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雨溪穿著一身長款修身米駝色大衣,站在院子中間的青石小路上,道路兩旁有兩棵桃樹,粉白色的花蕾掛滿了枝頭,伊人桃花相映成趣,襯的農家小院如同仙境.
溫諒揉了揉眼睛,快步走到她跟前,還是一臉傻呼呼的模樣.左雨溪撲哧一笑,道:‘怎么,才幾天沒見,就不認得我了‘
“你不是在靈陽陪家人過年嗎?”
溫諒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左雨溪,簡直比孫悟空娶了白骨精然后還不忘和唐僧搞基更讓人覺得驚奇。/
“溫諒同學,我身為青州市教育局的局長,過年時要到各縣鄉拜訪教育系統老領導,慰問退休老教師,還得看望困難教師、五保戶和孤寡老人,真當能在家里安安穩穩到初七上班啊?”
“額,”溫諒還真忘了這一層,也許是他的心中總是很少把左雨溪當做領導的緣故,不過就算如此,重點也不在這里,疑惑道:”你怎么來云水了?“
左雨溪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長發垂肩,身材修長,御姐的氣場展現無遺,輕笑道:”云水是龍潭虎穴啊,我難道不能來么?“
溫諒也是一笑,道:”我剛聽說你前不久在這里的壯舉,再來一次難道不怕陶立發瘋嗎?“
左雨溪故作扭捏的踢了下腳尖,羞澀道:”別聽他們亂說,我哪有那么野蠻?“
溫諒捂著心口道:”怎么辦,我要死了,你明明不可能這么可愛……“
大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左雨溪嬌俏的白了他一眼,立身站好,清冷如常,仿佛剛才那個嫣然靈動的人不存在一樣。低聲道:”是局里的工作人員,我讓他們后面拿東西,自己先進來了找你。“
溫諒還沒來得及說話,五六個人推門進來。一人抱著兩箱水果,一人提了兩桶油,有兩人合力抬了一大袋大米,還有兩個人竟然抬了一個老年人專用的電動按摩椅.
‘左局,東西放哪里‘
院里的動靜終于驚動了屋內的人,丁秋跟著走了出來,道:‘你們做什么的‘
先前問話的男人叫李鈞,是基教科的科長,忙道:‘這里是丁老師家嗎我們是市教育局慰問團,這位是左局長,特地來看望丁老師,請問你是‘
興許來時左雨溪做了交待,這個人口音很重,客氣的有點過分,丁秋久不在江東。一時沒聽清楚,卻也不好意思再問,反正來的都是客,笑臉相迎總不會錯,道:‘快,快進來坐,來就來,還拿什么東西‘
溫諒啼笑皆非,道:‘二姨,你對的是什么話.這是教育局的領導,來慰問姥爺的.‘
‘不可能啊,‘丁秋滿臉詫異,道:‘你姥爺雖然在村小學干了一輩子,可到退休還是代課老師沒有轉正,這么些年了,哪里有人來關心,更別說領導們來慰問了.‘
她隔的遠,又有些近視,看不清院里的人,心想別是什么騙子打著領導的名義來行騙,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溫諒身邊。此時院子里站了七八個人,可她一眼就看到了左雨溪,整個人呆了一呆,在她三十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想過世間的女子能有這般的風采和容貌,不著一字。卻似乎得盡了天地間的風流。
左雨溪對丁蘭點點頭,淡淡的掃了李鈞一眼。
李鈞不敢抬頭,尷尬道:“以前是我們的工作有失誤。所以從今年起,會逐步解決像丁老師這樣為了教育事業奉獻了一輩子的老教師的待遇問題。”
丁秋聽這話不太像騙子能說出口的,再看左雨溪更不可能是騙子,臉上的熱情恢復了幾分,道:“你們真是縣教育局的?”
李鈞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剛才的話她一句沒聽清楚,無奈道:“我們是市教育局的……”
溫諒聽這兩人對話都快要崩潰了,左雨溪卻還是淡然自如的站在旁邊,不見絲毫的急躁,他只好插話道:“二姨,這位是市教育局局長左雨溪……”
“啥?她就是左雨溪?”
溫諒話沒說完就被丁秋一驚一乍的打斷了:“就是那個搞垮了田鵬的左雨溪?”
剛才田志斌講故事時丁秋雖然沒說話。可支著耳朵一句都沒拉下。左雨溪唇角溢出一絲笑意,她多么聰明的人,立刻明白原來自己來之前,這一家子不知道怎么在屋里編排自己呢。
“我是左雨溪,不過田鵬不是因為我垮臺,是他自己搞垮了自己!”
雖然左雨溪已經盡量表現的很親民。還特意說了句玩笑話,可已然嚇得丁秋再不敢多言。田志斌平時多猖狂的一個人,可提起左雨溪連個屁都不敢放,大姐夫那么大的官,也承認在左雨溪面前說不上話。她當時還想那得是多厲害的人啊,卻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樣漂亮、大氣,說起話來感覺挺隨和親切的一個人。
要是李鈞知道丁秋的心理活動,非得一頭撞死到墻上不可,隨和,親切?這樣的形容詞從來跟咱們的左大局長是沒有交集的……不過剛才左雨溪露出的笑意他也看到了,可看到了也當沒看到,左局長的心思,豈是咱們普通人揣摩的?
就像這次慰問活動,本來幾個副局長打算把任務給全包了,辛苦就辛苦點,誰讓左局長得回靈陽孝敬左記呢。可沒想到一個電話打過來,就把初二這天的任務給定了,這份工作認真的勁頭,再跟左雨溪不對付的人,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定就定,辦公室特地安排了市局離退休領導干部的慰問,這樣做好處明顯,既省了下鄉之苦,也能拉近跟老干部的關系,哪一任局長都是這么干的。可到了左局長這里,慣例都是用來打破的,她直接否決了辦公室的安排,說要到云水去看望退休老師教。
看就看。這也沒什么,可不僅看公辦,連民辦的一樣要看,最后的名單做出來。左雨溪親自圈了五個名字,排在最后的,叫丁之明。
丁之明,云水縣高嶺鎮丁莊村小學民辦老師,四十多年的教育工作者,也是溫諒的姥爺!
溫諒雖然還沒想明白左雨溪為什么出現在這里——當然不是她所謂的慰問那么簡單,但人來也來了。總不能趕她走,引著眾人往屋子走去。
丁秋先跑回堂屋,叫道:“姐夫,左局長來了!”
溫懷明訝道:“什么左局長?”
“左雨溪阿,就剛才你們說的那個人,就在咱們院子呢,人長的真是漂亮!”
溫懷明皺眉道:“不要亂說話……”
丁麗剛不鬧騰,聽了丁秋的話。惱火道“二姐,連你也來拿我開心,左雨溪什么身份。會到咱們這破地方來?”
“我沒亂說,真的,小諒正引著人過來呢。”
溫懷明騰的站了起來,起身往外走去。田志斌張大了嘴巴,和丁麗面面相覷,震驚的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等溫懷明迎出來時,臉上看不到半點的異樣,左雨溪活生生的站在不遠處,可他心里比溫諒更加的迷惑不解,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件事都太詭異了。
人都說云水地面邪,說誰誰到,難不成還是真的?
他看向溫諒,溫諒微微搖頭。
“左局,歡迎歡迎!”
以溫懷明的身份,自是不會問你怎么來了。左雨溪淡然的點點頭,沒有說話。溫懷明了解她的性格,當然不會在意,他高興的對丁之明道:“爸,市教育局的左局長來看你了。”
丁之明一輩子教育人,到頭來卻沒名沒份,換了誰都難免一肚子怨氣,可他卻不是計較個人得失的人,年輕時偶爾還有轉正的夢想,可到了后面這二十年,卻純粹是為了村里的孩子們能好好學習,將來不用老死在這個小山村,見見外面的世界,這就夠了。
這樣的人,別說是左雨溪,就是見到許復延、左敬也不再會有任何激烈的心理波動,不過能有人來看望,畢竟是高興事,丁之明笑呵呵的道:“好好,女娃娃費心了。”
左雨溪仍然只點了點頭,不過比溫懷明的待遇好了點,說道:“丁老爺子好!”
溫懷明正要招呼左雨溪進屋,卻發現她站在原地,眼光看向旁邊的丁蘭丁秋等人,分明是在等著自己作介紹。
今天真邪門了,明明你也不愛應酬,何況這些人誰能入你的眼,干嘛還非要走這個過場呢?
可左雨溪既然表現出了這個意思,溫懷明不能不按她的意思來,指著喬卓陳科丁秋丁蘭挨個作了介紹,丁麗和田志斌這時才從屋里出來,丁枚跟在后面。他倆一來是因為震驚,二來是有點害怕,所以拉著丁枚求了幾句好話,三人落到了最后。
“這是丁麗,一中的老師,這個是他丈夫田志斌,一中總務處主任,也許左局長還有印象也說不定。”
田志斌激動的渾身顫抖,左雨溪看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田志斌也不知道該高興好,還是該沮喪好,高興的是她連記都不記得自己,說不定案子還能脫身,沮喪的是當天他好歹也在隨行考察的人群里,竟然跟空氣差不多。
一邊的丁蘭碰了下陳科的胳膊,低聲道:“看人家這氣勢,一點頭一搖頭,都讓你覺得受寵若驚,不僅絲毫沒有被輕視的感覺,反而興奮的很。”
陳科表示贊同:“這才是真正上層的人物,那股子清冷學也學不來。跟人家一比,看看老四那德行,也敢整天得瑟!”
旁邊的丁秋突然有點幸福,道:“她剛才還跟我說了一句話,還笑了笑……”
喬卓老實人只說老實話:“你是在做夢!”
這時溫懷明介紹到了丁枚:“這是我愛人丁枚,丁枚,這是左局……”
丁枚正以為自己也頂多是個點頭的待遇時,左雨溪突然上前一步,絕美的臉蛋變得有些緋紅,低聲道:“阿姨您好!”
丁枚徹底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