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正文
血戰旗正文。
這些天,別的沒學會,就是練成了一副狗鼻子,對著空氣一聞,空氣中的酒味有些淡,頓時把他急壞了。()他這一鍋的酒糟,可是十車糧食發酵了好幾天,才開鍋蒸酒的,要是壞了的話,還不心痛死他。
再說了,商業協會的人都給了定金,這就釀出來,就要往外頭拉,連酒窖里都不存著。
而且這定金還不能退,因為定金是五十頭肥頭大耳的豬,這些都變成了紅燒肉落到了戰士們的肚子里。
劉三民也是腦子好使,知道周圍村寨里家家戶戶都有了一些余糧,有些心思活絡的村民就開始養豬。早些年,光給喂豬草,這豬長不大,一年下來才百十來斤的肉。現在有了糧食,打糧食余下來的糠麩,摻和著放了些玉米餅子,這豬就好養多了。
于是,他想了個辦法,就是用物換物。要燒刀子酒,好辦,拿豬來換。這樣一來,商人不但活躍了當地的經濟,還幫助農戶們的這些副業都有了銷路。
當然,全都送到了兵營的駐地,成了一盆盆香噴噴的紅燒肉,早就落到了他們的肚子里去了。
真要是商業協會見酒的度數不夠,以為兌水了,不收。那可要愁死劉三民了。
也該劉三民倒霉,光看見黃蘇的警衛,沒有見到黃蘇,而且黃蘇也新換了警衛,他正好不認識,帶著‘鏡面匣子’,還以為是手下的連排長呢?便扯著嗓子就喊:“哎,那個誰誰誰……,傻站著干嘛,還不快去院子的水缸里挑兩桶水。”
要是這鍋酒釀壞了,我們團這個月剩下的伙食費都賠了人家,還差那么一大截呢?
黃蘇的這個警衛員常志也是個沒架子的人,本來嘛就一警衛,也不是首長,更沒有大首長跟前的人,而見人硬把自己抬高一級的想法。
拿起水桶就往院子里提水去了,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這下總算是將第一缸酒算是蒸了出來。劉三民高興啊撇這個嘴,樂呵呵的將一個碗遞到了常志手中,笑著說:“我說兄弟,趕好不如趕巧,今個你來喝這第一碗酒。”
西北苦冷,冬天里更是北風刺骨,所有大都數人都喜歡喝酒。
而且還是那種一口下去,胸口能燃起一團火的烈酒。常志頓時忘了身后還有黃蘇在,將碗在酒缸里舀起一碗酒,閉著眼睛陶醉的聞著烈酒的刺鼻酒香,渾身的毛孔都像打開了一樣舒暢。
低頭,將嘴貼在碗邊上,就這么一吸,然后慢慢的舉起酒碗,然后一仰頭,一碗酒就這么下去了。
碗不是關中吃面的大腕,而是一個不大的陶碗,但這一碗酒少說也有半斤。
喝的人豪放,看的人過癮。
“好酒量?”劉三民大喝一聲,兩年來一仗都沒有打過,部隊的士兵也好,軍官也罷,都有迫切需要宣泄的一個口子。遇到對眼的人,更是大聲吆喝,表現著心中的那股子還沒有埋沒的血性。
常志沒心沒肝的也跟著大喝了一聲:“舒坦。”讓不遠處的黃蘇氣的只瞪眼。
自打開燒鍋,釀酒以來,劉三民表示善意的方式,很簡單,就是喝酒。喝酒豪爽的,喝酒痛快的,就是他的朋友;要是還能喝出點彩來,那就升級了,成戰友。
自從把原來東北軍六十七軍骨架抽掉一萬多人,補充給一方面軍,組建了一個數量龐大的第八路軍后,四十軍的全體指戰員都像是丟了魂似的。
這種失落不是因為抽調了部隊,讓他們兵力少了,戰斗力下降了。
而是他們覺得被忽略了,被漠視了,不被信任了。這種悲觀的情緒單靠陳光一個人的戰意盎然,根本無法扭轉。軍政委黃蘇也是一籌莫展,幾乎像瘟疫一樣,瞬間彌漫在了四十軍的頭頂。
他們現在最想見到的是他們的軍長,一面在四十軍中永遠不會倒下的旗幟。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緒越來越強烈。雖然他們依然照著曾一陽離開前的命令,執行著半軍事,半勞作的狀態。訓練、開墾都沒有落下。但是,他們的心中沒底,軍長遲遲不會來,使得軍中的氣氛也越來越不對。
這也是黃蘇不斷的從這個團的駐地,走馬燈似的向下一個駐地,來回奔波的主要原因。
就是要讓戰士和指揮員知道,四十軍的軍部還在運作,四十軍還是原來的那支鐵軍。
劉三民的情況不是個人情緒,而是整體的宣泄。
黃蘇站在門口,籌措著此刻的情形,思緒已經回到了兩年前,他從來沒有想過,一支匆忙組建的大軍,能夠在華北戰場上給囂張不可一世的關東軍迎頭痛擊。
用雷霆般的速度,泰山壓頂般的氣勢,變成了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的向日本人平底鍋般的臉上甩去。
第六師團幾乎全軍覆滅,一記無比響亮的耳光,讓一直叫囂著,世界第一流陸軍的日本軍界閉嘴了。
連一個小小的警衛員,都需要宣泄著心中的苦悶,更不用說那些壓力更大的營長團長們了。得意忘形的常志,回頭,看見了門口的黃蘇,頓時讓他傻了眼。
他們忙活了半個多小時,而黃蘇就是呆呆的看了他們半個多小時。
人雖然清醒過來了,但身體還是有些軟乎。燒刀子的酒勁上來后,常志的臉頓時變得通紅,連耳朵也紅燦燦的,就像是春天的桃花一樣,帶著醉人的倦意,他的心累了。
常志愣神的功夫,黃蘇才走了進來,剛才還是熱火朝天的景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全都呆呆的看著黃蘇。
這兩年,平均兩個月不到,黃蘇就會下到各個主力團去兜一圈,看看戰士的訓練情況,看看指揮員的情緒。尤其是情緒,很多時候,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也能卷起軒然大,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
四十軍是曾一陽和陳光的手中建立起來的,在曾一陽的手里發展壯大起來的,但要是在黃蘇的手中,這支部隊失去了那種舍我其誰的勇氣,和鋼鐵般的意志,他就成了四十軍的罪人。
一個星期前,曾一陽在保定拍來電報,最多半個月,就能到四十軍的駐地,算是報了個平安。
黃蘇這次下到下面的部隊去看看戰士的士氣,部隊的訓練,和各種裝備的補給情況。去了幾個地方,其他還好說,但是干部的情緒普遍不高,這或許就是內心的失落。一種在高山上俯瞰天下小的境界,一下子成了山谷里的小石頭般的差別。
“政委,我錯了。”常志憋了很久,才整出這么一句話來,讓黃蘇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錯不錯的問題嗎?這是警惕性的問題,一個軍部的警衛員,如此大大咧咧,還能指望他能當好本職工作?
劉三民也發現了黃蘇,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這下完了?在劉三民這些主力團的團長眼中,黃蘇就是一個腰里別著一顆大印,整天跟他們這些紅四十軍的老人過不去的‘小分頭’政委。
黃蘇也明白,自己在這些團級干部眼中,成了個什么樣的人?
但他不在意,只要能夠讓四十軍團結,爆發出驚人的戰斗力,就像曾一陽希望的那樣,成為一支縱然千難萬難也毫不畏懼的鐵軍。為了這個目標,他即便背負再多的委屈也無所謂。
尤其,是他固執的認為,曾一陽是四十軍的主心骨,四十軍可以被手下團長懷疑甚至敵視的政委,但絕對不能有一個指戰員會曾一陽有一絲的質疑。
正是這種四十軍上下的上校下行之下,曾一陽的聲望在他不在軍內的這兩年里,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的被人崇拜。
沒錯,不是尊敬,不是敬畏,而是崇拜。
劉三民心情七上八下的,跟著黃蘇來到了團部的駐地。顯然變成了縣政府大院了,他管轄的這個縣是軍管理,并沒有一個完善的縣委。而是由一些機關的干部擔任了這個縣的主要工作。
不為其他的,就是這里的地理位置特殊,南面是黃河,東面是晉軍的孟憲吉的一個師,劉三民的這個團的防御任務很重。黃蘇從下面部隊的防御工事一路檢查過來,要說晉綏軍的一個師,想發動突然襲擊,拿下黃河沿岸的這片戰略前沿想都不要想,黃蘇心里自然對劉三民的心思摸了個分。
這小子,肯定是變著方的準備找個對手過過招。但紅軍現在是非常時期,一支支部隊在接受改編。
而中央軍也在多次試探進攻失利后,明顯的信心不足。將用武力解決紅軍的這個夢想,變成了中日之戰時,紅軍跟日本人死磕,最后中央軍兵不血刃的將紅軍這個心腹大患解決掉。然后,再由中央軍百萬雄獅,大軍如同潮水般的,一舉將日軍趕出去,甚至還有收復東北的想法。
顯然,這個計劃是荒謬之極的。要是中央軍的戰斗力,比紅軍強,還用的了日軍什么事。直接大兵壓境,用雷霆之勢,消滅這股困擾了蔣委員長多年的頑敵,不久成了嗎?
但是,中央軍的戰斗力,連紅軍都不如。那么能夠強過紅軍實力的日軍,還是中央軍能夠擋得住的嗎?
此刻,他們也不會進攻西北蘇區。
再說了,前兩次,一次蔣介石親自指揮,一次陳誠代替蔣指揮的戰斗,都是從川北,鄂北,和豫西發動的攻擊,無一例外的碰了個頭破血流。而風陵渡,孟津渡這些黃河中游的大渡口,都沒有國民黨兵的進攻。
孟津渡口,和山西接壤,西岸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建立起來了一整套防御工事。
雖然,永久性的防御工事不多,因為西北缺少水泥廠,但是半永久式的攻勢,也夠可怕的。三個火力點,配備了三個重機槍發射口,就能完全封鎖三公里之內的河灘,何況能夠強渡的地方才多大一點地方。對岸晉綏軍能夠看到的,不過是一些暴露給對方的目標,為的就是勾引對方火炮的打擊。從而為反擊的炮兵部隊,找準目標。
對于缺乏飛機大炮的國民黨軍隊來說,堡壘遍地的灘涂陣地就是他們進攻的終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