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軒小朋友之十八和賀嬤嬤

以前因為祖母不喜吃飯的時候幾個嬸娘在邊上吵吵鬧鬧，所以就免了大家立規矩，只讓張姨娘和哥哥陪著她用膳，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擺飯。至于飯菜，一般都是大廚房統一配送的，實際上，除了我那里，每個院子都有自己的小廚房。

十八說，我每天要去向祖母請安，所以蹭一兩頓飯不是問題。關鍵在于怎么把在祖母那吃飯變成一種習慣？

就這個問題，十八思索了幾天也沒能想到什么好辦法，只是覺得，討好應該是首要工作。雖然祖母已經四十多歲了，但畢竟也是女人，他說，他師傅教過，討女人歡喜，除了要修飾自己的外表，懂得投其所好，還要做到不著痕跡的贊美，然后是眼神交流，讓她覺得你十分關切她。

雖然我十分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但為了不被毒死，我只能使勁記住他說的話。祖母長得嬌小，卻喜歡用大件的金器裝扮自己，又喜歡大紅大綠的衣服，我覺得祖母長得一點都不好看。如果夸獎她漂亮，十八也覺得太假了。所以他就讓我注意觀察祖母，如果她穿了新衣服，戴了新的簪子，用了不一樣的胭脂，就使勁夸那些東西。

觀察別人我最會了，因為十八沒來的時候我總會先看看嬸娘們，或者丫鬟們的心情好不好，再決定自己因為怎么辦，所以雖然我還很小，但是我早就學會觀察別人了。

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十八教我怎么說，我就怎么說，可后來，我覺得祖母有點喜歡我了，所以我也喜歡她，就不照著十八教的說了，不過祖母并沒有因為這樣不喜歡我，所以我就更喜歡她了。

十八除了教我說話，還教我打坐。打坐就是坐在一個墊子上跟著他念口訣。其實打坐很無聊的，但十八很認真地教我，為了讓他高興，我也很認真地學。

除了教我打坐，他還讓我盯著玉佩瞧，他說這能讓我的眼睛更漂亮，每次都要瞧很長時間，害得我的眼睛好酸。雖然心里不愿意，但我知道他也是為了我好，所以我很聽他的話。

其他人都說，我爹娘長得很漂亮，所以我也長得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白皙的皮膚。他們說因為我漂亮，祖母才越來越喜歡我。其實我很不喜歡別人說我漂亮，更不喜歡比人說我比大堂妹還漂亮，可是我生出來就這樣，我也沒辦法。

在祖母越來越喜歡我之后。十八故意讓我得了風寒，然后讓我搞死祖母，我哦喝的藥是冷的。就像十八猜的那樣，祖母問起了我的飲食起居，我就實話實說了。祖母聽了很不高興，瞪了張姨娘一眼，自那天之后，我就和祖母一起吃飯了。

可能因為嬸娘們喜歡熱鬧吧，自從我和祖母一起吃飯之后，她們也吵著要和祖母一起吃飯。還說我之所以吃冷菜冷飯，都是丫鬟們照顧不周，于是她們每個人都送了丫鬟小廝去了我的院子。我知道，她們其實是想監視我，我才沒有她們想的那么笨。

關于賀嬤嬤的出現，主要是三個嬸娘與張姨娘之間的爭斗不斷，我經常會被無辜波及。還有我的哥哥丁立輝，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一有機會就來找茬。

十八說，在山里的時候，他不是沒學過人與人之間勾心斗角的學問，可那時候他覺得學這個沒用，也就沒認真聽，再說，他學的是男人間的斗爭。見到我家的那些女人之后他終于知道，女人的心思比男人復雜一百倍，根本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正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了賀嬤嬤的名號。于是乎，一有機會他就會帶著我去賀嬤嬤所在的妓院。我不知道妓院是什么，只知道在賀嬤嬤的房間外總是能聽到很多女人和男人的聲音，難道人多的地方就是妓院？

賀嬤嬤雖然是住在妓院的賤民，但在花街中也有幾分名頭，所以授課的要價是十分高的。我看著錦衣玉食，富貴無比，可實質上，我一個銅板都沒有，就算買串冰糖葫蘆，花的也是十八的錢。

幸好賀嬤嬤很喜歡我，一兩次之后就再也沒收過學費，反而會為我們準備許多糕點，水果。對于我家的事，十八只說了一個開頭，賀嬤嬤就像親眼看到似地，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猜得分毫不差。

之后的時間，賀嬤嬤耐心地幫我們分析了每個人的目的，她們喜歡用的伎倆，一一對應了化解的方法。這些事在賀嬤嬤口中是十分簡單的，但對于十二歲的十八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書，更別提只有五歲的我了。

賀嬤嬤無奈，只得讓我生搬硬套她的話，有什么事就讓十八去找她，她寫下應對的方法后再讓十八回去念給我聽。有了十八和賀嬤嬤，這一年多來，雖然也吃了不少暗虧，但我暗地里也給幾位嬸娘及張姨娘使了不少絆子。

不過有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自己的行為有什么背后的含義，我只是單純地照做而已。就像現在這樣，我只知道，如果我想離開丁府，就應該讓家里的女人們忙碌起來，然后無暇顧及我。至于為什么自己看著張姨娘卻不給她行禮就能讓祖母不開心，讓嬸娘們高興的內情，我一點都不明白。說丫鬟的幾句壞話為什么能讓張姨娘和二嬸娘內斗，讓旁人忙著火上澆油看好戲，我就更加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