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你以后不要再去找雅茹小姐了。”馬車上,柳安對著跟丟了魂兒一樣的楊文才苦口婆心的說道。
“啊,為什么?”
“這個不能告訴你,但是二少爺你記住,跟她們扯上關系是會掉腦袋的!”柳安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那好吧,就聽先生的,我不會去找雅茹小姐的。”楊文才乖巧的點點頭,看到他如此懂事,柳安十分滿意。
回到楊府,楊文才見到了絕命判官楊閻王。
“啊!!爹我不敢了!”
楊鈞是真怕了他了,上次帶著柳安出去喝花酒惹出一兜子事情,這次還敢去,氣的頭上都要長出犄角,手中牛皮鞭的數量增加到兩個,將楊文才的屁股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柳先生救我!”楊文才捂著屁股躲到了柳安身后。
柳安眉頭一挑,清了清嗓子,楊文才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卻聽他說道:“老爺,用點力,不然少爺他不長記性!”
楊鈞頗為欣慰,更加確認了是楊文才一意孤行,手上力道再次加重幾分,將牛皮鞭揮的嗚嗚作響,煞是駭人。
......
時間一晃,半月過去,雅茹小姐果然沒有再來找自己,柳安的小日子過的也十分滋潤,每日算算賬喝喝茶,唯一要說有些不平穩的地方就是隔三差五的楊來便來找自己喝酒,那一副想當然的樣子看得他背后發涼。
自從有了耐饑丸,杭州府的壓力驟減,街上的流民也漸漸安穩下來,平時每天都要開放的粥棚也變成了三天一次,肚子不餓,那就相安無事,諾大的杭州府還是能夠接納十幾萬的流民的。
二少爺楊文才這些日子也很老實,安心的趴在床上念三國志,府中給他請的先生心情都好了起來,看到柳安就要感謝一番,說什么多虧了柳先生云云。
柳安原本枯瘦的身體也胖了一些,看起來精神加翟爍,配上留起來的一些胡須,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風范。
這天一早,幾匹快馬揚起陣陣塵土,來到了杭州府。
柳安正在庭院中散步,手中拿著一個小茶壺,偶爾遞到嘴邊撮一口,十分的愜意。
福伯神色匆忙的跑來,看到柳安后腳步一頓,拉著他就往外面走去。
“福管家,這是怎么了?”
柳安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聽福伯邊走邊道:“朝廷的封賞下來了,印綬監的公公就在門口等著呢!”
趕到門口,果然看到幾名頭戴內官帽,身著大紅蟒袍的人立在門口,神情傲然,為首一人手中捧著一卷金黃色的卷軸。
“你就是柳安吧,圣旨在此,還不速速接旨?”
為首的太監掐著公雞嗓,豎著蘭花指陰陽怪氣的叫道。
柳安猶豫一下,還是單膝跪下,說道:“草民柳安,接旨。”
為首的太監眉頭一皺,但并沒有說什么,三人合力攤開黃軸,尖聲叫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自太祖皇帝開朝以來,以民為根本,朕克繼大統,將太祖之言銘記于心,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聞陜西大旱,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禱告上天,幸得卿為朕解憂,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賜,卿之米丸,猶如甘霖,潤朕之心,救萬民于水火,茲特與爾為舉人,金三千以勵,望卿不負皇恩,再慰朕心。欽此。”
“臣,柳安,謝陛下。”
沒想到賜了舉人,這是柳安沒想到的,偷偷塞給為首的太監兩錠銀子,那太監笑瞇瞇地收下,對著柳安說道:“魏公公可是十分看重柳先生,他老人家說了,只要柳先生能夠進入朝堂,這仕途啊,定是一馬平川。”
“魏公公?”柳安心中一緊,莫非是魏忠賢?!
“你現在不知道也無妨,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自然會見到他老人家。”那太監也不生氣,說了幾句后就上了馬,冷冷的瞥了楊靖民一眼,帶著幾人揚長而去。
按照慣例,當地官員總要留宣旨的太監招待一番,但這楊靖民卻好像跟這個太監不對付,連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柳先生,恭喜恭喜。”楊靖民對著柳安拱手笑道。
“同喜同喜,知府大人,這魏公公,莫非是...”柳安試探著問道。
“哼,還能有誰?就是那閹狗魏忠賢!”
楊靖民聲音絲毫不加掩飾,直接便叫了出來。
現在才是天啟二年,正是東林黨和魏忠賢鬧得兇的時候,兩邊人已經打紅了眼,都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而這江南地區就是東林黨的老窩,楊靖民既然身為杭州知府,肯定就是東林黨的一員了。
“不知這楊漣楊大人跟您是...”
楊靖民高深莫測地一笑,說道:“那是我大爺!”
“.......失敬失敬。”
柳安心中啐了一口,這東林黨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要說魏忠賢是奸賊,那他們就是導致明朝覆滅的直接原因之一,魏忠賢被參倒的時候羅列了十大罪,唯獨沒有貪污一條,事后在他府中搜出了兩千萬兩白銀,這都沒有被參貪污的原因就是因為大明滅亡的時候,闖軍在東林黨人的家里搜出了七千萬兩白銀!
七千萬兩什么概念,相當于國庫十多年的稅收,怪不得他們不好意思罵魏忠賢貪污,一頭黑驢好意思罵黑狗黑嗎?
魏忠賢在位期間,開征三稅,鹽稅、礦稅和商稅,這三條都是針對士商,跟老百姓一點關系沒有,可當魏忠賢倒臺之后呢?
東林黨人直接廢除了三稅,將農稅直接上提三成,再加上連年大旱,這才引得百姓造反,東林黨人事后再史書上將自己寫的正大無比,在柳安看來實為國賊。
“柳先生怎么這個眼神?”
楊靖民不解的看著柳安,因為他的眼神實在是不善,鄙夷,不屑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哦,老夫想起那魏忠賢就憤怒不已,知府大人恕罪。”
“原來如此,柳先生真是一心向民啊!”
楊靖民頗為感慨,想起剛才的太監走前和柳安的低聲細語,問道:“這魏忠賢是不是欲拉攏柳先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