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有一桌連開十九局豹子?!”
豹爺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報信的人。
這時底下又傳來驚呼,那人苦笑道:“現在怕是二十局了.....豹爺您要不去看看?有個客官都輸了快兩千兩銀子了,這正月初一的,怕是傳出去對咱們亨通賭坊的名聲不好啊!”
“瑪德!晦氣!”豹爺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怒沖沖起身下樓,正如那人說的一樣,這正月初一的,連開二十局豹子可不是好事,平平安安才是福啊!真要是傳出去了,縱使亨通賭坊名聲大燥,可還敢來亨通賭坊玩得人又有幾個?
這種罕見的事情,很難讓人不以為是他們在暗箱操作!
豹爺一步三臺階跨下樓梯,來到了二樓,站在木欄旁俯瞰下面的情況,第一眼就找到了朱由校幾人所在的桌子,實在是太顯眼了,別的桌子都沒人,就那里圍滿了,不是那里還能是哪兒?
在人群中稍微尋找了一下,豹爺就看到了柳安,他頓時愣住,心中“咯噔”一聲,柳安可是亨通賭坊重點防范對象,雖然不至于攔著不讓進吧,好歹也得提前來通知一聲不是?
可今天正月初一,幾個懂事的手下都讓自己放了假,回家陪家人去了,諾大的亨通賭坊除了那些護衛和底層的小廝外就只有自己坐鎮,本來他也不認為能出什么事情,可偏偏今天柳安來了。
“他怎么來了....真是怪事....”
豹爺嘀咕了一聲,倒是沒有多么慌亂,賭坊是什么地方?就是讓人玩得,誰來玩都可以,只要你有銀子,即便此人是柳安也不例外,就算是輸了銀子,也只怪你自己時運不濟賭術不佳。
可豹爺很快就看出不對勁來了,柳安明顯不是主角啊!相反他還正苦口婆心的勸誡身旁侍衛打扮的年輕人,那侍衛身上穿的銀甲豹爺可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宮中禁衛才能穿的啊!
能讓柳安如此對待,還偷偷摸摸穿著禁衛銀甲的人.....豹爺背后汗毛緩緩炸起,一溜兒小跑的跑到了朱由校等人面前,躲在人群后定睛一看。
麻了。
看清楚朱由校長相的瞬間,豹爺身體從腳趾涼到了頭頂,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他不是應該在宮里嗎?
在他身旁的那小廝問道:“豹爺,您怎么了?”
此刻正好又開出了豹子,朱由校輸了一千兩銀子,正捂著臉發出一聲哀嚎,那一聲哀嚎,就如同斷頭的鍘刀般,懸在豹爺的脖子上。
那一瞬間,豹爺仿佛看到了自己上刑場的樣子。
“那是誰在坐莊?!”豹爺瞠目欲裂,拽住小廝的衣領暴喝出口,唾沫星子噴了小廝一臉。
“是...是錢九....今兒個輪到他坐莊.....”
“放肆!趕緊把他給老子叫過來!趕緊的!遲了小心咱們腦袋不保!”
豹爺一蹦三尺高,飛起一腳踹在那小廝的身上,小廝吃痛不敢叫喊,趕忙來到坐莊的錢九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錢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骰鐘放下,擦擦手道:“幾位爺稍待片刻,小人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來。”
朱由校似乎是認定了這張桌子,就是要在這張桌子上找回本來,說什么也要等錢九回來。
錢九隨著小廝來到一處偏房,剛推開門就是一巴掌掄圓了扇在他臉上,讓他原地旋轉三百六十度,噗通趴在地上。
豹爺咬著牙,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老子怎么跟你說的?你敢出老千?!出就出吧,你還出的這么明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是怎么滴?!告訴你,老子要是腦袋搬了家,你也別想好活!”
錢九捂著臉叫道:“冤枉啊豹爺!小人可是銘記您的叮囑,絕對沒有出千啊!如若小人撒謊,就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沒出千?沒出千你連開二十多局豹子?!是你蠢還是老子蠢?”豹爺將茶杯摔碎在他眼前,惡狠狠地罵道。
“冤枉啊!今天的事情小人也是生平僅見,不知怎么著那骰鐘就是搖豹子出來,小人牢記豹爺您的叮囑,不敢用老千,就一直隨它去了,誰知道一連開了二十多局啊!”
錢九聲淚俱下,他是真冤枉啊,說實話他這個莊家當得憋屈,啥也沒干,還要挨頓揍,真是何苦來哉!
豹爺越聽越氣,將錢九踹了個趔趄,罵道:“狗東西!你他媽就不知道變通一點啊!老子叫你不出千是為了什么?就是要公平啊!你連開二十多局豹子,說是偶然,你信嗎?”
“小人信啊...那骰鐘就是小人搖的...小人怎么能不信啊...”
豹爺被氣的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混賬!光你信有個屁用啊!關鍵是玩骰子的人信不信!你懂了沒?”
錢九恍然大悟,“哦哦哦!懂了懂了!小人這就去跟他們解釋一下.....”
“你他媽....我刀呢?”豹爺絕望了,這錢九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找了一圈沒找到刀,豹爺只好作罷,氣呼呼地看著錢九,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道:“你回去之后,不管你用老千也好,還是別的法子也罷,總之不能再贏那年輕人的銀子了,知不知道?”
“可是豹爺...咱們這不是賭場嗎...哪有賭場出千讓客人贏得道理啊....”錢九撓了撓頭,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哪那么多廢話!老子叫你輸你就輸!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贏他的錢,就是肅寧伯他有十個膽子都不敢!”
錢九終于反應過來了,急忙點點頭,“小人明白了!”
“快去!輸的越多越好,務必要賓至如歸知道嗎?千萬不能讓他惦記上亨通賭坊!”
似乎是不解氣一般,豹爺又踹了錢九一腳,錢九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門,眼中滿是后怕,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神仙。
回來以后,錢九臉色蒼白,手哆哆嗦嗦地抓起骰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努力打起一抹微笑,看著朱由校說道:“這為客官,要不您先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