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人性

理想很豐滿，可現實總是很骨感。

越是不想讓人看見，便越在別人眼中無所遁形。

龍靈龍天就是如此。

他們對無心心有余悸，不想他注意到自己，可無心恰恰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發現了他們。

“哎，龍靈龍天，你們好啊，許久不見，甚是想念！”無心陡然喜笑顏開，向著兩人招手。

若不是那金燦燦佛珠還在散發金光，支撐著他腦后金色‘卍’字法印，也讓他看起來如神如佛，神圣非凡，他，就像是一個看見美女而興奮不已的流氓。

饒是如此，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怪異無比。

這性格轉變的，可讓眾人差點閃了腰。

先前還在滿臉嚴肅的與青林皇子喊打喊殺呃，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嘿，嘿嘿！”躲不下去，龍靈與龍天只好走出，他們倆看著無心，一臉的訕笑。

可面上雖在笑，心中卻不斷mmp。

許久不見你麻痹，甚是想念你麻痹，若有可能，老子（老娘）一點也不想看見你。

你他丫就像陰魂不散，走到哪都有你。

“見過無心師傅。”來到無心身前，龍靈龍天訕笑著彎下了腰，口中恭聲道。

無心沒有話，只是看著倆人，特別是龍天的左臂。

他的眼中，有著光芒，那是渴望。

龍天身體一抖，心中惡寒無比，臉上的笑容也變了形。

“呃。”他喉嚨中咯咯作響，卻是多不出話來，實話，對于無心，他是真的怕了。

無心若是一掌打死他，那也沒什么。

可這個變態的家伙，盯上的，卻是他的肉身啊。

他想吃了他。

這就讓他忍受不能了。

無心心中雖有想法，卻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他的眼神，不由自主飄向了云汐，眼中帶著期待。

可他依舊失望。

云汐，一點也沒有動彈，便是連轉身看一眼的，都沒有。

“哎！”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他低下了頭。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眼神飄忽的剎那，云汐，才是這幅樣子的，而在之前，在龍靈特別是龍天走出人群的時候，云汐的嬌軀，忍不住一顫，她的眼神，也是在不可察覺的狀態下，飄向了兩人特別是龍天，里面，滿滿的全是怨毒。

得不到答案，無心只好放棄。

而在他旁邊，龍天與龍靈一句話也不敢，心翼翼的看著他。

只要沒傻的人，都能看出，無心對龍天龍靈的威懾度，簡直駭人聽聞。

他們究竟發生過什么？

沒人知道，但眾人心中都有了好奇，看著三人的眼神，也有些詭秘難測。

“嗯？”無心沒有理會龍天與龍靈，沒有理會眾人，甚至沒有再去理會云汐，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到了遠方。

他扭頭望去，那里，依舊是無盡黑霧所帶來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看的方向是哪里，甚至都不知道那里究竟有著什么，但他神覺敏銳，要較其他人敏銳得多，哪怕是那隱隱成為眾人之首的蕭觀道，也是不如他。

哪怕他其實比他們都要第一個層次。

“無心師傅，怎么了？”蕭觀道其實一直在注意著無心，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他一直抱有警惕之心，卻也對他感到好奇。

所以，見到無心突然的動作，他不由好奇，開口問道。

“那里，有著一道極其恐怖的氣息在復蘇，有大恐怖即將發生，如果我們不立刻離開的話，都要死在這里。”無心看了一眼蕭觀道，一手提著那裂痕密布的大杵，一手指著他先前看向的方向，眼中滿是凝重。

蕭觀道面色一變。

無心所指的方向，他心中默默換算了一下，得到答案：那就是先前眾人奪寶之處，那處大殿所在，這座世界的中心處。

可是，穿行黑霧之中如此之久，他早已失去了對那恐怖存在的感應，此時此刻，那個方向，在他感應之中，是空寂冥冥，什么都沒有。

有的，只是無盡的黑霧，以及黑暗。

可是，無心竟然能感應到。

無心的實力，簡直駭人。

不只是他，所有人皆是如此，哪怕是青林皇子，也是一邊嘀咕著無心故弄玄虛，一邊臉色變得嚴肅。

這世界為什么會變得如此恐怖，無心或許不知道，但他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一切，皆是出自他們之手啊。

那怕實際上，這座世界的出世，其實就算沒有他們，也可能會演變成如今這幅態勢，但這世上沒有如果，如今，一切皆是由他們所造就。

所以，當無心這話出口之后，他們都面色赫然，不再話，此處，一下子沉靜下來。

無心似是無所感覺。

他看向眾人，再度開口：“我先前看過，這些黑霧在浮島無盡虛空之下，一時半會并不會蔓延上來，可不知發生了什么，竟是速度大大提升，短短時間之內，便已經觸及了這些浮島以及浮橋。”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們知道是因為什么么？”

他心中其實有猜測，問這些話，也只是想要有所印證罷了。

“不，不知道。”眾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皆是搖了搖頭。

但無心已經得到答案。

他會心一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向其他，他看向眾人，輕聲道：“這里已經離出口之處不遠，跟我來，很快，咱們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著，他看了一眼這黑暗世界，最后道：“這里，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的了。”

他話里的意思，眾人自然知曉。

那隱藏在無盡黑霧之后的恐怖存在，他們這樣的人，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有多少，都不夠死的。

這里，他們已經沒有資格插手。

雖然心中不怎么舒服，但這是事實，不容辯駁的事實。

眾人只能沉默以對，跟在無心身后。

“啊！”眾人皆走，卻在這時，有人一聲慘叫，身上光芒泯滅，被黑暗之中的手，給拖了進去，消失不見了。

無心身軀一頓，扭頭看去。

只見不止那人，還有許多人的身上，散發的光芒，已經黯淡無光，快要熄滅。

他們，已經快到極限，路，也即將走到終點。

當那光芒消失，可以想象得到他們的下場。

此刻，親眼目睹又一位同行者消失，化作黑霧之中恐怖一員，在向著他們招手，這些身上光芒暗淡的人皆是身軀顫抖，面色蒼白，眼中也彌漫著絕望。

無心沉吟。

最終，他打量了一番自己脖頸之上所佩戴的佛珠之中，金燦燦光芒耀人奪目的那一顆，此刻，上面佛影依舊，菩薩依舊，沙彌依舊，金光依舊，誦經聲也依舊。

毫無異樣。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那些身軀暗淡，心生絕望的人，輕聲道：“你們，到我身邊來！”

眾人一愣。

前進的隊伍，有一瞬間的停頓。

眾人皆看向無心，不明白他的意思。

無心卻不再話。

緣法，這東西很奇妙，虛無縹緲，卻有一種意志。

那些人皆是一愣，看向無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最終，有人看著渾身金光的無心，心中突然變得寧靜，也對他有了信任。

哪怕，他與他，其實只是第一面。

但無心的模樣，讓他們還是愿意選擇相信他。

他們，在暗淡的光芒中，艱難的走向無心。

他們走的極為艱難，一步一頓，身上的光輝，幾度差點熄滅，可無心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并不動作。

也有人并不相信無心，甚至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帶上了滿是惡意的猜測，所以，對于無心的召喚，他們無動于衷，卻不動彈，只是冷眼旁觀。

對于這些人，無心并不理會。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什么樣的選擇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他們得自己承擔，沒有人可以去分享。

那些走向無心的人，還沒走到無心身前，那些駐留原地，還沒動彈過的人，卻在剎那之間，身上光芒徹底熄滅，然后，在尖銳急促卻又短暫的慘叫聲中，他們被黑暗吞噬，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而對這一切，無心與他們先前所做的一樣，冷眼旁觀，是他的選擇。

那些走向無心的人，皆是身軀一顫。

有人心生絕望，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卻在這時，無心溫和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不要怕，走過來，不要遲疑。”

無心的聲音，讓他們心中陡然騰起斗志，已經有些呆滯迷茫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腳步，也走的穩當起來。

蕭觀道他們神色皆是震動。

無心的舉動，他們不知道有什么意義，但心中，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感悟，這感悟，不清，道不明，卻銘刻于心。

他們看向無心的眼神，也變了。

很復雜。

或許便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看向無心的時候，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對于那些死亡的人，沒有人會去可憐，甚至就是多看一眼，此刻也是不愿的。

不為什么，因他們也不知究竟為什么。

就是不愿，如此而已。

有些人，終究是不值得的。

一切，其實就只是兩個字——人性，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