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氣喘吁吁地站在楊文才身旁,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這可足有好幾天了,他們在這片區域換了好幾個地方,終于給他逮著一個。
正六品的官員啊,看樣子還是文官,雖然品級不高,但不論是六部里哪一部,正六品都是有些實權的,而有實權就意味著有銀子,而有了銀子就一定會有煩惱,這不跟自己的任務一拍即合嗎?
偏偏越是這種官員,他們的煩惱就越多,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務,就看面前這人的了。
楊文才也沒反應過來啊,擱誰剛坐下就被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興奮的漢子盯住,都會有片刻的失神,這不活脫脫一癡漢嗎?還是好男風的那種。
但畢竟是出身大家,二少爺的涵養氣度還是有的,“你是哪個不長眼的?不知道本官是誰嗎?!”
好嘛,在涵養之前,二少爺首先是個紈绔,況且在這附近誰不知道他住在柳家食肆?少有人敢來招惹他,誰知道今天冒出來個愣頭青?二少爺屁股緊了緊,想用威嚴將這猥瑣漢子嚇退。
沒成想,這一句話喊出來,老六更加激動了啊!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這種不羈,這種囂張,他肯定是個大大大貪官啊!
老六嗅到了肥羊的香味,他認定二少爺楊文才是個腰纏萬貫的貪官,并且看他先前那憂愁的表情,心事重重啊!
老六仿佛看到了無數白花花的銀子在向自己招手,哈喇子都要流了下來,當下不再猶豫,對著懵逼的二少爺彎腰拜下,恭恭敬敬地說道:“這位爺,小人乃是亨通賭坊的車平,在亨通賭坊排行第六,人稱老六,爺您叫我小六就好了。”
楊文才感到一陣惡寒,這熟悉的套路,熟悉的情景,怎么跟他當初在杭州府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差不多呢?什么時候本少爺淪落到被男人調戲的地步了?
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跑啊,跑了豈不真成被調戲的一方了?更何況自己身上還穿著官服呢,不能丟臉啊。
二少爺楊文才正襟危坐,輕咳兩聲道:“你有何事?如有冤情,還需去順天府申冤,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便離去吧。”
這官腔,沒毛病啊!態度囂張欺軟怕硬,此人活脫脫就是個貪官的典型模范啊!老六車平十分興奮,悄悄將頭靠近楊文才,二少爺楊文才一見此狀,哪里還不知道這車平想干什么,重重地一拍桌子,猛然起身,指著車平的鼻子怒罵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登徒子竟想對本官行猥瑣之事!本官看你是活膩味了!”
“登徒子?我?”車平傻了,看了看四周發現大家都眼神古怪,頓時心知自己被誤會了,急忙擺手道:“不不不,爺您誤會了,小人可對您沒有非分之想,小人沒有龍陽之好啊!”
“那你靠近本官想做什么?莫不是圖謀不軌?”
二少爺楊文才更加警惕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這到手的鴨子,豈能讓他飛了?車平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這位爺,您可不能信口開河啊,小人站在這里可是丁點出格的事情也沒做,您不能憑空污我清白吶!小人找爺您,是想為您分憂呢!”
“分憂?呵呵,你能幫本官分什么憂?本官看你賊眉鼠眼不像個好人,待本官喚來官兵拿你,好生審問審問!”
說著二少爺楊文才還真要去叫官兵,車平倒是不怕,亨通賭坊背后是誰,旁人不知道,他們可是清楚的緊,就是真被抓進去了沒半天也得乖乖地將他們放出來,可車平不能容忍楊文才這鴨子沒了啊!
只見車平趕忙攔在楊文才面前,嬉皮笑臉道:“這位爺,小人身單力薄,幫不上您什么大忙,但是可以幫您引薦吶!只要您肯花這個,就沒有咱們亨通賭坊辦不成的事情!就是加官進爵,也是易如反掌啊!”
車平的手指搓了搓,對著楊文才挑了挑眉,二少爺楊文才皺眉道:“什么意思,你們是做什么的?”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么簡單的道理爺您應該明白才是...您可曾聽說過亨通賭坊的名號?”
說出亨通賭坊四字的時候,車平十分驕傲,好似以亨通賭坊為榮一般,可他哪料到,站在他面前的,是個改過自新的紈绔子弟,要說以前京中有什么賭坊酒肆他肯定清楚,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啊,聽說過,本官還去玩兒過呢。”
洪熊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去賭坊光有幾圈,而好巧不巧的,離柳家食肆不遠處就有一家賭坊,便是這亨通賭坊,所以捎帶著二少爺也偶爾去玩兩把,自然是聽說過亨通賭坊的名號。
“那就好辦了,爺您在朝中做官,可知道肅寧伯魏良卿魏爺?”
在朝中做官的,對這些勛貴的名字定是清楚的很,二少爺楊文才也不例外,“哦,肅寧伯啊,曉得他,魏忠賢的侄子嘛!”
車平眉頭皺了皺,心想此人怎的對魏公公如此不尊敬,但很快就將這個想法揮去,他尊不尊敬魏忠賢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只要賺了銀子,那不就足夠了嗎?
“實不相瞞,那位肅寧伯便是咱們亨通賭坊的大掌柜,亨通賭坊也是他名下的產業,只要您有什么煩惱,有什么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花些銀錢交給我們亨通賭坊,保證給您做的漂漂亮亮,讓您后顧無憂啊!”
這倒是讓二少爺楊文才詫異了,想不到他吃個餛飩還能吃出個亨通賭坊來,這亨通賭坊來頭倒是大啊!是魏良卿的產業意味著什么不必多說,跟宮里的魏忠賢肯定是脫不了干系,這叔侄二人一內一外,里應外合,倒是打的好算盤。
二少爺自認不聰明,但也不覺得自己蠢笨,并且面前這車平明顯不認識自己,若是認得,哪里會敢上來對自己招攬生意?
“怎么樣爺,您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困難打算找亨通賭坊解決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