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楊文才有些納悶的揉著發紅的脖子,說道:“柳先生,您下手能不能輕一點.....這煙草真的像您說的這么神?”
“神?”柳安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區區一個神字怎能形容煙草的恐怖?”
“你看那里。”
楊文才順著柳安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亨通賭坊外正鬧作一團,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有人付不出賭資還要繼續賭,結果被人趕了出來。
“對賭博上癮之人可不顧家世,不擇手段誆騙賭資,但尚有懼怕一類的感情存在。”
“可一旦對煙草上了癮,茶不思飯不想,眼中無父無母,無天無地,吞云吐霧,幻化成仙。別說家人的話了,對煙草上了癮的人,就算是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無濟于事,為了吸一口煙草,他們連命都可以不要。”
“這世上最可怕的有兩種人,一種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一種沒有腦子的愣漢,而煙草最大的作用是會將一個正常人變成沒有腦子的亡命之徒,一旦讓煙草傳入大明,不出數年,律法無存,吸煙者盡成行尸走肉矣!”
楊文才嚇了一跳:“這么夸張?”
柳安可沒有夸張,如果只是普通的煙草,那還沒有什么,真正讓他恐懼的是用煙斗吸煙的方式進入大明,早在139年張騫出使西域的時候就將鴉片傳入了中國。
三國時名醫華佗就使用大麻和鴉片作為麻醉劑,在唐乾封二年,就有鴉片進口的記錄,唐代阿拉伯鴉片被稱為“阿芙蓉”。
龔自珍的《己亥雜詩》之八十五有所述:“不枉人呼蓮幕客,碧紗櫥護阿芙蓉。”
在煙斗傳入大明之前,鴉片只是用作藥途,因為其獨特的藥性,能夠極大的緩解病人的痛苦,所以比較常見,但百姓們并不知道鴉片的恐怖之處。
只要他們將鴉片放入煙斗之中,往日的藥材的將立刻變成噬人的魔鬼,非得將你蠶食的連骨渣都不剩為止。
在天啟元年,這些自稱尼德蘭帝國的荷蘭人就和葡萄牙人聯軍,趁明軍不備,共同侵占了臺灣。
在臺灣筑室耕田,久留不去。
而他們口中說的黃金葉,就是他們在臺灣種植的,除了煙草之外,他們還在種植罌粟,也就是鴉片。
因為當時大明朝廷連續兩次發生變故,再加上國力孱弱,導致沒辦法出兵平亂,一直收服不了臺灣。
現在朝廷財政逐漸恢復了過來,兵部也開始在計劃著收服臺灣的事情了。
可如果在這個時候讓煙草傳入大明,柳安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煙草的危害,遠勝山西八家這些蛀蟲。
“那些紅發洋人現在哪里。”柳安問道。
洪峰召來人詢問后說道:“他們離開錦繡閣后就回到了鴻臚寺居住,他們是尼德蘭帝國的使者。”
“使者?”柳安冷笑一聲,說道:“帶三百人,隨老夫走一趟鴻臚寺!”
“是!”洪峰立刻領命離去。
二少爺楊文才愣了一下,驚叫道:“啊!柳先生您帶兵去鴻臚寺干嘛!不會是要捉拿他們吧!不可,萬萬不可啊!他們可是使節,哪有兩國建交擅殺使節的道理啊!”
“我意已決,你現在進宮去跟陛下將老夫剛才說的話重復一遍,拿下他們后,老夫自會進宮向陛下請罪!”
柳安知道,這些紅發老鬼已經知道了煙草鴉片能在大明獲利幾何,一旦反應慢了,被他們將煙草的吸食方式傳出去,那就遲了!
“柳先生,兵將點齊了。”
沒有多久,洪峰就趕了回來,柳安點了點頭,走出大門,面前林立了足足三百多人,火把高舉,士兵們騎在高頭大馬上全副武裝,全都是洪峰的親兵。
柳安拂袖道:“賊欲禍我大明,我等豈能坐視不管?目標鴻臚寺,罪過皆由老夫一力承擔,見到紅發老鬼,盡皆拿下!”
“喏!”
柳安翻身上馬,剛想帶人去往鴻臚寺,身后忽然傳來叫聲:“老淫賊!”
柳安瞥了她一眼,說道:“黃姑娘,你我的事回來再說。”
黃若蘭咬了咬牙,從一旁的士兵手中搶過一匹馬,說道:“我也一起去。”
“你不是要振興崆峒派嗎?此行之后,老夫不一定能護你周全。”
“那我也要去!”
黃若蘭堅定地看著柳安,柳安皺緊的眉頭一松,笑道:“那就走吧,駕!”
二少爺楊文才和大老爺楊鈞在后面大眼瞪小眼,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沖擊鴻臚寺啊!
鴻臚寺是大明專門用來招待外賓的地方,代表了大明的臉面,沒有許可就沖進鴻臚寺拿人,這可是捅了大簍子。
“完了完了....我不該說啊....”二少爺楊文才目送著兵馬離去,喃喃的說道。
大老爺楊鈞一看他這沒骨氣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飛起一腳將他踹了個趔趄,罵道:“孽子!看看你干的好事!還不趕緊進宮去跟陛下請命?!”
“哦,哦!”
老孫頭牽了匹馬來,二少爺楊文才連滾帶爬地騎上馬,朝著皇宮沖去。
馬上就是宵禁的時刻了,皇宮里的禁衛也到了換班的時候,正在交接的時候,遠處忽然沖過來一匹快騎,隔著大老遠楊文才就喊道:“急報!急報!工部郎中楊文才,求見陛下!”
禁衛們對視一眼,打開了宮門,先不說急報,工部郎中楊文才也是老熟人了,朱由校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硬要論關系的話,從柳安那里算,楊文才也能算得上皇親了。
更何況他的姐姐跟皇后來往密切,又是太師柳安的未婚妻,背景硬的很吶。
這天小夜,朱由校邀請皇后張嫣和楊明曦丫丫朱芳薇一起來到了宮后苑乘涼,蟲鳴暖風吹過,正是賞月的好時候。
但朱由校可是帶著目的而來,他賜婚柳安的消息還沒傳到后宮里來,他正打算好好見見自己這位未來的師娘。
“朕久仰楊姑娘大名,一直未曾有所交談,有失禮之處,還望楊姑娘多多包涵。”朱由校遞了個果子。