊階,走到連大河近前,低聲道:“大管事,我們家奶奶想請大管事過府,有事相商。”說話間,將五兩重地金錠子塞了過去。

連大河從齊粟娘手上得賞向來就少,如今越發不敢接,連忙推辭笑道:“既是夫人相召,小的豈敢不從。”心里暗暗嘀咕,那位夫人這時節來尋他,怕是和漕上的事兒脫不了干系,陳大卡死了漕上的財路,要去填河道上窟窿,大當家哪里肯吃這個虧,要不因他是堂堂四品府臺,又是皇上的寵臣,早就要了他地性命。

連大河跟著比兒,坐著小烏篷船來到府衙后宅,進到堂屋,打千兒拜見了齊粟娘,“小的給夫人請安。”

齊粟娘笑道:“大管事請起,比兒,你給大管事泡碗茶,便去歇著罷。”

連大河接過茶,恭敬謝了座,見得四處再無半個人影,知曉是齊粟娘特意避開了人,小心問道:“不知夫人召喚小的,有何吩咐?”

齊粟娘微微沉吟,便道:“妾身和大管事也算是舊識,有話也就直說了。這陣兒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還請大管事為妾身說個明白。”

河左思右想,斟酌權衡,慢慢道:“按說呢,這事兒也不全怪陳大人。聽說揚州河銀被上頭扣住了,汛期剛過,揚州府兩州五縣地河堤都要錢修整,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但是我們漕上地兄弟,也是把腦袋拴在腰帶上,流血丟命地辦差事,總要給我們些辛苦錢。

陳大人事事和我們較真兒,把這些浮財一古腦兒全卡了,省下的錢拿去修河堤,我們漕上兄弟可就沒錢打酒,婆娘們也沒錢制衣衫了。大家也是沒辦法,下頭地人鬧了起來,他若是裝聾作啞,也不能服眾……”

齊粟娘聽得河銀被扣,頓時一驚,“大管事可知河銀被扣了多”

連大河苦笑道:“聽說揚州府秋冬二十余萬兩河銀全被扣住了。”齊粟娘呆在當場,喃喃道:“二十余萬兩……”她心中暗暗叫苦,數目太大,就算是把家底兒全賠進去都不夠,暗恨來揚州后沒有未雨綢繆,積攢些銀錢,現在到那里去尋這二十萬兩銀子?

連大河覷著齊粟娘的臉色,“小地聽說,扣銀子的是新上任的河道總督,說是先要重修高家堰,把揚州府的銀子調了過去,讓揚州河道先自行籌措,明年再補還。”加上一把火,“小的還聽說,這位河臺是……是十四爺地門人……”

齊粟娘面色一變,騰然站起,咬著唇瓣來回走動,想起齊強當初寄來勸說陳演的書信里提到江蘇幫是太子門下;想起因著此事,來揚州后畏首畏尾,不敢去尋連震云運私貨賺銀子;再想想這陣兒和蓮香時時往來,猛然回頭看著連大河,“妾身還在清河時,就聽說大當家……大當家是太子爺的門下……”

連大河沒料到她會說起此事,驚了一跳,連忙站起,低頭含糊道:“大當家不過是奉幫主之命行事,幫主的兩位大小姐是太子爺的侍妾……”

齊粟娘連連嘆氣,知曉雖是隔了京城千里之遙,仍是涉入了阿哥們和太子的紛奪,遭了池魚之災。連大河害怕她再問下去,泄出底兒來,便推說漕上事多,接了齊粟娘再三要他收下的金錠子,告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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